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岸的身軀斜斜地靠着,沒有穿上衣,綁帶綁着傷口,沒有顯得病弱,反而是更具男人魅力,彷彿是剛從浴血搏殺中凱旋而歸一樣。
眼眸自信威嚴,掃過她單薄的睡衣,聲音暗啞:“要不要進來?”
唐芯立刻搖頭,“我去旁邊的客房睡就行了。”
“那怎麼行?”樊景洲直接大步走過去,唐芯卻下意識地退後。
敢退後?
樊景洲心中有點異樣的感覺,她怎麼看起來是在害怕呢?
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生成,樊景洲急迫地朝她走過去,唐芯慌慌張張地往後退,只可惜,路並不長,在她還沒有找到躲避的房間時,後背已經抵在了牆上。
樊景洲的身體緊貼上來,沒有受傷的手撐在牆上,低頭看着她,聞到了淡淡的檸檬香味,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真香……
滾熱粗重的氣息不停地跟隨着他的呼吸打在唐芯的臉上,輕得像是羽毛一樣的觸感卻把她的臉都打紅了。
這樣的夜晚,這樣曖昧的姿勢,無論做些什麼動作都會變得旖旎。
“爲什麼要避開我?”
“我沒有……”辯駁那樣的無力。
“那你退後做什麼?”
“因爲你走過來了啊。”
唐芯撇開了頭,細白的脖子被拉長,幾縷黑色的溼發貼在上面,一黑一白餓得強烈對比,想要迷惑人的眼睛一樣。樊景洲蹙眉,吞吞口水壓抑着強行抱她的念頭,“爲什麼不告訴我實話?”
“難道你剛纔沒有聽到嗎?”唐芯艱難地開口,她難受不願說,並不是因爲孩子還沒有接受他,而是因爲孩子還牽掛着霍堯。
她欠了樊景洲四年的時間,同樣也欠了孩子四年的時間,這一個是她沒有辦法償還的。
“傻瓜,他們只是孩子,雖然很聰明,不過他們只是孩子。”
樊景洲單手抱住她,“就算他們不願意承認我,但他們身體裡面流着的血液還是我的,他們的東西都是我和你給的,這一點,他們怎麼也無法改變。”
“可是他們這樣,你不會傷心嗎?不會生氣吧?”
“更多的是一種挑戰。”樊景洲想了想,“他們就好像一個艱難的任務,但是很值得費盡心急攻克。”
唐芯不解地擡頭瞪他,“你把他們形容成一個任務……”
樊景洲立刻乾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先是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引開她的注意力,然後才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會盡我所能對付……對他們好。”
“嗯。”唐芯點點頭,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冰冷的指尖在他的腰後交疊,很快被他的體溫燙熱。
見她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樊景洲才鬆口氣,聞着她的髮香,喉核不停地起起伏伏。
“你不冷的嗎?”
“冷啊……”樊景洲帶着哀求的語氣,“所以我纔要出來找個人抱着睡覺。”
唐芯卻趁機彎着腰從他的手臂下穿過,“那你還是調高一點空調吧,我困了我先去睡覺,晚安。”
門一合一關,人已經溜進了一邊的客房。
走廊上只剩下樊景洲還維持着姿勢,懷抱空了,但是身體裡的燥熱卻依舊折磨着他。
這一夜,輾轉難眠。
就算是第二天唐芯很早就來到房間裡,他還是黑着一張臉。
“你確定你今天就要去上班?”唐芯站在他們曾經的牀上,舉着西裝外套,就着他的高度和動作給他穿上。
“十分確定,不去留在家裡也沒人關心。”俊臉冷凝着,薄脣緊抿看起來十分不悅。
但唐芯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跳下了牀穿上拖鞋就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竟然就這樣走了!
樊景洲感覺到自己的心快要爆炸了,他剛纔明明說了一句抱怨,天知道他這輩子說過幾句這種蠢話,竟然就只得到一句“哦”?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爲什麼從昨晚開始,態度一下子從天堂掉進地獄。
帶着低氣壓,樊景洲坐在餐桌上,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
“怎麼這副表情?”樊少明不解地看着他。
“沒事。”
樊少明卻反而對他不滿了,“有什麼不能跟爺爺說的?生孩子的悶氣?跟芯芯鬧矛盾了?”
看到樊景洲的眉心又皺緊,樊少明頓時明白過來了。
“真不明白你到底生什麼氣,人家一大早就起來給你熬粥,你只知道喝那種東西。”
一大早就起來了?
把粥拿到自己的面前,樊景洲開始細細的品嚐,一口一口吞下,漸漸地怨氣就沒有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樊少明正色地看着他,樊景洲也立即認真起來。
“我覺得,你還是先搬出去住比較好。”
“什麼?”樊景洲以爲自己聽錯了,爺爺要趕他出去?
