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劉師兄那嚇人的語氣,那邊的中年人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邊躺在血泊裡的黃晶,咬牙道:“就是你害死了我媽,你婆娘她們也只是失手...”
“對,你們...你們這黑心診所就是罪有應得!只有做了壞事,纔會遭這樣的報應!”旁邊那婆娘也是指着劉寶強一邊喝罵着,一邊看向旁邊圍觀的人羣,尖聲地道:“天地良心啊,大家看看,他們這就是做了壞事,纔會有這樣的報應!”
“對,對...就是,就是!”那邊幾個被劉師兄用碎玻璃扎傷的婆娘這時也都反應過來,紛紛地尖聲應道:“不然我們只踢了那女的兩腳,怎麼就會死?這就是報應,報應!”
彷小南在一旁看着,目光漸寒,這正要出聲言語,卻是見得劉師兄慘笑着轉回身來,踉踉蹌蹌地走回自己妻子身邊坐下。
“小南!”
看着劉師兄看向自己,彷小南緊緊地抿着嘴巴,用力地應了一聲。
“你師兄我沒本事,我媽辛辛苦苦用她治病的錢供我讀了五年大學,就盼着我能夠當個好醫生,出人頭地;再給她娶個好媳婦,生個孫子!”
“可我...現在不單醫生沒當好,就連她媳婦和孫子都保不住!師兄我實在是沒臉去下邊見她老人家!”
“劉師兄,事情還沒...”彷小南咬了咬牙,正要言語,卻被劉師兄給搖頭止住。
“你嫂子也常說,我就是心腸太好,性子也太軟弱;所以今天也纔會被人欺負成這樣!”
“劉師兄!”彷小南咬牙澀聲地道。
劉師兄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笑,突然伸手在地上妻子的血裡邊點了點,然後沾着那血輕輕地在自己額頭之處畫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七殺咒!”
看到這個符號,彷小南臉色驟然大變,愕然地看了一眼滿臉決然之色的劉師兄,失聲驚呼道:“劉師兄,還不到那一步!”
“你知道這個?”劉師兄意外地看了一眼彷小南,悽聲苦笑着道:“我老婆孩子死了,我得給她們要個公道;我媽獨自一人養我長大,供我上學;給人家裡做保姆,也從來不貪人一分一毫!她常說人一定要清清白白,不能壞了我爸的名聲!”
“所以,我不能揹着這個名聲下去見她!”
看着劉師兄那眼中的決然死意,彷小南張了張嘴,想要阻止,但卻怎麼都做不出手。
無奈站起身來,看向那邊那些面色難看,但卻依然臉露戾色,湊到一起不時看着這邊,正慌亂地低聲商議什麼的那羣人;彷小南深吸了口氣,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那邊站在中年人身邊,手裡拿着一根棍子的十三四歲少年,終於怒聲地喝道:“你們還想幹什麼?不想死的,趕緊快來這裡跪下認錯賠罪!”
聽得彷小南的喝聲,那邊的那羣人愕然地看向彷小南,都是一愣;而那領頭的婦人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地便指着彷小南尖聲喝罵道:“你這個小畜生,你跟這個黑心醫師一夥的,你想嚇唬誰呀?”
“就是,他治死了人還不承認,還讓我們認錯,呸!”旁邊另一個婆娘也跳腳喝罵道。
“小子,不關你的事啊,滾開啊,別惹禍上身!”那中年人也是也怒聲喝罵道。
而那拿着棍子的少年,也朝着彷小南揮舞着棍子,威脅道:“別找死!”
看着眼前這一幕,彷小南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地退到一邊,沒有再言語。
本來對於這些人,他並不想同情,也不想管這事;但他不想劉師兄最後落得這麼一個結局,也不想看着最後那種可怕的局面,以及那還不懂事的少年就這般夭折。
同時,也因爲他在場看到這一切,而且還與劉師兄進行了溝通,那便是沾了因果;故而纔出聲想要化解,挽救劉師兄和這些人的一命。
但現在,這一夥人死到臨頭依然毫無悔意,那便是是一個死局,無法化解!而劉師兄也死意已決,這等殺妻滅子,污名毀家之仇,誰也無法化解!
既然已經因果已脫,這大傷天和之七殺咒也不會再給他來帶任何影響。所以,彷小南已經不準備插手!
看着彷小南退到一邊,那邊少年眼中還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彷小南靜靜地看着旁邊的劉師兄,只見他輕輕地湊過去,親了親自己妻子冰涼的臉頰,然後伸手輕輕地拿起了那尖銳的匕首狀碎玻璃。
看着劉師兄的動作,彷小南眼露慘色,輕輕地咬緊了嘴脣,然後看向那邊的那一羣人。
只見得這些人臉上隱隱地已經被一股死氣逐漸籠罩;但這時卻是依然還在低聲討論,失手打死了人,要怎麼才能脫罪...
甚至還在統一口徑,互相交代,等警察來了,要一口咬定劉師兄沒有說病情嚴重會猝死的話;而且那死的孕婦,大家也只是推了兩把之類的。
彷小南輕輕地搖了搖頭,靜立一旁,等着爲劉師兄和黃晶收拾最後的殘局。
“今,吾劉寶強蒙受不白之冤,妻、子皆慘遭橫死......”
此時,淒厲之聲驟起,劉師兄手持尖玻璃,挺身跪拜當場,昂首望天,泣聲而拜。
“望,天地有昭,七煞有靈,劉寶強以妻、子之血,自身之命,索吾之清白,宣妻、子之冤屈!”
隨着劉師兄那淒厲的之言語,周圍一陣寒風平地而來,竟是有若旋風一般,在這場中呼嘯而起;捲起那遍地的紙錢香灰,紛紛飄散。
“啊?”
圍觀的衆人看着場中這詭異的景象,只覺得脖子一陣陣的冒寒。
而那邊的一羣人,這時聽着這淒厲的言語,看着這些紙錢飛舞的景象,一個個臉色開始發白。
這時,不遠之處,警笛聲已經逐漸接近;
“嗚嗚嗚嗚...”的警笛聲,讓這些人又稍稍地心安了一些。
彷小南同情地看了這些人一眼,然後看向那邊劉師兄,只見得劉師兄額頭之上的那符號已經是開始隱隱發出了血光,同時一股赤紅煞氣已經完全將劉師兄籠罩。
“好濃的煞氣...”彷小南輕咬着嘴脣,緩緩搖頭,原本他還以爲不會特別嚴重;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有些輕忽了那用作引子的血液來源,以及劉師兄心底的怨氣。
苦笑着看向那邊的幾人,這時彷小南心頭開始計算,這些身負因果之人,還有幾人能夠在這七殺咒下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