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
唐芯不敢相信地看着身旁的樊景洲,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他的側顏自信到不可一世,淡淡的微笑更是蠱惑人心,讓人很輕易就被他的話吸引了。
可是唐芯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會對滿滿和元元說這種話?就算是生氣孩子的爲難,但是他有顧及過兩個孩子的感受嗎?
他可是大人啊!
滿滿和元元的目光幾乎是同時從樊景洲轉到唐芯的身上,看着他們受傷的樣子,唐芯根本無法接受,心裡面又難受又生氣。
她直接拍走了樊景洲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蹲下去認真地看着他們,“你們不要被他騙了,媽媽沒有其他孩子,也絕對不會有其他的孩子,媽媽只有你們。”
“媽媽……”元元直接伏在唐芯的肩膀上哭了,大眼睛中噙着淚珠,哭聲讓人心中悽楚,“媽媽他是壞蛋,我們不要他,不要不要……”
“好好好,我們不要他,他就是一個壞蛋。”唐芯心疼地抱着他們,鼻子也開始發酸了。
“我們不要他跟我們住,他就會欺負我和弟弟!嗚哇,媽媽,你只要我們兩個好不好嘛?”
都這樣說了,唐芯能不答應嗎?“當然可以,媽媽有你們兩個就滿足了,你們世界上最棒的寶貝。”
突然,頭頂上又傳來樊景洲的聲音。
“夠了,你們兩個別裝了。”
哭聲直接變成了嚎聲。
“我現在就拍下你們的照片,發給你們班的同學,讓他們都來看看你們哭的樣子。”
耳邊的哭聲居然真的停住了。
兩個孩子稍稍退出唐芯的懷抱,滿滿不服輸地看着樊景洲,“哼!你一個大人竟然欺負小孩子!”
樊景洲無所謂他的指責,“哭得太假了,只有蠢的人才會相信你們。”
話一出口,樊景洲就已經後悔了,看着唐芯的頭頂,可以想象出她的表情肯定是非常生氣,“芯芯?”
蠢的人,她原來是一個那麼蠢的人……
唐芯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僵硬起來。
“媽媽,你怎麼了?”元元還抱着唐芯的肩膀,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可怕,兩隻小手晃了晃,“媽媽,說話啊。”
“我……”唐芯站起身,“我想到外面透透氣,你們這幫聰明鬼就留在這裡繼續笑話我吧。”
唐芯匆匆走到外面,一個偷偷抽菸的員工看到她,訕訕一笑之後立刻轉身回去宴廳裡面。
這可真是極大的屈辱啊!她真的很蠢嗎?
孩子都能哭得那麼熟練,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那麼以前他們到底騙過自己多少次啊?
現在回想起來,她覺得孩子的每一次哭泣都似乎帶着點什麼計謀。她可是這兩個臭小子的媽媽啊,他們怎麼能連媽媽都欺騙呢?
唐芯慚愧地捂着臉,又突然記起自己的臉上還帶着妝容,不能弄亂,只能放下手,握住了冰冷的欄杆如同是握住了寒冰一樣。
忽然,一件溫暖的外套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溫暖的懷抱緊接而來。
“不要生氣了,孩子們都急得哭了,爺爺正在哄他們呢。”
“我那麼蠢,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啊?你們還是
自己解決吧。”唐芯一直看着外面那一棵孤零零的樹苗,感覺自己就像那棵樹苗一樣,簡直是異類。
樊景洲把臉埋進她的肩窩裡,竟然開始大笑起來,笑聲的震動讓唐芯的脖子都開始發癢。
但是她並沒有笑出來,而是更加生氣了。
她已經那麼不開心了,這個人竟然還能笑出來!
“好了,你笑完的話就馬上出去吧,是時候該準備你的什麼演講了。”唐芯的話語裡面充滿着怨氣。
樊景洲剛一放開她,兩個頗有威力衝撞又出現了,直接抱住了她的腿,差點沒讓她整個人都摔出去。
“媽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是啊,我們知道錯了,以後都要做一個誠實聽話的好孩子。”
唐芯讓他們鬆開自己,可是滿滿和元元還是不願意放手,她只能裝出兇惡的樣子,逼他們放手。
“把你們的眼淚擦乾淨。”現在她看什麼都像是假的。
兩個孩子果然乖乖地擦走眼淚。
她蹲下來看着他們,“你們老實跟我說,是什麼時候學會假哭的?”
“額……”兩個孩子對看了一眼,“忘記了。”
“那你們在回家之前最好都給我想起來。”唐芯從他們的中間走過去,既然他們都不把自己當作大人,那麼她也不需要把他們當成孩子。
還有這個忍着笑的男人……唐芯沒好氣地看着他,“你到底在笑什麼?”
以前黑着一張臉的時候,想看到他笑難得登天,現在怎麼像是發瘋一樣隨便亂笑。
“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而已。”樊景洲執起她的手,“一起出去吧,你們兩個,等一下敢跟我上臺嗎?”
