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退出戰圈,右臂軟軟的垂下,不多時只覺眉心之處,輪迴真氣緩緩流出,慢慢把痠軟的右臂包裹起來,朱駿感覺右臂猶如浸在溫暖的牛奶中,每個毛孔都極力的舒展開來,卻是那輪迴真氣在緩緩修復右臂中的損傷,朱駿連忙在地上打坐凝神,感覺那輪迴真氣的一舉一動。
朱胖子武藝猶在朱駿之上,與那白麪男子對陣片刻,便已穩穩佔了上風,任那男子槍花如林,胖子卻是每次都能尋出破綻來,碧空拳風侵襲而入,那白麪男子逐漸面色轉紅,想來是真氣不濟,虛晃一槍,退了回去,朱胖子也不願再戰,退回朱駿身邊,米道士也是走上前來,道:“公子,今日是不是把這賊窩端了?”
朱駿只是坐在地上,渾然入境,彷彿聽不到米道士的說話,不作回答。朱胖子看了米道士一眼,低聲道:“少爺受了內傷,切等少爺恢復過來,我們再做打算。”
這時寨子裡邊殘留的山賊都已經聚集在寨門裡邊的空地處,個個面色陰沉,那些老弱婦孺臉上茫然,許多人像是已經哭泣了許久一般,麻木的看着寨門外的莊丁隊伍。雙方在這安靜的環境裡對峙,整個山寨彷彿被定住在時間之輪裡。
朱駿卻是更本感覺不到身外的動靜。那輪迴真氣順着經脈散入右臂各處血肉,就如遇着吸水紙一般,牢牢的粘附在血肉之上,片刻間整個右臂就失去了直覺,漸漸感覺整個手臂猶如融化一般,那奇怪的感覺就如右肩之上吊着的是一個水袋,而不是自己的手臂,那水袋裡裝着的卻是一團糨糊一般,連骨骼也被融化了,朱駿心頭駭然,莫非自己這右臂就此廢了。
心念剛轉完,只覺着肩上的神經末梢又如感受到了召喚似的急速的向右臂射去,瞬間的疼痛感覺猶如尖木刺進了皮肉,讓朱駿臉色慘白,額上的汗珠如黃豆一般灑落。朱胖子看得也是心中恐懼不已,只見朱駿的右臂猶如佛臂一般微微閃着灰金色的光芒,右臂上的衣物被那灰金**的光芒燒成粉碎,飄散在空氣裡,不見蹤影。 片刻之後,朱駿才感覺右臂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些神經末梢猶如天網一般遍佈了手臂,朱駿細細感覺,整個手臂被輪迴真氣洗滌一番,充滿了力量。
體內的輪迴真氣如一方軍閥牢牢佔據了大腦與右臂,與胸口的碧空真氣分庭抗禮,卻是絲毫不顯弱勢。朱駿一拳砸在地上,整個身子如炮彈一般彈起來,那拳風砸地的聲音猶如金鐘,蕩得身邊的朱胖子和米道士一陣氣血翻騰,連忙下意識的飛身彈開。
朱駿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看着眼前面色灰敗的山賊羣,傲笑一聲道:“樊大王,可敢再出來一站,哈哈!”
樊瑞原本已經打坐整理了一番體內的真氣,這時被朱駿拳風砸地的聲音驚起,面色一慘,一口淤血噴出來,強作從容道:“朱公子,既然要將我山寨趕淨殺絕,那便放馬過來,看看我們碭山漢子是否貪生怕死之輩。”
朱駿正欲上前再戰,突然遠處林中傳來一陣林木折斷坍塌的聲音,那些聚集在平地上的山賊早已色變,原本麻木的雙眼裡,竟是絕望。朱駿感覺自己汗毛豎起,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
樊瑞卻是對這聲音很是熟習,臉色一變,喝道:“大夥兒快進地窖躲避。”那些山賊頓時四散開去,片刻只見就進入那些廢墟之中的房屋裡,不見蹤影,彷彿這數百人都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朱胖子也已經反應過來大聲道:“快進寨子,那巨蛇來了。”摘自外邊的莊丁們聽了朱胖子的呼喝,連忙驅馬進寨,頓時場面一陣混亂。朱駿渾然不覺,硬着頭皮站在寨門口,雙眼死死盯着聲音傳來的地方。只見林子裡一條車輪般粗大的白色巨蛇,沿着林間小路,優雅的緩緩游來。那鍥型蛇頭高高昂起,快要高出林子的樹冠,巨大的蛇身把地面上的灌木碾壓成碎片。
那白色巨蛇游到寨子前,高昂的蛇頭俯視着寨子裡的人羣。莊丁們早已經下馬列成方陣,前排的拿大刀長矛,後排的手持弓箭,但是真正看到這白色巨蛇時,全部都已經是面如土色,瑟瑟發抖。朱駿面色鐵青的站在寨門中央,手中是朱胖子遞給他的一柄彎刀。朱胖子手持一柄長矛,一臉凜然的站在朱駿旁邊,米道士也是緊張的隨在後邊。
最先忍不住動手的反是米道士的親兵麻子,可能是因爲緊張過度,受不住極端的刺激,麻子麻臉緋紅,舉起手中彎刀,朝那巨蛇飛身砍去,像是一個撲火的飛蛾,口中全是絕望的呼叫。那巨蛇卻是絲毫不爲他的襲擊有所動作,只是等麻子撲到近前,一刀砍在那乳白的蛇鱗上,竟然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響,那蛇鱗如此堅硬,麻子像瘋了一般朝着蛇身一頓猛砍,卻是毫無用處,那巨蛇終於被他惹怒了,巨大的尾巴一掃,麻子的身體就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在蛇鱗上,順着鱗間的縫隙流下去,不曾留下一點血跡。
