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 索命輪迴

朱駿站在廣場上,默默無語,凝望着天空那一輪明月,心中的思緒來回翻騰。張公子領着幾個兵士走近前來,他也毫無所覺。

“朱公子,剛纔可是白姑娘?”張狗剩語氣有些擔憂。可惜朱駿似乎一點也沒聽到他的話語,仍是癡呆的望着天際那一輪明月。

張狗剩見朱駿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語,自感無趣,又輕輕拍了拍朱駿的肩膀,這纔將朱駿的魂魄給招了回來。

“哦,張兄。找我有事麼?”朱駿一副無辜的眼神回頭看來。

張狗剩苦笑道:“朱公子,你怕是中邪了吧?剛纔可是白姑娘來了,怎麼也不現身,莫不是你們之間鬧了什麼誤會?”

朱駿長嘆一聲道:“張兄,實不相瞞。我這次出來卻是私自逃出來尋找玉軒的。靖隆王逼迫我與大小姐成婚,玉軒落寞離去,她哪裡知道我心中不愛江山愛美人。這下鬧了誤會,苦也苦也。”

張狗剩聽得朱駿如此說道,眼中急急閃過一抹精光,卻是肅然道:“朱公子好個癡情男兒,若是白姑娘明白了你的真心,定然會回心轉意。朱公子抱得美人歸是遲早之事,何來苦也之說。”

朱駿不與他扯淡,徑直回到房中,卻見小蝶慵懶的臥坐在牀上,一對春眸滿含笑意的看着他。

朱駿氣苦道:“姐姐剛纔是故意的吧,何時得知小白已經隨在我們左右了?”

小蝶笑道:“是你自己不老實,須怪不得我。”

朱駿心中一個激靈,佯裝長嘆一聲,赫然伸臂道:“罷了,罷了。別人三妻四妾,我朱駿爲什麼就不可以,小弟我長得這麼帥氣,姐姐要是覬覦我美色儘管來就是,我朱駿照單全收,多多益善。”

小蝶媚笑道:“就你臭美,給你幾分顏色,還開起染坊來了。姐姐剛纔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卻因爲別的女子輕易放棄了,現在想要,姐姐還會肯麼。出去給我睡地板去。”小蝶順手抓起牀上的枕頭一把扔在朱駿腳下,裹起被子就躺在牀上,再不理他。

朱駿心中苦澀,再無心思調戲她,吶吶無言地拾起地上的枕頭,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盯着頭上的房樑默默想自己的心事,這一躺下,頓覺疲憊無比,連地板上的冰寒刺骨也不曾覺得,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只覺着喉嚨裡卡了魚刺一般難受,渾身燥熱。朱駿睜開眼便發覺自己躺在牀上,渾身痠軟,牀邊趴着一個女子,環鬢高聳,卻是任姐姐。朱駿驚呼一聲,連忙搖醒小蝶,滿臉驚訝道:“姐姐,這是怎麼了?昨夜不是你睡在牀上麼?”

小蝶擦擦迷濛的雙眼,展顏一笑道:“呵呵,小弟弟你醒了,怎麼樣,昨夜的地板可是涼快?”

朱駿苦笑一聲,難道自己還真有些護士情節,怎麼每次昏睡過去,醒來時都有個美女護士陪伴在側。

“姐姐,昨夜的事情我也不惱你了,你還是少提起爲妙。也不知玉軒現在怎麼樣了。昨日裡定然是因爲我們與張公子一起行路,所以玉軒不想現身相見,今日我們還是別了張公子,自己上路吧。我是再也不想讓玉軒誤會與我了。”

小蝶輕笑道:“小弟弟,你倒是癡情的很,只是你現在這副樣子,還能行的了路麼?”

朱駿想要起身,卻是頓感疲憊襲來,腦海中一陣嗡嗡聲響起,便失去了意識。小蝶看着朱駿蒼白而又棱角分明的臉,忍不住伸手在上面一陣撫摸,一邊輕輕道:“別再躲在外面了,沒見我正吃你郎君豆腐麼?”

房中白眼一閃,之間白玉軒白衣襲襲,臉色冰冷,盯着小蝶冷哼一聲道:“妖女,不要以爲你這般勾引就能得償所願,朱駿與我乃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任是玉皇大帝也拆不散我們,我勸你最好還是死了這份心。”

小蝶溫柔的在朱駿臉上撫摸一番,這才戀戀不捨的移開小手,轉頭看着白玉軒嫵媚笑道:“妖女?小妹妹,你這是說我呢,還是說你自己?”

白玉軒眸子一閃,手中已經握住了一尺短劍,小蝶卻是幽幽道:“白小妹,朱駿乃是中京一紈絝少爺,而你是莽莽山林中的千年蛇妖,你憑什麼說你與他是上天註定?你可知那夜你追殺於我,後來究竟發什麼了什麼?”

