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卿未可知

南宮尹兒進入平陽殿並未敢看向慕容云溪,她繞開慕容云溪後,便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落了座。

此時衆神兩兩相聚高舉酒盞,整個大殿中衆神的高談闊論,相互調侃聲不絕於耳,未有一人會去注意到她。

南宮王妃在看到自家女兒回來時與她閒聊了幾句,她也隨便應和後,便以身體不適爲由先回了南宮府。

慕容云溪看到南宮尹兒奇怪舉動後便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正思咐中便聽到了獨孤烴燁的聲音,“溪溪,在想甚?莫要想了,宴會結束了。”

“嗯?好!”慕容云溪正四處飄蕩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牽起獨孤烴燁的手就要向外走。

“怎了?頭可有不適?”獨孤烴燁看到慕容云溪按摩頭的動作時關切的看着她,擡起手輕輕幫她按摩於方纔的位子上柔聲說道。

“無礙,可能剛剛受到驚嚇還沒緩過來。”慕容云溪輕輕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此時,神仙已盡數走盡,只剩裡側還有幾個神仙正準備出殿門,收拾桌椅的小仙子有幾個陸陸續續走進來,還有的正端着盤子走出去。

“溪兒燁兒留步,朕同你們有些話要說。”

慕容云溪與獨孤烴燁正要向外走,坐在臺上的天帝叫住了他們,他此時表情看起來很是凝重,他們從未見過天帝這般,心頭忽然涌出了不好的預感。

“是!父皇母后!”

“是!陛下娘娘!”

兩人對視一眼,雖說心中疑惑,卻還是轉過身向着天帝走去,走到天帝龍椅下方恭敬行禮道。

“嗯!你們都先起來。”

“你們快起來吧。”天帝與天后一道說完,天后微微彎腰將行禮的他們扶了起來。

“你們可知上回大戰溪兒已將半個仙靈盡數丟失。”天帝目光凝重的看向他們,此事若不是不容小覷,他斷不會給這兩位苦命鴛鴦添堵兒了。

一起經歷了種種痛苦,種種磨難,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卻終究還是要去經歷情劫。

哎!難道那預言便真會實現嗎?他們之間真只能如此相虐嗎?他……的答應是對是錯……

其早在幾萬年前,他們還幾千歲時,天帝便曾遇到一個世外高人,當時他只淡淡與他說要千方百計阻止他們在一起,他們只是對方一道情劫,若過不去便是萬劫不復。

天帝當時看他面生,似是從未見過他,但轉念一想這天上地下他又未曾見過誰?便問他他是何人?可是有解決之道?

他卻只道出一句不可說便離開了,天帝看着也並未做挽留只覺他有心疾便就過去了,現下想來該不會真會實現吧?

“父皇?那我們要如何解決?”慕容云溪見天帝只說出了問題所在,而未道出方法,遂看着正遊走的天帝稍大聲音的喊了一聲,而那一聲也恰好將遊走的天帝叫了回來。

“溪兒,你……明日你便來我書房,我帶你去個地方。”天帝雖有心和她開個玩笑,卻隨即想到仙陣之事,將那句玩笑嚥了回去,換做嘆了口氣說道。

“是!不對!父皇明日便是燁去凡界之日,我也想一起去的~”慕容云溪一聽,有些着急了,連撒嬌都急得用上了。

“你跟去作甚,此次任務衆多危險,依你如今能力是幫不上他的,還是留在仙宮明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天帝聽到慕容云溪想跟着去,有些生氣,連話語中都不自覺帶了些慍怒。

“可是……”

“溪兒,乖!聽你父皇的話。”一旁未做聲的天后看到她委屈的表情,在心底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隨即無奈說道。

而在天后說完後,獨孤烴燁悄悄靠近了她,湊到她耳旁說道:“溪溪聽話!好好待在仙宮做你更重要的事。”

他說完還不忘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等我回來。”

