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回 女鬼嘆往事,預子聞共憤

卻說方陌全身氣勢大盛,唬的那女鬼急忙從老頭子身上跳了下來,她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身形一動,轉眼間便站在了方陌的跟前,緊緊掐住他的脖子,陰狠笑道:“你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子,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哈哈哈哈哈。”

一邊掐着一邊瘋狂的笑着,方陌兩眼直勾勾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那女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忽然全身通紅,全身像火一樣着了起來,方陌吃痛,急忙將她丟到一邊。

女鬼慢慢站起身,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方陌大怒,嗖的一個身影跑到了女鬼跟前,抽出鐵棒就要打,轉念一想若是一棒下去將她打死該怎麼辦?卻不知左肩一陣吃痛,原來那女鬼趁他分身在他左肩咬了一口,方陌急忙將她甩開,捂住肩膀。焦幻菱見狀,扯出青霄劍就要上前,方陌卻攔住她道:“讓我來。”說罷,將鐵棒向空中一拋,霎時間鐵棒金光閃閃,將整個屋子照映的通黃,女鬼一見光不由得害怕起來,急忙循着暗處,可哪裡又有暗處?她跑到臥室門口,將門一打開,瞬間光芒溢進了屋子,每開一個門,光芒就照進去,已死黑暗之處也沒留下,那女鬼陰狠的瞪着方陌,狂叫一聲向方陌襲來,像利爪一般的手直奔方陌胸口,方陌躲閃不及,被一招吃中,只見鮮血淋漓,方陌嚇了一跳,原以爲自己銅頭鐵骨,不懼這一爪,可誰知那女鬼竟如此厲害,眼見那女鬼又向他右肩抓去,方陌急忙一躲算是躲了過去,那女鬼一擊不中,突然借勢朝方陌背心抓去,這一下凌厲無比,卻又是來勢兇猛,方陌剛剛躲開一擊,身子根本沒有穩住,便覺得背心又是一疼,不由得大駭,心思一轉,快步轉身,一把將女鬼抱在懷裡。

原來那女鬼雖然厲害,卻也受不得光芒長時間照耀,這幾次攻擊已經是迴光返照,此刻被方陌一抱,動彈不得,那光華直射全身,把她刺的頭痛欲裂,想要掙開跑到外面,卻奈何不能動彈,她急得叫道:“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方陌道:“你道歉,我就放開你。”

女鬼道:“道什麼歉?”

“你罵我媽,我雖然從小無父無母,但你也不能罵她。”

女鬼方纔想起是剛纔自己爆了一句粗口這才惹怒了他,不由得冷聲道:“父母?哼!”

“你道不道歉?”

那女鬼眼見就要支撐不住,只得連連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方陌這纔將她鬆開,收了鐵棒,女鬼喘息了一會兒卻又笑道:“你不怕我再攻擊你?”

方陌淡淡道:“你不會傷人,剛纔的舉動是你發了瘋,想起了不好的事。”

“哼,你小子倒是頗有趣。”

“別說廢話,你倒是說說你爲何要這般仇恨一個老頭兒?”

女鬼桀桀一笑,沒搭理方陌,卻看了看在方陌身後的焦幻菱,她嘆聲道:“沒想到天下竟還有這般漂亮的可人兒,不過紅顏禍水,哼哼,小子,你可要小心了,跟女人在一起就不會有好事,跟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就會大禍臨頭。”焦幻菱正要說話。

方陌卻哈哈大笑“那你可說對了,不過我不怕,我以前身邊有四個這般美麗的女孩兒,現在走了一個還有三個,我雖然時常大禍臨頭,但也過得開心自在。”

女鬼道:“你又在說些胡話。既然你那麼想聽,那麼想要渡我,我就說給你聽。”

