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修爲已到了三階,識海之中的神識可以目測五十丈之內的景物,再往外二十丈就看不大清了,若再往外二十丈須得極盡催逼神識才能看到。
不過極盡催逼神識會讓一個人的精神極具空乏,弄不好會出大事兒。李凝自然不會在田家身上隨便冒險,於是也只好作罷。
神識掃過之處,的確是田家的一些女眷。另外他還看到了田家的小姐,說是田家的小姐只因她穿的不俗住的又是徐芸昔年住的那棟小樓。可顯其身份在田家不低。
風幽微微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李凝懷着不善的笑意看着風幽更讓風幽老臉一紅。李凝心中呼的爽朗,哈哈大笑。笑的衆人詫異,唯有風幽知道李凝笑什麼。但他卻並不聲張,默默承受着這次啞巴虧。
笑聲過後,李凝又問田家老爺:“你家二兒子呢?”
田家老爺微微蹙眉,心說是啊我家二兒子哪裡去了?
李凝嘿嘿冷笑,不再言語。因爲田家大公子已經差僕人過來吩咐,客房準備好了。
李凝領着風幽去了客房,事實上早上喝的全是酒。酒能壯人膽,喝多了沒有太多好處。反而能將身體淘空。
早上喝的都酒,沒有吃些什麼真正的主食。楊家家大業大,伙食應該不錯。果不其然,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看着李凝和風幽遠去,田家老爺子微微蹙眉。他隱隱覺得這兩個人舉止古怪,但似乎做的每件事情都又有其道理。看起來這二人說不得是江湖奇人,指不定發現了楊家的一些秘密。
這般想,他現下兒反而不想害李凝和風幽了。因爲在他看來,李凝最後的一句話別有深意。自家二兒子去了哪裡?是啊,怎麼自家沒有看到?
田家老爺子回了大宅,不吃不喝。不一會兒大兒子就來了,問老爺子要不要用毒殺了那李凝和風幽。老爺子擺手說不,留着有用。大兒子聽言卻極力的道:“這兩個人滿嘴胡言,不殺了他們我田家不得安寧!”
田家老爺子知道大兒子爲何說李凝和風幽滿嘴胡言了,因爲李凝說過大兒子有心篡位的。所以大兒子忍不住來慫恿自己殺人了!他心中暗自冷笑,也確定了自己大兒子果然是靠不住的了。心中冷笑,嘴上卻道:“一個外來人說的話,難不成我還真的會聽麼?”
田家大兒子聽言放心了,然後轉身走了。這時候田家老爺子才重重的冷哼一句,道:“現下兒還真只有外人靠的住!”
田家老爺子想明白了,外人最多考慮的不過是來田家騙錢。可自己人卻考慮的是如何謀奪家產了。孰輕孰重,田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焉能看不透?
“管家也靠不住,須得找個平日裡不起眼的丫鬟才行!”田家老爺子這麼想於是慌忙出門找了個長得其貌不揚,很務實的丫鬟。在他看來,只有這種人纔不會成爲田大公子,管家和二兒子的人。因爲這種人沒有資格被利用。
不過現下兒這種人是寶,田老爺子上前就是一陣噓寒問暖。搞的人家丫鬟戰戰兢兢,他於是又拿出一些銀兩好生欺哄。於是終於哄得她不害怕了,纔打發她悄悄的去觀察二公子的動靜。
丫鬟果然去了,去了內宅。有些事情很容易查清楚,尤其是他們這等身份的人最適合辦這等事兒。果然只一查,就查出了驚天的秘密。
“二公子與三小姐通姦?”田老爺子勃然大怒,嚇得丫鬟連連後退。他很快止住了怒意,安撫丫鬟道:“沒你的事兒了,這裡是一封銀兩你拿了去。有事情我會找你的”於是又和顏悅色的拍着丫鬟顫顫巍巍的肩膀道:“二丫啊,你孃親身體不大好,多買些補品!”
二丫感動的老爺老爺的直呼,田老爺子甚爲滿意但卻並沒感到自豪。對他而言,買通一個下人的心簡直沒什麼值得高傲的。對於這些窮棒子,一碗冷飯就能讓他們爲自己感恩戴德一輩子。
田老爺這邊忙的不亦樂乎,李凝那邊卻哈哈大笑。
風幽問道:“你怎麼知道那男的就是田家的二公子?”
李凝聽言笑着道:“俗世中分有三六九等,個人穿的衣服是不一樣的。青衣的大多都是小廝,沒人穿綢緞。那青年穿的是綢緞,與田家公子所穿是一個級別的。更重要的是,你沒發現他對她妹妹做事情時雙眼中的神色跟普通人不一樣麼?”
