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方陌跟着方飄雪走出了房門,方飄雪徑直向前走,走了不遠,停在一顆竹子旁。嘴裡喃喃低語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方陌心疑輕輕喚了一聲,飄雪扭過頭來,兩隻眼睛瞪着他。方陌只覺得這雙眼睛和平時有所不同,便道:“你怎麼了?”
飄雪神情一愣,忽然笑道:“咦?方陌,你怎麼在這兒?”
方陌內心驚疑不定,現在太陽還未落山,兩人離的又不是多遠,她自然能看得清自己,可是這句話好說出來像是剛剛發現自己似的,剛纔瞪我了這麼長時間,難道沒有發現我嗎?
方陌道:“你不舒服嗎?”
說着走了上去,飄雪嘻嘻笑道:“沒有啊!”
方陌道:“那爲什麼剛剛見你眼神有些不同,臉色也很難看。”
飄雪一愣,隨即又笑道:“你看錯啦,對了,剛剛真是對不住了,思兒姐姐還生我的氣嗎?”
方陌也尷尬的撓了撓頭道:“沒事,思兒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她沒有在意。”
飄雪臉色忽然一板道:“那你是說我小人之心了?”
方陌急忙道:“沒有沒有,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飄雪咯咯笑道:“好啦,逗你玩呢。這樣吧,反正閒着也沒事,你跟我說說你和柳思姐姐的故事吧。”
方陌暗用火眼金睛看了看她的全身,發現那一股圍繞在頭部的氣息消失不見,和正常的女孩兒沒什麼兩樣,又聽她這麼開朗活潑,想道是自己多心了,便道:“你真的想聽?”
飄雪點了點頭。方陌便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如果想聽我和思兒的故事,恐怕就要從十四年前說起了。”
“十四年前?你們才幾歲?”
方陌笑道:“我們從小便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思兒和我青梅竹馬。”
飄雪點了點頭道:“原來你們的身世這般不幸。”
方陌繼續講道:“小時候的事真的是那麼令人難忘,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五歲,她穿什麼我忘記了,畢竟小時候誰也不會注意別人穿什麼,只記得當時我的個頭比她還要低一些。我第一次見她就喜歡上了她,你相信嗎?我竟是那麼的早熟。她拉着我的手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告訴她我叫方陌,她對我說她叫柳思。當時極其靦腆的我竟然拉着她的手到院子裡,院子裡由兩棵樹,一棵是石榴,一棵是無花果,我在兩棵樹上綁了鬆緊繩,拉着她跳繩。我和她約定每天中午就到這兒來跳繩,就這樣每天中午小學放學的時候,我們都會準時來這裡玩耍,跳完繩累了就拉她到屋裡看動畫片,你知道是什麼動畫片嗎?”
飄雪搖了搖頭。
方陌笑了笑道:“是黑貓警長!”
飄雪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眼中彷彿有方陌講的那麼一個場面,但女孩卻是她自己,她也在憧憬着美好。方陌沒看她繼續道:“直到有一天,她沒來,我望着空空蕩蕩的繩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我決定要去找她,幸而我找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她身旁有兩個大人,我當時膽小不敢過去,只是看了看她,她笑了笑向我跑過來。卻只聽後邊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停下了腳步,看了看我,眼中滿是無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之後有一個和我同樣早熟的男孩兒問我喜歡誰,我有點兒羞怯,轉過來問他喜歡誰,他跟我說了,要我說我喜歡誰,我跟他說等我將來結婚的時候你就知道了,當時腦海中浮現的場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她穿着婚紗,我穿着西裝把她抱在懷裡,我還很害怕到時候要怎麼吻她,因爲我實在太害羞了。哈哈哈哈”說到這裡方陌不由得放聲大笑。
“那之後呢?”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到了初中的時候,我們上了同一所初中。當時的感情還很青澀,我比較靦腆,她也不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我每次見她都會躲着不去看她,就這樣過了三年。到了高中我們上了同一所學校,高中時候,情竇初開,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我時常跑到她跟前找她聊天,放學後我們也是一起回家,日子久了也就在一起了,誰也沒向誰告白,慢慢的牽手,擁抱,就這樣,這麼簡單。”
飄雪臉上一臉豔羨道:“好美的愛情。”
方陌繼續道:“到了大學,我們考了同一所學校,思兒說要考驗我的定力,所以選了這所學校。我們在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着,那晚我們坐在操場上,我說以後等功成名就,騰立九霄,定要帶她浪跡天涯。她很開心,只是美好的日子總是不長。本來我們一般都是住在學校,可是那晚她突然來了興致說要回孤兒院看看,我同意了,她拉着我的手一蹦一跳的走着,我說讓她慢點兒,晚上不安全,她只是開心,完全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噩夢來之前是不會有什麼預兆的,我從不知道這點,以前我相信這都是有徵兆的,比如說胸口會忽然猛一痛,或者下着瓢潑大雨什麼的,可那晚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沒有大雨,身上也沒什麼反應,就像之前和她渡過的每個日夜一般。藉着月光,我看着她美麗動人的臉龐,看着她在我面前倒着走,看着她溫柔的笑容,看着她喊我的名字說愛我,我很開心,什麼事都沒放在心上,因爲我的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女孩兒。以至於當那道白光照着我的眼睛我也絲毫不在意,因爲我不相信他會開到人行道上,可他奶奶的偏他媽開到了人行道上。”
說到這裡方陌怒氣橫生,臉色通紅,他握緊拳頭繼續道:“我驚呼一聲,急忙想拉開思兒,可是眼睛刺的睜不開,怎麼也找不到思兒的身影,砰的一聲響後,我心中忐忑不定,生怕思兒有什麼事情,我安慰自己說它撞到了電線杆上沒有事,我大聲呼喊思兒,可卻沒有一絲聲響,我忽然感到十分害怕,心猛地一沉,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吧,就是那種半夜上廁所時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你一下,我呼吸變得緊促,幾乎快要窒息了。當我尋到她時,發現她倒在血泊中,我急得大叫,急忙衝過去把她扶在懷裡,她的眼睛依舊是那麼漂亮,她的臉依舊是那麼白皙,她沒有痛苦,相反她很快樂,她伸出手摸着我的臉道:“記住你對我說的話。”
忽然我臉上的些許溫存消失不見,看着她的雙眼慢慢閉上,我只是滿臉淚水,卻束手無策,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弱,爲什麼連她也保護不了。
飄雪睜着一雙美目疑惑道:“她死了?”
方陌抽了抽鼻子笑了笑道:“幸而最後得了機緣,才設法將思兒復活。”
“聽你講話好像在講小說一般,唉!我什麼時候也會遇到這麼美好的愛情呢?”
方陌道:“你終會遇到的,我相信那月老眼也不壞,你這麼漂亮的女孩他不會視而不見。”
飄雪悠悠的說道:“在我看來,他眼睛果真是瞎了。”
方陌聽力異常敏銳,聽到這話後豈不知是什麼意思?他尷尬的笑了笑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飄雪道:“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兒。”
方陌聽後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別在這裡待太長時間,夜裡寒氣重。”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飄雪微微一愣,臉上滿是情意喃喃道:“真的好溫柔呢。”
“怎麼?改變主意了?”一個聲音響起。
卻不知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