白玉軒冷聲道:“你這妖女,若不是你勾引朱駿,朱駿哪裡又會去救你逃脫苦海?”

小蝶嘿嘿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白小妹,我且問你,你知道我真身是什麼麼?”

白玉軒臉色微微變色,冷道:“不就是九尾雉雞麼,莫非你們還真以爲自己是鳳凰不成?”

小蝶微微笑道:“不錯,我任小蝶的確是九尾雉雞。白小妹,你見識之廣,頗令我驚訝,也怪不得你能修成一身絕世神通,連姐姐我也敵不過你。可是你知道朱駿爲什麼要救我麼?你不用自欺欺人,我即便不耍絲毫手段,那夜我幻化鳳凰之神,受盡真火灼燒的痛苦,不過不想落到鎮東王府的手中罷了,朱駿半路挺身救我,卻何嘗不是救了他自己?”

白玉軒臉色頓變:“你說什麼?”

小蝶玩味笑道:“你說你與朱駿,便是玉皇大帝也分不開,那你究竟瞭解他多少呢?他的身世,他的來歷,他修習的術法是什麼,他將來要做什麼,他將來會娶幾個妻子,他現在最想要做的是什麼?這些你都知道麼?白小妹!”

白玉軒一開始聽到小蝶問起朱駿的身世、來歷還心中暗自嗤笑,但是越聽卻越是心中駭然,臉色愈加蒼白冰冷,想要打斷小蝶的話語,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小蝶輕嘆一聲,看着白玉軒繼續道:“其實我比你瞭解的更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現在在修習輪迴大法,而且已經突破了第一個瓶頸,白小妹,你知道我爲何要如此這般賴在他身邊不走麼?”

白玉軒小嘴一翹,冷哼道:“不要臉!”

小蝶肅然道:“因爲我與你一樣,有着一個只能與他兩人之間共享的秘密。”

秘密?白玉軒臉色頓變,房中氣溫頓時降至冰點,口中清叱一聲便要騰身撲來,小蝶卻依然微微笑道:“怎麼,你要殺我滅口?此時我功力大損,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若是真的能將我殺了,我非但不會恨你,反而要感謝你。”

白玉軒握着短劍的手掌微微顫抖,強壓住心中的複雜情緒,沉沉道:“爲什麼?”

小蝶展輕嘆一聲,幽幽道:“你殺了我,自然能保住你心中的秘密,可是你卻會失去另外一個與你有着相同秘密的人,這個人是誰,你比我更清楚。實話跟你說,那晚救我的時候,朱駿體內的輪迴真氣吞噬了我的九尾天炎,從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和我連在一起,不論你信是不信,這已經是事實,而我花去了四十一個時辰,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白玉軒手中短劍砰然掉落在地,絕色妖嬈之上一片慘白,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小蝶沉默一陣,幽幽道:“白小妹,你須的想清楚了,你今日若是不殺我,來日只怕就再沒機會了。我們三人之間,便是朱駿也沒得選擇,這些事情你以後自然會慢慢了解的。其實幾日之前,我何嘗不是與你一樣,希望自己喜愛的人能與自己廝守一聲,至死不渝。可惜老天捉弄,事已至此,就算我再是如何掙扎又哪裡能逃得出老天的手掌心?”

白玉軒微微眯起雙眼,沉沉道:“你可否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你已經與朱駿,與他那個了?”

小蝶臉色微紅,輕嘆道:“我倒是想,可惜他心中只有小妹你,一聽到你的呼叫便失了魂似地跑了個沒影。白小妹,我修煉的九尾天炎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你可想知道?”

白玉軒眸中微微閃過一絲冷芒,道:“什麼?”

小蝶幽幽道:“我修習的九尾天炎,又叫索命輪迴,輪迴之道,陰陽互補,陽盛則地滅,陰盛則天亡。你與他不過是因爲來自同一個六合之外的位面,而我與他卻是命運被鎖在同一個六道輪迴之中,想要脫身已經不可得了。”

白玉軒喃喃道:“輪迴,輪迴!”突然間口中一聲淒厲的哭叫,“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學那輪迴,爲什麼,爲什麼你要來這東京,爲什麼,這都是爲什麼?”

小蝶輕嘆一聲,看着渾身真氣失控,歇斯底里的白玉軒,幽幽道:“這都是命。只有真正發生了,我們才知道命運是何其的可怕。白小妹,我勸你還是別走了,你在朱駿心中的地位,我比你自己更清楚。你這樣避着他,不但是折磨他,也是折磨你自己。”

白玉軒發泄一陣,終是冷靜過來,目光癡呆地盯着朱駿慘白的臉上,轉而春眸之中精光頓閃,猶如實質的目光落在小蝶身上,口中一字一句道:“你與朱駿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管。如果朱駿醒來,你告訴他。八卦太極,輪迴轉世!”說完白影一閃,已經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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