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世並無緣,何必今世癡纏難?只願一心修道果,正一山下身形殘。”
幻菱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自那天回到了龍虎山,見到師傅安然無恙,姐妹兩個自然歡喜異常。
然而夜深人靜之時,自己獨臥房中,本來是要像往常一樣打坐修煉,然而心中卻好像有一個結,牢牢的纏住她,心神不定,爲此她煩惱不已,雖然心中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願承認。
“夜裡看花醉,醉臥石上眠。大夢一場過,明日又新年。”
她胡亂的作詩解悶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糊里糊塗的想些什麼,靠在窗邊,看着藍天,漸漸有些發癡。
“昨日與君別,今日思君深。不知君何處,一心念與歸。”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吟道,隨後又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幻菱又羞又怒,道:“你在胡說什麼?”
白雪走到幻菱身前,笑道:“師姐,念着他就去找他啊!”
幻菱笑罵道:“死丫頭,你說我念着誰啦!”
白雪嘿嘿笑道:“你當真要我說?”
幻菱臉色一紅,啐道:“去一邊兒玩兒去,別來吵我。”
白雪嘆了口氣,道:“我又何時不想着他,只是我們終究和他是無緣,即使是姐姐你。”
幻菱瞪了她一眼道:“你自己想他,別把我扯上。”
白雪嘿嘿一笑,湊近幻菱的耳根,輕輕吹了一口氣,道:“難道你就沒有想像過被一個英俊男子摟在懷裡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幻菱腦子一沉,浮現出一個畫面來,那是他,他緊緊的抱着自己,自己依偎在他的懷裡,然而此時一個美麗的女子走了過來。
腦袋一愣,隨即醒了,她臉紅到了脖子根裡,暗罵道:“好啊!幻青,敢用幻術對付你師姐了,看我不打死你。”
白雪急忙跳開,咯咯笑道:“師姐,我可是看到你夢裡的那個人咯,要不要我把他說出來呢。”
幻菱氣惱不已,追上白雪就要打她,兩個人在房間裡互相追趕,嘻嘻鬧鬧。白雪身形一閃,閃到了門口,幻菱笑道:“幾年不見,你的速度快了不少啊!”
說話間陰神一跳,瞬間跳到了白雪身旁,一把抱住了她,嘻嘻笑道:“抓到你了吧。”
卻聽一旁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幻菱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師傅,幻菱急忙放手行禮道:“師傅。”
張衝英臉色有些難看,她道:“修行人士,潔身自好,怎麼這般打鬧?成何體統。”
幻菱低頭道:“弟子知錯了。”
張衝英又瞪了白雪一眼道:“還有你,笑什麼笑?你師姐都知道錯了,你爲什麼不認錯?”
白雪道:“師傅,你老人家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道家信奉的是老莊,莊子素有逍遙遊一說,講究什麼任性而爲,無拘無束,不受傳統禮法約束,適才我和師姐這般性情打鬧,豈不是應合了這句話?”
幻菱回頭瞪她道:“幻青!”
張衝英嘆了口氣道:“幻青,你怎麼就不明白爲師的良苦用心呢?你告訴我,你爲什麼作了天門教的掌門?”
白雪道:“那天門教掌門對我有恩,所以我就答應了,您不是常常教導我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嗎?”
張衝英道:“可那是魔教啊!你知不知道此番你們兩個回來,如果不是士元多次爲你們在師兄面前求情,恐怕你們非得面壁幾十年不成。”
白雪道:“誰要他求情的?若不是他到處散佈謠言,那茅山派怎麼可能會聯合其它派找我的事情?”
