容昊覺得他的造反計劃碰到母皇后,總是會遭遇滑鐵盧。
不,還是有一次成功了。
在小世界之時,忽悠了還是貴妃的母皇,成功逼宮上位。
但如今沒有這麼天時地利的時機,且大臣們也不站在他這邊。
見過這些年,朝臣們都清楚了他的行事作風,乾脆果決,毫不留情。
他掌權時處處插手,朝臣們想要渾水摸魚或者想要發展什麼副業,那完全不可能。
但母皇不同,只看母皇這不着家的模樣便清楚,她對朝中大事管的很少。
只要保證容國大方向上不走錯路,且不會影響到容國的繁榮發展,不會造成容國氣運損傷,她根本不會管官員們私底下到底幹什麼。
就他監國這段時間,便見到廷尉處有屬官兼職星辰閣值日星,御史臺有屬官兼職山海道場執法長老……
這朝中官員實在太亂七八糟了,一旦他上位,肯定是要清理一番的,不然看着都糟心,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忠心爲誰。
也正因此,朝臣們輕易不會讓他登基。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容嫺朝着鬱國公頷首。
鬱國公會意,走到容嫿身邊溫聲說道:“太女殿下,老臣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跟您一起出去說說話?”
容嫿看了看鬱國公,又看了看容嫺和容昊,連忙站起身高興的說:“走走走,我與國公也是#恨不生逢時#。”
鬱國公噎了一下,還是牽着太女出去了。
二人離開之後,院子裡只剩下容嫺與容昊。
容嫺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說:“從你在小世界開始,世世都要造反,絕不屈居於人下。那時我便清楚,你早晚會有今日。”
容昊神色愧疚地站在原地,態度誠懇的認錯:“兒臣知錯了。”以後還敢。
不想當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劍修!
容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輕飄飄的說:“只要朕一日活着,爾等便一日爲妃、咳,你便一日爲太子。”
假裝沒聽到母皇口誤卻依舊受到會心一擊的太子昊:“……”
母皇固然不會對他如何,但她會冷眼旁觀他的失敗,然後幸災樂禍的嘲笑他。
容昊在想些什麼,容嫺十分清楚。
不過這不重要,小孩子嘛,有些毛茸茸的小想法在正常不過了。
她現在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容嫺語氣平淡道:“你想要改變朝局?”
容昊眸色一深,卻沒有隱瞞:“是的,兒臣想這麼做很久了。”
容嫺挑挑眉,看出來昊兒確實對如今的朝局不滿意很久了。
她這個大兒子哪兒都好,就是眼裡容不得沙子。
若他不是一國太子,不是未來容國的儲君,而是走向道修一途,那簡直就是世間所有人的災難。
因爲他眼裡沒有灰色地帶,非黑即白。
你不是善便是惡。
這對這世道來說,太過苛刻。
因爲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永遠是善的,也沒人是一如既往的惡。
人性複雜,往往一個念頭便可以決定善惡。
而大兒子很明顯是要給人性劃上明顯的界限。
那麼,他一旦做出這種明顯傾向的行爲,他在世人眼中就是惡或者魔了。
然而這些話說與容昊聽是沒用的,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理念,也兢兢業業的實行着。
“昊兒,朝局在我當政期間,是不會有大的變化的。”容嫺挑明瞭說。
她很明確的告知容昊,她清楚朝局內的各種黑暗和糾葛,但她目前不會整肅朝政。
容昊十分不解,明明母皇有能力去做的,爲何要放任那些人。
他雖然不明白,卻也沒有質問,這乖巧的模樣看得人怪心疼的。
容嫺微微一嘆,還是多說了一些:“我不會理會那些人私下的小動作,因爲我把控的是大方向。只要沒人挑戰我的底線,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很好。”
“哪怕是東晉國的奸細,或者是大夏來的打探情報的人都無妨,只要我用他們的時候,能夠將他們隨便擺放在我需要的位置上。”
容嫺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冷酷十分驚人:“我不在意他們是身份,不在乎他們在做什麼。但我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們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然後在我需要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利用他們達到目的就行。”
“昊兒,世間無不可用之人。”容嫺神色淡漠的說。
那種輕飄飄的好似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的萬事不縈於懷之感,格外明顯。
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詞兒,漠視。
她在漠視這世間的一切。
容昊沉默許久後,問:“兒臣也是母皇那#可用之人#裡的人嗎?”
容嫺沒有任何隱藏的點點頭,格外坦誠的說:“當然,你若沒有了價值,我看都不回看你一眼。昊兒,人因爲有價值纔會被看重。”
容昊說不上這話的三觀到底正不正,他只覺得心酸酸的。
原來,他與旁人並無不用。
可能在母皇眼裡,他不過是價值較大罷了。
怎麼說呢,雖然心塞,卻覺得在意料之中啊。
容嫺趁着閒暇之時,在國公府上給大太子上了一堂#成年人到底心有多髒#的課。
授課結束後,容嫺與鬱國公隨意的聊了幾句。
“陛下,大太子還小。”鬱國公提醒道。
他看着遠處與容嫿在一起玩兒的大太子,眼裡帶着點點慈祥。
大太子如今還未滿三十,他的閱歷手段都還稚嫩,陛下這般苛刻讓人心生不忍。
容嫺斜倚在欄杆上,懶洋洋的朝着池子裡扔着魚餌,看着魚羣蜂擁而至,認真的糾正他:“他不小了,朕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趕鴨子上架登基了。”
鬱國公頓時就沒話說了,心中頗爲感慨陛下的優秀。
完全不知道容嫺是新瓶裝老酒,大佬扮萌新。
而容嫺也半點沒有不好意思,恬不知恥的就認下了自己特別天才的說法,並得了便宜還賣乖道:“畢竟這世上,能像朕一樣聰慧過人的人還不存在。”
這話鬱國公沒法反駁,只能恭維道:“這世間能得陛下一人,已是天之大幸。”
容嫺聽着鬱國公的吹捧很是開心,二人你來我往又聊了好一會兒,容嫺才帶着太子太女告辭。
送他們離開後,鬱肅來到了鬱國公的小院,鬱國公正在亭子裡擺棋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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