女鬼略微一沉吟道:“這要從六十年前說起了。我本是一個生意人的女兒,複姓令狐,單名一個珊字。當時我十八歲,被嫁到了一個頗爲富裕的地主家裡,地主有兩個兒子,老大謙謙君子,溫柔和善。老二卻是詭計多端,油腔滑調,我嫁給了老大,他待我很好,本來這便了了,我自當安安生生的做我的少奶奶。可是好景不長,有一天晚上,我丈夫遲遲未歸,我獨自坐在房間裡,外面雷雨大作,忽然我聽到叩門聲,我心中大喜以爲是丈夫回來,開門一看竟是那丈夫的弟弟,他滿臉微笑的看着我,我心中有些害怕,問他來幹什麼,他說找我聊天,我想大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總會被人家說閒話,我跟他說太晚了,明天再來,可是他也不管推門而入,說我長得漂亮,我說他言語輕薄,並說他哥哥馬上就回來了,他不驚反喜,說他大哥是個膿包,配不上我,然後就拉住我的手,我掙脫不得心中大急,急忙叫丈夫的名字,叫了一聲,我的丈夫果然推門進來了,我以爲得救了,卻不知丈夫身後還有一羣人拉扯着他,我讓他救我,丈夫忽然跪倒在地,像是被人踹到了地下,他一言不發,我拼命喊他,可他始終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今天逃不了,索性拿起桌邊的剪刀,可那老二卻是早就知道,一把奪過剪子,扔到了地下,一把將我抱起放到了牀上,我知道貞潔將要被毀,淒涼的看了看丈夫一眼,他卻始終不說一句,我閉上了雙眼,使勁兒咬斷了舌頭。”

方陌聽此微微有些動容,女鬼雖然臉上無淚,卻可以看出她很痛苦,幻菱道:“那老二就是他?”

女鬼點了點頭繼續道:“他見我咬舌自盡,急忙跳開,嘴裡還說沾了晦氣。當然,這都是我的魂魄聽到的,我已死保住了我的清白,那老二揮了揮手,一羣人圍過來將我的屍體擡了出去,我走到丈夫跟前,見他始終不言不語,臉上極盡痛苦,我以爲他是因爲看我死去才痛苦不已,自己沒有能力幫助我,此刻我對他的恨意也消了大半兒,可誰知那膿包的男人竟跪下叩頭,求他弟弟不要殺了他,說讓他做什麼都願意,我一聽心下淒涼,臉上也流出了恨意,我伸出手朝他的脖頸掐去,就這樣,一把將他掐死了,老二看他大哥忽然死去,也不驚慌,反而笑着說死了也好,這樣老頭子的產業就是他的了。我轉過身去準備將他弄死,可轉念一想這樣太過便宜他,於是我折磨了他六十年,六十年內我讓他生不如死,他沒一刻消停過,大病小病不斷,其中也請了道士和尚,不過是些飯桶,會了一點兒法力就來瞎搞,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適才你說我全身沒有戾氣,恐怕你是說錯了,那些道士和尚雖然沒有被我殺死,卻也中了我的屍氣,不到一二年便死了。”

方陌握緊拳頭,女鬼見他臉色發怒,不由得笑道:“怎樣?忍不住了?要來擒我?”

“不!這種人該殺。”

女鬼微微一動容道:“剛纔那小姑娘說陰陽兩界秩序不能破壞,可我偏要破壞,去他孃的秩序,去他孃的規矩,老孃就不明白,爲什麼好人不能長命,壞人就要活上千年?哼,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我整天折磨他,他卻活到了八十歲,不過這樣也好,生不如死的滋味最難受,最令他好過的。”

方陌一聽大聲笑道:“好!說的好,去他孃的規矩,去他孃的秩序,誰敢傷我的朋友,誰敢害我,我就讓他死,管他天王老子玉帝三清。”

女鬼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這個少年爲何如此動容。方陌又道:“此人該殺,如此卑鄙的人竟然苟活這麼長時間,而且還如此富有,當真是禍害遺千年,如今我不管了,你要殺便殺,繼續折磨便繼續折磨,倘若有人請了道士降你,你就喚我姓名,我叫方陌,我自來幫你。”

女鬼微微一愣,竟落了淚,她幾十年來孤身一人,遇到了不少降妖的道士,見面便叫她妖物鬼邪,若不是一顆報仇的心強撐着她,她恐怕早就支撐不住,沒有一人理解她,她活在報仇的慾望中,在其中開心、歡樂、無法自拔,她一直以爲自己這樣做是遭人唾棄,人神共憤,以爲自己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可此刻竟聽到眼前的少年支持自己,並且還要住自己一臂之力,當下淚如泉涌,抱住方陌哭了起來。方陌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聽幻菱長嘆一口氣。卻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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