“可……好吧……”慕容云溪雖有心再爭取一番,只聽得獨孤烴燁都那般說了,想着再是爭取都已是無用遂是不甘作罷。

隨後天帝便是又囑咐了一些重要事情,然事說完已過了半個時辰,他們走出平陽殿後,便一路沿着暮錦園向仙雲島走去。

慕容云溪一路走來很是鬱悶,他們好不容易回來又要面臨着分離了,且燁的要務很是危險。

“燁……”剛走入院中,她便停下了腳步,轉身可憐兮兮的看向獨孤烴燁,將自己的臉頰鼓得跟個包子似的,雙眸還不停忽閃。

“溪溪,好了,不要難過了,無礙的,你就只管在仙界等我回來。”獨孤烴燁看着慕容云溪可憐兮兮的眼神,瞧着她可愛的模樣,是真的好想一口親下去。

“好吧,那我可就勉爲其難的信你一回。”她聽後立刻將腦袋聳拉了下去,她已盡力去説服他們了,可終究是無濟於事。

她又是知道她父皇一向如此,一但決定好的事便斷無更改之意……終究是幫不上他……她心中難受得緊,此次要務兇險萬分,她是真的很不放心。

“好了,再走一段便到仙雲島了,我先送你回去。”他寵溺的看向她,伸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卻只瞧見她逐漸猥泥的神色。

“你怎了?”獨孤烴燁瞧到不對勁兒後,便着急的將雙手放到她肩膀上,稍稍一用力便將她的身體板正過來,使她的眼睛被迫對視於他。

慕容云溪微微嘆了口氣,白了他一眼道:“再向前走便是她灰飛煙滅之地了,我猶還記得這裡曾亦是我們兒時玩鬧之地。”

“夢兒?那你……”獨孤烴燁聽她說完,便在腦海中閃過一名字,那是她最重要亦是唯一一個跨過主僕之間親情一般的存在了。

“我想去爲她收魂,帶她……回家。”慕容云溪聞言輕輕點了下頭,而她的神色卻更加黯淡了下去。

“好!答應我莫再神傷了,我陪你去。”獨孤烴燁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她,在他看來溪溪是最重要的,不要說爲夢兒收魂了,哪怕是她要墜仙池(使神仙或鬼魔皆可灰飛煙滅的池陣)還是入虛無他都會陪她共赴。

“嗯!好!”

話落,兩人商議好後便去了當初夢兒灰飛煙滅的地方,慕容云溪看着她又愛又恨的地方心痛感瘋狂的席捲開來。

這裡,曾是她們最歡喜的回憶,卻未想到最後會成爲夢兒的葬身之地。

“十公主這便是你住的地方嗎?比我家還氣派呢!”這是夢兒初入仙宮時第一句話,那時小小的她對於仙宮每一處地方都充滿了好奇。

“不!以後這裡便是我們的家了。”

“家?我又有家了?”夢兒一臉興奮的說完這句話,小臉上滿下子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夢兒,你可知這公主府雖是美好,卻免不得的便是寂寥,我們幾姐妹雖是能夠住同島上,卻終抵不過仙界束縛過多,終是……身不由己,故你可願意永遠相伴於我嗎?”

“我自然願意,十公主以後這天地之中便由一個夢兒相伴吧!”

“……”

“縹緲仙聲夢似幻,寒溪殿中永相伴,夢兒你可知這多年的夙願一瞬間的破滅,卻只變得了黃梁夢破,我的心是有多痛嗎?”

她一點一點走到了夢兒消失的地方,腳下如灌了鉛般,又如一根根堅硬的鋼筋深深的刺入了她身體中,每走一步便都會痛入骨髓,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向前走去。

夢兒等我,我要帶你回家,姐姐帶你回家……

心中想起點點滴滴,酸甜苦辣全聚一色,心中越是感到疼痛腳下越要向前走着,鮮血自體中泉涌而出,沿着身軀向下流淌着,不多時便被血染滿了腳下一片地面。

她卻無知無覺,仍舊義無反顧的走着,卻在已走到時她已傷痕累累,全身已無一處好的地方。

心已破碎化作一灘赤水,轉瞬間便如曇花一現般絢麗多彩,隨後從中間破開一滴滴血水泉涌而散,如煙花般擴散揮灑;隨即又匯聚一處,赤紅雨落化爲透明水滴同蒼穹中滴落,卻終究到達不到你所到達的高度……

原來,我們如今這麼遙遠了嗎?你……一定要等我。

淚水無聲滑落,她伸出手自臉頰中拭去一把,遂換做堅毅神色,微一轉身化作一縷輕煙,隨後通體藍赤羽鳳便從大地起身向着蒼穹盤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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