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雜物弟子還未來的急反映的過來,其中一兩個倒也激靈。苦着臉看向了領頭的雜物弟子。那雜物弟子也是從沒遇見過這種事情,可是他已經得到了領事頒給他的‘擅作主張權’所以萬不敢再拿這些事去叨嘮領事了。
心中一轉,便暗道無論李凝要求什麼自己等人都得計量滿足。至於雜物處滿足不了的李凝也沒理由怪罪他們。
“換大一點的,牢一點的房子!”這領頭的雜物弟子頓時吼了起來。
雜物處是一夜不得清淨了,那些在屋裡睡覺的弟子紛紛抱着頭希望李長老不要傷及無辜。
而懸瀑峰則也鬧得雞飛狗跳,具體是什麼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
而遠在逍遙峰上的逍遙子則正在會見幾個宗門之中的老友,其中天龍寺的方丈也在。
“無悔大師這次拿出長生丹這等仙丹贈與愛徒,改日逍遙子也會登門拜謝!”他又嘿嘿一笑,道:“不過近日來門派中有諸多俗事纏身,便也騰不出手來!”逍遙子說話似乎全無誠意,乃至於有失一宗掌門的威嚴。
而無悔和尚則雙手合十唱了個諾:“錢財乃身外之物,逍遙小友還放不下這些麼?更何況那亦不是仙丹,區區僞仙丹爾,也救不了溫姑娘的性命!”
逍遙子哼哼冷笑:“只要能暫救得她的性命,僞仙丹亦是仙丹了。至於放下與放不下,你我修道之人何時放下過?何時又沒放下過?何時又有過,既然沒有有過哪裡說來的放下?”
無悔仔細品味着逍遙子的話,只聽逍遙子又道:“最近魔門橫出的事情無悔大師怎麼看?”
無悔和尚面色一變,隨即又恢復如常道:“身在塵世之外,不在是非之中。只要太乙神宗那位不復活,就請小友不要再大開殺戒了。”他又唱了一句阿彌陀佛。
逍遙子也只是看了無悔和尚一眼,似乎在想些什麼。無悔忽然眉頭微蹙,道:“此處東向三十里左右,似乎有震動!”
逍遙子睜開了眼,無所謂的道:“理他們做甚?”
無悔一遏,解釋道:“可這震動是在逍遙派之中啊!”
逍遙子又笑道:“似我這等凡夫俗子都看得開,無悔大師怎麼反而看不開了呢?”
無悔一遏,接着苦笑道:“小友可不是俗人!”
逍遙子莞爾一笑,這才又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這是百花宗龍良兒親手種的百花茶,無悔大師試試!”
無悔和尚悚然動容,緊接着喝了一口,砸了砸嘴道:“龍宮主對小友餘情未了啊!”
逍遙子哈哈大笑道:“如此年過了,恐怕她心中明白她喜歡的不是我。我也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人!更何況無悔大師乃是化外之人,怎談這兒女之事?”
無悔和尚唸了一聲罪過,他眉頭又是一皺:“三十里左右處今日連續兩次震動,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饒是他多年精修,依然改不了那好奇的毛病。
逍遙子呵呵一笑,道:“想是哪個弟子在鬥法,或是在研究符隸!”
無悔和尚自動的略過研究符隸一說,因爲符隸威力不可能這麼大。於是他道:“既然是弟子在鬥法,那逍遙小友豈能置之不理?”
“管那許多做甚?管得了他們自個兒鬥管得住他們在外面跟人家鬥麼?贏了那是自家道法高深,輸了便是自家學藝不精。”
他二人正在閒聊,到了後面也被這震動搞的不耐煩了。
兩個都是世俗中頂尖的修真高手,兩人談話哪裡敢有人打攪?可那爆炸的聲音初時還是一個時辰一次,到了後來幾乎是幾盞茶的時間就有那麼一次。而且聲音越來越響,動靜越來越大。
緊接着一個長老就走了進來,先是跟無悔和尚問了個禮而後又跟逍遙子道:“雜物處有弟子逾越了規矩,先後破壞掉了十數個雜物弟子的房屋,更是浪費了許多雜物弟子千辛萬苦購來的材料!”
