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是一個遊客拍下的視頻,視頻裡面,看到昏迷的女人被推出了窗口,身上似乎綁着什麼東西,黑髮被海風吹得紛亂,始終看不清臉長什麼樣,但從身材來看,的確很像唐芯。
在視頻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踢人下去的腳,只見到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如流星般跌落到海里。
樊景洲看到這樣的畫面,頓時覺得有一把利刃刺進胸口,正正扎中他的心。
餘靖行見狀立刻暫停視頻,“少爺?”
“繼續。”樊景洲穩了穩心神,點頭讓他繼續。
再看,鏡頭因爲遊客慌張的動作開始搖晃,等到鏡頭在清晰一點,就對着海面,人沉的很快根本看不到蹤影,然後就是另一個人跳進海里的畫面……
如此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能證明這個女人不是唐芯的證據。
樊景洲瞪着餘靖行,“證據呢?”
餘靖行沒有直接說出答案,“少爺你應該重新振作,而且最熟悉她的人是你,你一定可以自己找到。”
“再放一次。”樊景洲並沒有責怪他的多事,他的確需要振作,需要集中精神。
視頻播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樊景洲忽然覺得剛纔似乎有什麼念頭快要從他的腦中冒出來,樊景洲立刻讓餘靖行再放一次。
果然,在女人還在窗口的畫面中,有一個模糊的黑印出現在那個女人的腳踝上。
“這個是……”
“紋身。”餘靖行彎起嘴角,在屏幕上劃出一張已經經過處理的截圖,女人腳踝上的那塊黑印清晰可見,竟然真的是一個心形的紋身。
“我想小姐身上肯定不會有紋身吧?”
一直站在一邊的手下也恍然大悟,“這麼說,肯定是霍堯做的好事了!不僅在船上搞突擊殺了我們的人,特麼的竟然還用一個死人來騙我們!”
樊景洲微閉着雙眼,頹靡英挺的五官上染上了一層冰霜。
狂喜過後,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霍堯!
再睜眼,樊景洲的臉上愈發冷峻,眸光如刀尖般鋒利,隱隱散發嗜血的意味。
“餘靖行,準備飛機,我要立刻回臨城。”
“好!”
“你留在這裡繼續查,把這幾天所有的出入境資料和視頻給我查清楚!”
餘靖行頓時垮了臉,這工作量……少爺明顯是在報復他啊!
飛機很快準備好,坐在輪椅上的樊景洲被扶上了上去,飛機隨即起飛往臨城飛去。
馬不停蹄,樊景洲立刻趕去醫院去看自己爺爺。
“大少爺……”李姨看到樊景洲出現,開心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爺爺呢?”
李姨連忙讓開路,樊少明躺在牀上,戴着氧氣罩,每一下呼吸都又輕又慢,彷彿隨時會斷。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他緩慢地轉頭,看到樊景洲出現,眼睛驟然瞪大。
樊景洲直接跪在了牀邊,緊緊握住他的手,雙眼赤紅,“爺爺,我回來了,你不用擔心了。”
樊少明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眼淚從一直流到枕邊。
“對不起,我來遲了。”樊景洲對他鄭重地點頭,“我不會讓他們拖垮樊氏。”
樊少明擡起手,扯走氧氣罩,虛弱地道:“這一次,不用再顧及他們了……”
他已經給了樊從軒時間,但他最
終還是做了霍堯的走狗。
“好,我明白了。”樊景洲明白爺爺的意思,不用再像幾年前一樣,顧及樊從軒一家,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只有他一個。
“芯……芯芯呢?”樊少明搖了搖樊景洲的手,“你們不……不是離開了嗎?”
樊景洲對他點點頭,“她很好,爲了安全我不讓她來而已。”
樊少明這才覺得安心,“對,保護好她……”
“你先休息吧。”樊景洲爲他帶上氧氣罩,可是樊少明卻阻止了他的動作,“她是不是恨我?”
“沒有的事,她知道你只是爲了我好。”樊景洲深深呼吸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謊言了,勸他休息,“改天我就讓她來陪你。”
樊少明點頭,任他給自己重新戴上氧氣罩,閉上雙眼。
樊景洲對李姨示意,才走出去病房。
走廊上,莫弋鋒站在外面等候。
剛纔下跪的動作扯到了傷口,樊景洲忍着劇痛坐在椅子上,任由疼痛趕走自己腦子裡的頹喪和疲憊感。
“情況有多嚴重?”
“很嚴重。”莫弋鋒並沒有隱瞞他。
樊景洲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嗯”字,“他回國了?”