“當然敢!你以爲我們是膽小鬼嗎?”滿滿立刻就答應了,完全沒有考慮過上臺是要做什麼。
宴廳裡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所有人都在進行着禮貌的社交行爲,舞曲悠揚,舞池中更是出現不少曼妙的舞姿。
樊景洲牽着唐芯的手,在她的耳邊細聲問道:“要不要去跳舞?”
“我不太會跳舞。”唐芯還是不想在衆人面前丟人。
“媽媽,我餓了……”元元拉着唐芯的另一隻手,滿滿則調皮地用自己圓潤的手指頭,試探性地在她的手背上摳了摳。
儘管還在生氣,但卻捨不得兩個孩子捱餓,唐芯打算過去給他們拿了點東西吃,可是樊景洲卻讓人拿出了兩個餐盤,裡面都裝着適合孩子吃的東西。
唐芯知道這些食物是樊景洲特別準備的,心裡面的怒火頓時少了一半,“吃吧,叔叔特地給你們準備的。”
“謝謝叔叔。”兩個孩子齊聲道謝,還引起了附近幾個人奇怪的目光。
樊景洲掃了一眼過去,那幾個人立刻轉開了頭。
搞得他好像隔壁老王一樣……而且聽起來還是很彆扭啊。唐芯沉默地想了想,心中的衝動開始加劇。
“算了,你們明天就立刻給我改名,知道嗎?”唐芯直接跟他們宣佈自己的決定,“你們這次就算是哭到鼻子都沒有了,這個決定也不會改變。”
“可是,叔叔不是說我們沒有資格做他的兒子嗎?媽媽又會有小寶寶……”元元有點煩惱地看着唐芯。
唐芯只能嘆氣,“笨蛋,這
種事情,媽媽說沒有就沒有。還有,你們不是要做他的兒子,你們是要做太爺爺的小曾孫,這樣聽起來怎麼樣?”
被忽略的樊景洲只能繼續忍笑。
兩個孩子又對看了一眼,兩對琉璃般的眼睛腫裡似乎在交流着神秘。
“媽媽你真是個大笨蛋,我和弟弟……”滿滿還是用同一個稱呼抱怨着唐芯,兩個孩子同時轉頭,眼睛卻一點一點地定住,然後睜大。
在樊景洲和唐芯的間距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彷彿有一道光芒在他們的眼眸裡面霎然被放大。
唐芯看着他們古怪的表情,心裡面莫名有點不安。
果然下一刻,他們往自己的身後跑了過去。
“爸爸!”
滿滿和元元已經越過了樊景洲,將那一聲屬於他的稱呼也帶走了。
唐芯和樊景洲順着他們奔跑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剛從大門走進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留着剛到耳朵的長髮,往後梳起露出有些陰鷲的俊容,戴着一副無框眼鏡,臉色蒼白,嘴脣薄得如兩條血線,微微地翹起,似乎是一個笑容但並沒有多少溫暖的感覺,反而讓人感到詭譎。
修長但瘦癯的身軀穿着合適的暗灰色西裝,脖子上圍着一條暗紅色的格紋圍巾,彷彿是全身上下唯一一點色彩。
唐芯想要伸手拉住兩個孩子已經來不及了,虛軟的腳步卻一個踉蹌,反而差點摔倒。
幸好樊景洲及時扶住她顫抖的身子。
孩子們朝他撲過去,“爸爸!爸爸!你真的回來了!”
所有的賓客都看着孩子喊着另一個男人爸爸,等他們認出這個男人的樣貌時,高高低低的吸氣聲充斥着宴廳。
男人卻蹙眉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兩個小傢伙,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像是在看着兩隻骯髒的老鼠一樣厭惡。
居然把他的衣服弄皺。
看到他臉上的厭惡,唐芯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抓住樊景洲的手臂,“快,快點去把他們帶回來!”
“你先坐下。”樊景洲扶着唐芯坐在椅子上,然後才走過去,一手拉着一個孩子退後。
孩子卻在樊景洲的手中掙扎起來,“叔叔你幹嘛抓住我們啦,這個是我們的爸爸!”
“他不是你們的爸爸。”
“我不是你們的爸爸。”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冷眸隨即對上。
只是意外的是,並沒有想象中的火花交碰,一個只有默然,一個帶着森冷寒意。
樊景洲覺得不妥,他怎麼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樊總,你好。”男人竟然朝樊景洲伸出手,語氣沒有多少客套禮貌,甚至是有點冰冷,但已經足夠讓聽到的人驚出一身汗。
不包括樊景洲,他打量地這個男人的表情,竟然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手下們已經悄然來到他的身邊,判別情況隨時可以將男人擊斃。
可樊景洲卻把自己的手放在男人的手中,兩隻手合上,甚至沒有任何較勁的味道。
“我是L集團的代表,新的亞太區負責人,傑登-曼森。聞名不如見面,樊總果然和傳說中一樣風姿卓越。”
傑登-曼森?
這是在玩什麼遊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