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靜靜的看,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後她就看着顧安南將那張她簽字的手術同意書看完。
一字字的看完。
顧安南沒有嘲諷,沒有暴怒,更沒有質問她讓她解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他平靜得過分了。
最後也沒有站起來,而是靠着牆,在她身邊坐下。
陸晚晚餘光看着身邊的人,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是否會沾上他難忍的灰塵,也不在意這樣的坐姿和醫院裡讓人討厭的味道,更沒有在意會不會有人突然進來,看到他這反常的一幕。
陸晚晚哭啞的聲音慢慢停下來,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心像是空了,冷風能從中穿堂而過。
死寂死寂的病房裡,除了她的呼吸聲,就只有他的呼吸聲。
片刻之後,身邊的手臂伸過來,將她攬入懷裡,緊抱着。
他的下巴輕輕擱在她發間,沒有說話,但手卻將她的手緊握住。
陸晚晚沒有任何力氣,彷彿自己只是一個空殼子。
他的舉動,就像兩個人是互相****傷口的小獸,卻彼此不知道對方痛在哪裡。
時間彷彿過了好久好久。
顧安南依然沒有說話,他低着頭,輕蹭着她的黑髮。
最後將她抱住,終於從地上起身,不急不慢的步子從這裡走出去。
她眼睛哭得腫脹,疼得不想睜開。
嗓子因爲剛纔而痛得不知道發聲。
失了魂魄般的任由他將自己抱出去,無視着室外等候病患的所有目光。
“那是誰啊,耽誤我們這麼久。”
“看樣子很有權力,醫生都不敢說什麼。”
“有什麼事不能回去哭,非要在公共場合鬧?”
“別這麼說,看樣子兩個人都經歷了很大的打擊。”
“男人好帥,怎麼有點眼熟……”
“是不是顧安南啊?”
“他抱的是那個叫陸晚晚的女人嗎?不是聽說,他們已經離婚了嗎?”
“天啊,這個男人果然夠癡情,看來緋聞都不是假的。不管她怎麼樣,他還是這麼愛她。”
“要是有人能這麼對我,讓我三十歲就去死我都願意。”
“把女人逼來獨自打胎,也不見的是什麼好貨色,花邊新聞也能信。”
“餵你說什麼,你不要破壞顧總裁在我們心裡的形象……”
……
聲音慢慢遠了,陸晚晚這時候才發現,這個時候,這種話已經不會再刺傷她了。
流言蜚語,永遠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來的嚴重。
她好累,進電梯之前,聽到了他唯一開口的話,“晚晚,我們回去。”
*
“顧總,怎麼樣了?”
顧安南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趙晨也在外焦急的等候。
一方面擔心陸小姐的身體,能夠讓顧總直接甩下這麼重要的會議,一定相當嚴重。
另一方面,這個會議裡有好幾個跨國企業的高管甚至是總裁,對顧安南這種不尊重他們的做派相當不滿。
即便是亞瑟先生現身救場,對他們來說依然不夠。
認爲顧安南中途離場,是給了他們這些千里迢迢造訪的貴客一巴掌。
“開門。”顧安南聲音低沉,也很輕,像是生怕吵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