風幽氣的吹鬍子瞪眼,李凝很樂意看他吃癟的樣子。又道:“看起來田家亂的很咧!”
“亂便亂了,你要管麼?”風幽問道。
李凝嘿嘿冷笑:“我若瞧不見了自然不管不煩,若瞧見了不管便覺得心裡藏着事兒不舒坦!”
風幽聽言點頭,其實哪裡知道田家的事情李凝見得多了早就不會管這檔子婆姨才管得事兒。之所以插足,只因爲是不想跟風幽去宗門罷了。若能逃走,他李凝決計不回雲陽城,也決計不管田家的事兒,也決計不需要去看徐芸。
兩人吃飽了喝足了,風幽才道:“以你所說,二公子和大公子都有圖謀家產的意思?”
李凝哈哈大笑:“若不然,大公子會擔心家產落空麼?”搖了搖頭,李凝又道:“更重要的是,大公子和二公子都知道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風幽蹙緊了眉頭,他討厭李凝賣關子。因爲賣關子的人會顯得比不賣關子的人更聰明。
李凝道:“大公子和二公子其實不是田家老爺親生的!”
風幽冷笑:“這便是你推說的秘密麼?你又憑什麼看出來了?”
李凝哈哈一笑,道:“除此之外,我很難想出田家老大和老二這麼急爭奪家產的緣由。按照正常程序,也只有等老爺子死了他們纔會爭家產。那時候省得多生事故!現下兒不一樣,老頭子活着的話,家產還指不定就是他們二人的。只要把老頭子惹怒了,他一句話就能把家產充公。到時候只會便宜知府縣令,偏又讓老大和老二吃虧不敢找朝廷討要”
李凝聽言暗襯李凝分析的絕了!風幽又問:“若依你所說,他們爲何不殺了老爺子?”
李凝聽言笑着道:“大兒子和二兒子夠滑,也敵不過老爺子奸。只怕早早的立了協議,如果自家不是正常死亡就把財產捐公。大兒子和二兒子投鼠忌器,沒辦法下手啊!”李凝自斟自飲的道。
風幽聽言笑着道:“如此說來,田老爺子原也不用怕了!”
李凝聽言搖頭道:“可田老爺子也是馬失前蹄,算錯一招了啊!”
風幽聽言勃然大怒:“說是的是你,說不是的也是你。你這是耍我麼?”
李凝忙道:“我耍你做甚?你可知田老爺子把遺書交給誰了麼?便是交給了田家那個管家了!”
風幽道:“我瞧那管家尖嘴猴腮,雙眼飄忽不定,嘴角總含着冷笑看起來便不是好人!”
李凝笑着道:“這管家本來不足爲田老爺子顧慮,因爲這等奸詐的人只能在自己手下打理田家一些事務。這等奸猾的人只要能鎮得住他那麼他就會源源不斷的去奸別人替自己賺錢,自己田管家貪一點田老爺子哪裡去管?那是奸商應得的。”嘿嘿冷笑:“可惜這小奸商被越養越肥,已至有了野心。”
“你是說田家老爺子的遺書成了他用來爭奪田家財產的利器?”風幽問。
李凝笑道:“只要能分贓,哪個賊人不想分上一杯羹?”
風幽聽言咂舌不已,只因李凝的分析極爲大膽:“你這一切都是憑空捏造,你何以見得說大兒子和二兒子不是田老爺子的親生?既然未必不是親生,那麼你後面的結論未必是真!”
李凝聽言哈哈大笑:“你可知爲什麼田老爺子至今爲續絃麼?”
風幽道:“下人們說他們老爺子跟夫人很恩愛,夫人死後就不肯再納妾!”這話兒風幽都不信,他眼中的田老爺沒那麼高尚。
李凝聽言冷笑道:“屁話,之所以爲續絃只因爲田老爺子早已沒有了做男人的資格。他,是個太監!”
風幽聽言身子一震,簡直被李凝的胡亂猜測給說的說不出話來。
李凝解釋道:“就在我用神識觀察內院時所有的人我都看過了,田家老爺子早沒了那玩意兒顯然是被閹割的!”
風幽聽言暗道李凝觀察真當仔細,其實他哪裡知道。只因爲李凝初入三階,神識尚未做到收發自如的地步。若不是李凝一股腦的把神識放出來以至於不小心看到了衆人所有的隱私,他李凝打死也決不看田老爺的身子。
“後期閹割的和前期閹割的區別很大,時間一長了雖然很難看出但卻未必看不出來!若我沒猜錯,田老爺子當初是進宮的公公。到了後來不知如何皇上準了他的假,他便跑了出來自家置辦田產!”