幻菱也正色道:“師傅,此番若不是徒兒的朋友方陌來相助,恐怕師妹凶多吉少,那張士元雖說是掌門師伯的嫡傳弟子,但爲人卻不見得有那麼好。”
張衝英怒道:“胡說,士元師侄一直念着你們好,你們怎麼就不領情?一回來就和我說那方陌小子的種種好處,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麼好?竟然把你們兩個吸引成了這樣。”
二人臉色一紅,沒有答話。
張衝英頓了頓,又道:“這次我還有事情要說,簡單的說,是喜事,關於幻菱的。”
幻菱暗暗覺得不妙,道:“什麼事情?”
張衝英道:“本來呢,我們修道之人對男女之事一向不以爲意,但也不是像佛門那樣完全避諱男女接近。你走後,士元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他是師兄的嫡傳弟子,師兄見他整日憔悴,於修行大大不利,多次打聽探知才知這小子是動了凡心,所以便想給他找一個道侶結伴修行。我們正一教乃五大派之首,士元生的又俊偉風雅,所以想和他結伴修行的女弟子也不少,但竟沒一個他看得上眼。”
“師兄整日爲此擔心,怕他因此而耽誤了修行,好不容易有一次聽他和人談話才得知他喜歡你,但你當時又不在,所以師兄只得派人去尋找,適逢寒山寺空明大師做客我們正一教,談及此事,空明大師說願意幫助我們......。”
“所以那空明就把我救了,然後逼我答應他三個條件?”幻菱越聽越怒,哪裡想不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白雪道:“師傅,我師姐是絕對不會嫁給張士元這個臭小子的,我師姐已經有意中人了。”
張衝英驚道:“有意中人了?是那個叫方陌的小子嗎?”
白雪心直口快,還未等幻菱說就搶道:“那是當然,方陌修爲高深,人品正直,比那張士元不知要強多少倍。”
張衝英也十分護短,自己的弟子如果不想嫁自己就絕對不會讓她嫁,此時聽說幻菱喜歡方陌,道:“既然你不喜歡那小子,我們不嫁就是,你喜歡方陌,我便把他找來與你成親,這樣就算師兄再愛惜自己的弟子,也爲難不了你。”
幻菱一時間鬧了個大紅臉急忙擺手道:“不行的,不行的。”
“你也不喜歡他?”
幻菱張口欲答,卻不知道是該說不是還是說是,一臉爲難。
白雪道:“哎呀,是這樣的,那方陌已經有了妻子,所以不能和師姐成親,其實要是他沒有妻子,我也要嫁他。”
張衝英聽後,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看着眼前自己的兩個得意弟子,以前她們兩個孤傲清冷,自己還擔心若是一直這樣豈不是違背了修道的本意?修道也是修心,心修好了才能修好道,可她們兩個對周圍的一切好像是那麼的漠不關心,自己也曾多次勸說,可始終無果。
現在兩個弟子回來,幻菱雖然還是依舊的冰冷,但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多了一些柔情在眼中,自己從小看着她們長大,她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幻青雖說以前是開朗活潑,但性格孤傲,這次回來之後,性情居然大變,看來自己送她們到世俗界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我的弟子喜歡上一個男子,這個男子就非要娶她,我纔不管他有什麼妻子不妻子的,他若不連滾帶爬的來提親,我就饒不了他,她極其愛惜自己的弟子,幻菱、幻青變得越來越好自己當然是看在眼裡,可不能讓她們爲了一個男人而耽誤了修爲,心下一定,便道:“我的弟子,其他修士送上天元仙丹來求親,只要我的弟子不喜歡,我絕對不讓她嫁,但要是我的弟子喜歡上了某個人,我就非要他娶了不可,你們在此等我消息,我把他抓來。”
幻菱大驚,就要攔她,卻只見一個女弟子走進房門道:“師傅,門外有一男一女,男的自稱方陌,說要見幻菱師姐,還有一個叫什麼白雪的。”
幻菱又驚又喜又有些不安,看了看白雪,發現她也是這般神情。
張衝英笑道:“好啊!也不枉我的徒弟對他一番情意,走,我親自去見見他,看看這個迷倒我兩個徒兒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