“我在想,兩個孩子暫時對你有些抗拒,不如你先搬出去,等到他們漸漸熟悉你和芯芯纔是爸爸媽媽了,再搬回來。”樊少明看上去十分認真。
既然有了曾孫,那麼他們的爸的地位當然要低一層。
再確定爺爺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樊景洲剛剛纔緩和的臉色,又再次陰鷲起來。
“我不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我跟芯芯商量過了,大家都同意了。”樊少明眼中帶笑,“以後沒經過同意就回來的話,大門是不會爲你打開的。爲了孩子,你就暫時忍一忍吧。”
這算什麼?爲什麼要爲那兩個小混蛋忍一忍?
他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才一天時間,他就成了有家歸不得的人了?
而且芯芯也同意了?
樊景洲怒氣衝衝地跑去房間裡找唐芯,她正在監督孩子們刷牙,冷不丁就被人抓住往門口拽。
一路拖進了旁邊的房間,砰地一聲,門被大力關上了。
唐芯吃疼地甩開他的手,擔憂地看着樊景洲的臉色,“幹什麼?你的臉色好難看啊。”
“你爲什麼要同意我搬出去?”聲音也透露着憤怒的心情,眼神隨時會燒起來一樣。
唐芯這纔會意過來,她就知樊景洲知道了這件事情會生氣,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氣成這樣。
她本來也覺得這樣不對,但是經過昨晚孩子的哭訴之後,她纔開始發覺一切都太快了,纔會讓孩子不適應。
叫一個不瞭解的人做爸爸,就算嘴上叫了心裡又是怎麼想的?正是因爲孩子聰明,處理這件事情纔要小心。
“我覺得爺爺說得挺對的。”唐芯老實道,“只是出去住一陣子而已,說不定一個月就可以回來了……”
一個月!
這三個字徹底勾出樊景洲的怒火,“不行,我不會搬出去的,今天不去公司了。”
一邊說着,樊景洲一邊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緊繃得臉色鐵青,一身陰霾。
“可是你說……”
“我
知道我說過要去,但是我現在說我不要去!”
樊景洲暴怒地低吼着,一屁股坐到牀上,眼睛瞪着陽臺外的風景,心裡又冒出另一團火。
他現在這個樣子,跟一個鬧彆扭的孩子沒有什麼分別?
“好吧……”
樊景洲聽到這一句話,餘光卻瞥到唐芯的身影朝門口走過去了。
竟然又這麼冷落他?
正想衝過去將她拉回到摁在牀上,卻發覺自己的後背覆上了一具柔軟的身體,腰間還有一雙瘦白的手臂交纏着。
身形頓時僵住了。
“不要氣了,你昨晚那樣說,我以爲你會同意的,既然你不同意,我等一下就跟爺爺解釋一下好了。”
聽到她這樣的話,火氣頓時消了一半。
他也並非不想做,只是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變得不被需要了,又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他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你是他們的爸爸,這一點不會改變的。”
唐芯被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清淨得如此一池深潭,牢牢地勾引着樊景洲的心。
鬆鬆垮垮的白色髮帶因爲側首的動作,順着柔順的秀髮滑下,樊景洲一手抓住。
他的眼神也轉爲深邃,凝望着她的眼眸,語氣軟了,“我也不是不能搬出去,我只是不想跟你分開。”
“傻瓜,我又不是不能去找你。”唐芯被她跟只大狗似的的樣子逗笑了。
“繼續說。”樊景洲稍稍低頭,脣就是幾乎要碰上她的。
唐芯卻避開他的接近,“他們需要了解你,可是我又不需要,難道你不想我去找你嗎?”
當然想!一想到二人世界可以做的事情,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搬出去。
樊景洲第一次覺得,原來搬出去也挺不錯的。
他眼中躍然的火焰和情緒太過明顯了,唐芯羞赧地放開了他,“不要胡思亂想。”
“中午來公司找我,我想吃你的做的飯了……”樊景洲任她避開自己,心情反而更好。
“嗯。”就這點要求,唐芯可以滿足他。
樊景洲又補上一個要求,“不許帶孩子過去。”
“好。”唐芯耐心地一句一句答應他,她知道能讓他妥協已經很不容易了,這種要求還可以答應。
“最好穿得……”樊景洲俯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每一句都讓唐芯的臉紅上一分。
說起這些,他的語言表達能力立刻加強了。
儘管唐芯絕對不會答應,但是能看到她臉紅的樣子也值得了。
回到公司,餘靖行卻給他遞來兩條項鍊。
一條串着一枚戒指,正是他和唐芯一直戴着的項鍊,他受傷的時候沒留意,不知道爲什麼會被餘靖行放在一起。
“手下的人看到好像是一對的,就拿回來了,現在還給你。”
“嗯。”樊景洲點點頭,忽然又叫住他,“先別走。”
“怎麼了,少爺?”餘靖行看他臉色嚴峻,趕緊走回來。
“你的老婆以前很討厭你對吧?”
“……對。”這麼直接地被戳中往事,餘靖行難堪地摸摸鼻子。
樊景洲看出他的難堪也不以爲然,反倒像是感染上了他的難堪,開了幾次口才說道:“那你當初是怎麼追求她的?”
追求?纔想了幾秒,餘靖行就明白過來了,一個促狹揶揄的笑容躍上他的臉。
“這個問題啊,少爺,容我慢慢跟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