“對,但是好像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自己一個人?他那麼狡猾,說不定又是一次障眼法。
回憶起幾個小時前得知的真相,樊景洲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霍堯殺了!但他還是握着拳頭強忍下來,“安排我和霍堯見個面吧,不是以樊景洲,而是勅少的身份。”
“我明白了。”
第二天,在霍堯收購樊氏不久之後,臨城又多了一個神秘的Z.X集團。
這個集團甫一出現,秦氏爲首的幾家企業立刻與Z.X建立邦交。正在媒體紛紛猜測的時候,這個神秘的集團的首腦出現在公衆面前,赫然就是之前被撤走職位的樊氏總裁——樊景洲。
這個消息一出,在樊家掀起了軒然大.波,以至於樊景洲重新回到樊家的時候,樊從軒氣沖沖地跑了出來大罵。
“你!你背叛了樊氏!你這個叛徒竟然還有膽子出現在樊家!”
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樊景洲撐着柺杖,冷眼看着他的醜態,“真正背叛樊家的人是誰,我想這個不用我說。”
被他這樣看着,樊從軒的臉上露出心虛的表情。
是的,他的確是因爲想要打敗樊景洲纔會幫助霍堯,可是他又怎麼知道,造成樊氏的危機的Z.X集團,竟然是樊景洲的!
原來那麼光明正大扳倒樊景洲的理由,卻反而成爲造成他自己悲劇的理由。
自己被人利用了,一直都是……
每次想到這些,樊從軒的理智就被怒火轉眼即焚!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樊家?明明是你一開始給樊氏造成危機,我爲了挽救公司,不得已纔跟霍堯合作!現、現在這種場景分明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你不僅沒用還喜歡自作聰明,但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我自己一直想錯了,你只是很沒用而已。”
樊景洲你帶着譏諷的聲音讓樊從軒臉上無光,他正想反駁,樊景洲卻把一封信扔在他懷裡。
“這是律師函,樊家大宅現在是我的,今晚之前你們必須全都給我滾出去,如果你真
的有點自知之明,就自己主動離開,不要讓我強行將你們趕走。”
“什麼!”樊從軒捂着胸口,像是無法呼吸一樣,腳步虛軟地往後退。
這封信代表着什麼?他這些話代表着什麼!
他被趕出樊家,他又一次被父親拋棄了!
“你說什麼?你要把我們趕走?我是你親叔叔!”樊從軒氣急敗壞地往樊景洲衝過去,莫弋鋒直接往他的膝蓋踢了一腳。
樊從軒痛呼着,撲通一聲跪在了樊景洲的面前。
“親叔叔。”樊景洲的聲音仿若是從地獄傳來,讓樊從軒像是感到有一股寒氣從脊樑骨冒上來,凍得瑟瑟發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樊景洲從高至下俯視他,狹長的眼眸幽冷深寒,“還記得你們把唐芯趕出來的那個晚上嗎?那一晚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不過要跟你算總賬的話,並不能從那一晚開始算起,你說對吧?”
算總賬?
樊從軒顫抖地擡起頭,在接觸到他森然的目光時,又霎地低下了頭。
“天啊!老公!”吳雪和一對兒女從前院的別墅中衝出來,立刻把跪在樊景洲面前的樊從軒扶起來。
吳雪暴跳如雷,肥腫的手指指着樊景洲罵道,“你還是人嗎?竟然讓親叔叔下跪,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樊景洲不怒反笑,笑容帶着冷酷,“我是不是人,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堂哥你是什麼意思?”樊禮傑從地上撿起律師信,詫異地看着樊景洲,“你要我們離開我們的家?”
“不,我是要把你們趕出我的家。”樊景洲矯正他的話。
樊禮晴尖叫一聲,“你憑什麼這麼做?你不能把我們趕出去的!我要去找爺爺,爺爺肯定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幾個保鏢現身擋住她的路。
“走開,好狗不擋路你們不知道嗎!”
面對樊禮晴的刁蠻脾氣,保鏢依然面不改色,樊禮晴也毫不客氣,起腳往他們踢過去,結果自己反而沒有站穩,摔到了地上。
“禮晴,沒事吧?”樊禮傑把自己的妹妹扶起來,轉頭瞪着樊景洲,“堂哥,你一定要做的那麼絕嗎?”
現在到底是誰做得絕?誰不講道理?
他們一家決定幫霍堯的時候,有想過爺爺嗎?爺爺病倒後他們甚至都沒有去看過!
說是血緣至親,卻連李姨也比不上。
樊景洲已經看夠了這些滑稽戲,他擡手動動手指,站在他身後的保鏢立刻走上去講樊從軒一家團團圍住。
“你們看着他們收拾東西,一個小時後還沒有離開樊家的話,就直接趕出去。”
樊景洲冷冷地掃視他們,“無論用什麼方法!”
話落,樊景洲越過他們往後院走去,身後的吳雪又開始罵罵咧咧。
他對這些咒罵根本不屑一顧,走在小小的石子路上,心情卻越發沉重起來。
對於他來說,這間古色古香的別墅纔是他的家,他在這裡長大,在這裡跌倒過又站起來過,也是在這裡,他真正認識了唐芯。
可是現在,這棟房子也如他的心,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光芒。
芯芯……一定要等我,等我救你……樊景洲擡手捂着酸澀得發痛的雙眼。
“景洲?”
忽然,一聲輕輕的呼喚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