這一段話自然是李凝揣測的,但未必是假的。因爲田家是新來雲陽城的大戶,雲陽城距離都城天高皇帝遠。如果老爺子真是太監的話沒必要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是鳥不拉屎,其實雲陽城卻極具繁華。不過地理位置有些偏遠了,屬於天高皇帝遠的那種。
李凝的一番話讓風幽折服,不自覺地信了李凝的話。他又問:“這麼說想謀奪田家財產的有三個了!”
李凝笑着道:“四個!”
“田家的那個小女兒?”風幽蹙着眉頭問。自古以來,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讓女子接受家產的,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田家最小的一個?雖然大家都並非是田老爺子親生,但這一切都事關臉面問題。
見李凝點頭,風幽又問:“依你所有,誰最有希望爭奪到財產?”
李凝笑着道:“田家的小女兒!”
風幽聽言一愣,道:“怎會是她?”
李凝聽言反道:“於你看來,女子最無地位,最無說話權利,也是最不適合做家主的。可是這是在正常情況下,如果一旦形勢不正常那麼最無地位的人也會扭轉局勢變得最有地位,最不適合做家主的也會最適合做家主!”
風幽聽言納罕,李凝笑着道:“田家三女兒其實通姦的不止一個,還有管家咧,還有她大哥咧!”
風幽聽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好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李凝聽言笑着道:“這三人不是一母所生,更不同宗。血脈之說純屬瞎扯,說他不要臉也對但倫理她尚未逾越!”
風幽聽言依然怒氣不已,李凝笑着道:“風長老,現下兒該你大使身法了。內院的情況我看得不仔細,更別說聽了。你修爲高,你聽聽大公子和他妹妹說的啥?”
風幽果然將神識外放,猛然眼睛一瞪李凝。李凝撲哧一笑,風幽面紅耳赤。
早先前李凝就先一步風幽用神識監視田家大公子了,發現此人只呆了片刻就去了內院。這個時候,田家小姐早與田二公子完事了。
田家大公子不知三妹與自己二弟有奸,於是毫無戒心的與田家小姐翻雲覆雨。這時候大公子褲子早已褪到了大腿之上,,露出白花花的腿。三小姐趴在桌子上白花花的屁股對着大公子。
這就是風幽看到的一幕了,他是李凝心目中三百多年的老雛鳥。看了這等情況焉能不面紅耳赤?加之他昔年未曾有過情慾,可與李凝在一起後不僅大喜大怒隨意噴發,早已無法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慾了。看見了這番場景,精血旺盛的修道高人焉能不噴血?
李凝搖頭冷笑,他深知這種憋着的滋味恐怕不好受。修道者雖然能以功法清心寡慾,可人憋久了就容易憋壞的。
風幽只面色一變,就以逍遙決將心中雜念盡數排除。李凝暗暗佩服他的定力,只聽風幽良久冷笑嘿聲道:“這大公子好毒的心,他說要毒死我們!”
李凝冷笑:“他是不是對田家三小姐說等以後得了家產就讓她做大夫人!”
風幽問道你如何知道的,李凝笑說先頭田家二公子也這麼對三小姐說過。
如此一來,田家各人均自居心叵測。看起來大公子懷恨在心對李凝和風幽起了殺念,實際是因爲大公子有些忌憚李凝和風幽害怕他二人節外生枝。
晚宴是大公子差人送來的,大公子很富有心計。晚宴和中午吃的採食都是一樣,這樣一來不會讓二人起疑心二來也不會出現李凝和風幽忌口的東西。
諸事完畢,只待他二人吃飯中毒也就完事了。
風幽和李凝一死,田家就算是惹了命案了。如果沒人舉報的話官府自然不來查,若有人舉報的話事情就鬧大了。殺了風幽和李凝等同以打草驚蛇,老爺子一定回去官府舉報的。自家不是他親兒子,他下起手來可以毫不顧忌情分。同等的,他不是自己親生父親,殺他也不需要太過糾結。所以風幽和李凝一死,田家老大就會立刻殺了老爺子。然後夥同自家妹妹,一起先想辦法對付掉管家,然後再對付自己二弟也就輕鬆了許多。
諸事想的完全,這一切也都在李凝預料之中。事實上大公子做的事情絲毫沒有紕漏,不過他的手段並不高明。能猜到的李凝都能猜得到,更何況李凝還是修真者?
一個小時前,李凝就叫來了風幽:“他們用的是毒,按理說咱們修士不用怕凡人的毒。不過未防意外,還是須得小心!”
風幽點頭,他承認有些事情李凝比自己辦得好。
於是李凝從懷裡拿出了回春丹來,遞給風幽道:“這丹藥給你,就怕藥量不足,你修爲太高,普通的丹藥對你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