朱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朱胖子牙根打顫,說道:“少爺,這蛇古怪的很啊,信子都不吐,看它好像不想攻擊我們似的,要不我們先躲避一番。”
朱駿的額頭上全是汗水,後背已經被溼透了,冷聲道:“讓兄弟們緩緩後退,這蛇已經不懼刀劍,看那蛇鱗的硬度,只怕是金剛不入了。”
朱胖子退入人羣,剛要開口傳令,只聽得一聲呼嘯,一個莊丁手中的弓箭脫手,帶着尖嘯聲朝巨蛇的腦袋射去,其他的莊丁像是聽到了動手的命令似的,寨門前突然就是一陣箭雨,還好朱駿反應的快,聽了呼嘯聲,立馬閃到一邊,要不只怕要被射程刺蝟。
朱駿怒喝一聲道:“誰幹的?”剛要回頭,只聽的一陣風聲,一道巨大的白影掃將過來。只見那巨蛇像是一彈簧一般騰起數丈高,巨大的蛇尾迎面掃過來,朱駿連忙彈身飛起,那蛇尾掃在寨門的門框上,頓時帶翻了一段幾丈長的柵欄。碎裂的木樁夾起呼嘯聲朝着後面的方陣激射而去,莊丁頓時倒了一片。那些沒被打傷的莊丁立馬四處散開來。
米道士騰身躲過了蛇尾的掃擊,大喝一聲,抱住蛇身,使出壁虎功,黏在巨大的蛇身上。朱駿見機不可失,也是騰身飛上去,雙手倒握彎刀,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朝蛇鱗的空隙裡刺去。那蛇鱗硬如鋼鐵,只有這蛇鱗間的細縫纔是它的弱點。彎刀受力,刀身尋着磷紋應聲而入,那巨蛇吃痛,身子一個翻滾,渾身的鱗片一收,彎刀便被折成兩段,朱駿連忙撒手把斷柄扔掉,一個驢打滾,滾開數丈,米道士見那蛇鱗瞬間立起,又要收平,哪裡還敢伏在蛇身上,也是右腳一點,飄落在一旁的一節斷木樁上。
寨子裡邊排好方陣的莊丁被柵欄的碎木飛濺,砸傷不少,那些沒有受傷的莊丁都是拼命的四散開去,恨不得爹孃多給自己生幾隻腳出來。
朱駿滾開數尺,一個筋斗翻身起來,正要招呼朱胖子躲避,只見朱胖子已經雙腿一彈,整個身子像是一個肉球一般,射向巨蛇的頭部,那巨蛇蛇頭一矮,避開朱胖子手中的長矛,回頭一口白霧噴向正要落地的朱胖子,朱胖子卻是憑空再升一尺,躲過毒霧,長矛脫手,再使一個倒栽蔥右掌握拳,一拳砸在巨蛇的天靈蓋上,朱胖子這一拳幾乎凝聚了他全身的功力,正是碎金拳的巔峰狀態,打在蛇鱗上,卻是感到一股巨大的反彈襲來,朱胖子無力再抗,被那反彈之力彈起數尺,摔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幾乎沒有完整的骨頭一般,就那樣癱在地上。
朱駿急叫到:“胖子,你怎麼樣?”身子已經朝胖子掠去。
那巨蛇受痛,愈發惱怒起來,蛇頭微低,那大腿般粗大的信子朝朱胖子身上捲去。朱駿連忙加速,在那蛇信子趕到朱胖子身邊之時,揮手一拳,擊在那巨大的蛇信子上,朱駿慌忙間正是輪迴真氣一吞一吐,自右臂傳至右拳,只見那硬比金鐵的蛇信子上紋起陣陣波韻,立馬綻開無數的細縫,那些細縫間馬上滲出細膩的血珠,巨蛇痛嘶一聲,把信子收回口中,張開血盆大口朝朱駿咬來。朱駿連忙抱起朱胖子幾個翻滾滾開數尺。
只是朱胖子身子肥胖,又是身受重傷,渾身癱軟,朱駿苦笑道:“胖子,你該減肥了。”話還沒說完,那巨大的蛇頭又朝兩人停留之處襲來。朱駿環起朱胖子肥胖的身軀朝米道士扔去,大聲道:“米兄,接住。”自己卻是被後座之力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米道士聞言飄身接住朱胖子,也是被壓了個悽慘。
電光火石之間,那巨大的蛇頭已經射到了朱駿的面前,朱駿舊力已去,新力不濟,硬起頭皮,又是右拳朝巨蛇的腦門擊去。那巨蛇卻是得了教訓,巨頭一側再一甩,正撞在朱駿的左腰間,朱駿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被撞出了胸口,頭昏眼花,身子像一根圓木頭一般被撞開數尺。那巨蛇一撞之後,蛇頭的去勢不停,伸出信子只朝着朱駿腰間一卷,朱駿便覺得腰身像是被鐵鎖鏈一陣猛催,一口濁氣噴出喉肺,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米道士見那巨蛇把朱駿撞翻,蛇信子一卷就把朱駿吞入口中,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扛起朱胖子,朝寨內飛奔而去,尋找躲藏的地方。朱胖子癱在米道士的肩膀上,殺豬一般不斷嘶叫道:“放我下來,我要去救少爺。米道士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米道士,求求你放我下來。你個貪生怕死的牛鼻子,快放我下來,嗚嗚嗚。。。”米道士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寨內飛奔,對朱胖子的嘶嚎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