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來沒有想到會發生那一晚。”
正當凌亦辰還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走出時,只聽到夢子鈺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染上了一層霧色。
只是隨着那一瞬的流逝,霧色散去,露出着一抹冷然,本懶散的手臂突然緊繃起來死死的捏成了拳頭。
而正此時,窗外的陽光照射了進來,一陣強烈的光線打在了他們所在的陽臺上,將本有些昏暗的陽臺照的明亮起來。
但打在他臉上的那部分光線,明明也很明亮卻還是照不清他此時是什麼表情。
凌亦辰站在一旁,他也想起了在馨雨夢中時所看到的場景,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那麼一個性格外向陽光的女孩,卻是經歷了那些常人難以接受的事。
“你也很奇怪吧,明明那麼一個陽光可愛的女孩,卻有着那樣的過去,但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表面那樣,”
“有時一些人所表現出的都是經歷過後那些死撐罷了。”他平靜的看着窗外,臉上從未露出一絲表情。
“平時看着還好,但一旦被一些事情引發出來,便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那些壞情緒便全部涌現了出來,而其實,在那些時候纔是他們真正的自己。”
夢子鈺突然眯起了雙眸,卻在眯起的下一刻又瞬間恢復了往日淡漠的神色,他依舊擡眼望着窗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凌亦辰心神一震,臉上的神色有瞬間的驚異卻又在下一秒釋然。
是啊,現實中確實有那麼一些人,他們表現的很隨意甚至好似沒有任何心事般,卻其實他們只是因爲經歷了一些什麼,才能將情緒隱藏的死死的。
只是因爲沒有任何人肯去真正懂他們,瞭解他們,他們只能將心事全部壓在心底,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從痛苦不已到滿不在乎,經歷了這全部漫長的過程後,才練就了他們平時所表現出的沒心沒肺。
而那些人卻又是多麼的可悲,甚至連家人對他們都是漠不關心,而那時的夢馨雨卻就是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那馨雨……”過了許久,凌亦辰艱難的開了口,許是因着他太久沒有說話,此時他的嗓音顯得極爲沙啞暗沉。
“那一晚的事你也看到了,之後小雨她被爸媽接回了別墅中,起初還好,他們都能陪在她身邊,但後來……”說到這裡,本慵懶的神情,開始混雜着。
低落,失望,還有在內心深處一直隱着的那絲憂傷全部表現了出來,而在神色交替中他似乎還有一種情緒,但那道情緒究竟是什麼凌亦辰卻並沒有看懂。
“他們還是選擇了他們深愛的事業,小雨一人面對着那諾大的別墅,她學校中的同學也因着家中沒有人保護她一直欺負她,甚至還有些人帶頭教唆着其他人遠離她,”
“而我也因被家人送到了寄宿學校,並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夢子鈺說到這,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那雙寬大的手掌中,赫然已被他捏出了一道道血印,而他卻無知無覺,還在那裡死死的捏着。
雙手因着捏的太緊,兩條胳膊微微顫抖着,雙脣緊緊抿着,神色冷然的看着窗外遠方,說好的保護妹妹,他……終究還是沒能做到。
那道沒看懂的神色,又在此時表現了出來,而這次,凌亦辰看清楚了,那是愧疚,是從心底裡散發出來的深深的愧疚。
但那抹神色並未堅持多久,很快便被冷然一笑代替了去。
“我終究保護不了她,今天我跟你說這些事是因爲她在不久後,可能對你會更冷些,我希望你給她點時間,更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是喜歡她嗎?”
“小雨這些年自己一個人隱藏慣了,突然間被其他人看了去肯定一時接受不了,她那道多年間都未曾癒合過的傷疤,終究又一次被人掀了開,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
夢子鈺直起了身子,將頭轉向了他。
他眼中的那絲憂傷愧疚還依舊存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再次掀脣,聲音沙啞的說道。
“我曾說過,我是那人一部分的能力,終究陪伴不了她太久,只是說到喜歡,我更希望你能夠做到更懂她。”
夢子鈺認真的和他說着,雖然他小妹現在看來並不喜歡他。
只是,多一個像哥哥一樣的人陪在她身邊也好。
“好!”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幾乎是下一秒,凌亦辰便答應了下來。
他用着堅定的眼神看着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便答應了下來,其實,他並沒有想過要勉強馨雨什麼,只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夠了。
而凌亦辰通過夢馨雨的事,他也明白了,其實有些人看着光鮮亮麗,過着讓人羨慕的和睦家庭,其實他們也並沒有好到哪去,只是表面罷了。
後來,夢子鈺聽到了滿意的答覆後,他們說完,便一起回到了病房中,但令凌亦辰他們沒想到的是,夢子鈺說的話在未來中很快便實現了。
而夢馨雨在住院的最後幾天裡,也確實對他比之前冷了些,而他因着夢子鈺給他打得預防針,他並沒有多麼難過,他還是在病房中與他們一起守着夢馨雨。
在醫院的最後幾日裡,在夢馨雨的抱怨聲中很快就過去了,夢馨雨四人也終於回到了學校。
在夢馨雨出院後,醫院中有些事情要凌亦辰處理,他便留了下來,夢子鈺則開着車送她們三人去了學校。
車子沿着安靜的小道一路前行,在開到學校一旁的牆邊時便停了下來,車內夢馨雨感受到車停穩後,便迫不及待的爭着第一個要下車。
她長臂一伸便將車門打了開來,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在跨過第一隻腳後,另一隻腳也擡起落到了地面上。
她身後的藍夢雪兩人,見她下完車後也跟着陸續往下走,直到橙夕悅最後走下關上車門,夢子鈺急着處理些事情,便重啓車子向着遠方揚長而去。
橙巒悅目送他直到沒了蹤影,急急的說了句她有點事辦,讓她們先回寢室後便也匆匆離去了,只留得剩下的兩人兒相互看了一眼後,在心中疑惑着,直接走回了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