逍遙子眉頭一揚,淡淡的道:“這弟子姓甚名誰,是誰座下的弟子?”他說話之中不怒自威,以引得那長老身子一顫。
逍遙子說笑時只在無悔等人面前說笑,他怒時也只在無悔等人面前發怒。饒是他不淡不輕的一句話,其中就飽含着天威。這便是修爲到了高深莫測之時,所隱含的天地規則了。
那長老簡直不敢多呆在逍遙子身邊,他甚至在想自己不打招呼就走進來了是不是引起了掌門的不滿?他暗暗叫苦,還是道:“額,這弟子,這弟子叫做李凝。乃是,乃是..”
“乃是我逍遙子的弟子吧?”逍遙子愕然,滿臉的黑線。隨即哈哈一笑,頓時大殿中氣氛又緩和了許多。那長老暗自鬆了口氣,他感覺身上所有的威壓都給撤走了。
“這李凝,我原是賣風幽和靈霄宗一個面子才收他爲徒的,沒想到他倒是肆無忌憚,打蛇上棍的惹出這許多風頭!”逍遙子笑着又問:“那李凝到底在做什麼?”
那長老頓時皺着眉頭,沉吟片刻道:“聽說在研究什麼符隸,陣法,丹道?!”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逍遙子又是一笑:“既然他並非惹是生非,且由他胡鬧。一些房舍瓦礫材料我逍遙子也是捨得的!”
那長老聽言心有不甘,終究還是退了出去。
那一席談話間,無悔和尚一直在品茶。等那長老一走,無悔和尚才道:“先頭說話的那長老似乎有私心,是有意針對李凝小少俠的!”
“你叫他少俠作甚?他不過就是在雲陽城做了一些狗屁不通的事情,一些凡夫俗子供他做什麼大自在逍遙仙人罷了!”逍遙子笑罵道,但臉上的自得不言而喻。
無悔和尚知道逍遙子言不由心,頓時也笑了:“難得他做人倒也分辨是非,到底沒墮了你的名聲!”
逍遙子搖頭,道:“他若真聰明,就不該讓雲陽城的百姓給他立廟!”緊接着逍遙子又看向先前通報的那長老遠去的身影,道:“那長老名叫做韓厚忠,早年我在世俗中游玩時見他登山求道,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便收了他在逍遙派中來傳他道法。此人心地不壞,加之修煉懇切,我見他得來修爲不易又是忠厚老實之人便給了他在外門谷去負責管理那些新來的弟子!”韓厚忠雖然老了但在逍遙子眼中他依舊是當初那個揹着揹簍在深山之中去尋道的小童。
無悔和尚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又道:“可此人修爲只怕進不了六階,比那李少俠遠遠不如!”
逍遙子哈哈大笑道:“你是怕我遷就他,任他殺了李凝那臭小子吧?”
無悔和尚又唸了一聲罪過罪過,才道:“我方纔分明感覺到那韓長老念及李少俠名字時有着一絲殺機的!”
只聽逍遙子冷哼道:“他們那些人的事我也懶得管,前不久薛陽告訴過我李凝殺了韓厚忠的獨子。韓厚忠早年喪妻,唯有一子自是偏愛的很。“
無悔和尚又念罪過罪過,逍遙子冷哼笑道:“死的是我逍遙派的人你何罪之有?按理說韓厚忠畢竟是我逍遙子帶進宗裡的人,殺了他的獨子我逍遙子原不該坐視不管的。不過李凝此舉卻是甚合我意,想是韓厚忠不會教子,教出那麼個不知死活的兒子來。竟然打起了我女徒兒的主意,若李凝當時沒殺了他那懸瀑峰的位置哪裡輪得到他來坐?!”說到這些話,逍遙子竟然有些得意。
無悔和尚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從來沒有看透過逍遙子。只覺得此人喜怒無常,行爲思想從來與人相悖:“如此說來逍遙小友是不想管着事兒了?”
“我哪裡去管?若他們能鬧便鬧吧,能捅破天畢竟也是一番本事!”逍遙子哼哼笑道:“更何況我若出手管制,那他那‘大自在’‘逍遙’仙人豈不是名不副實沒得坐了?”
正說話間,外面又有人傳音而來:“稟掌門,韓厚忠有事稟報!”
“來了!”無悔和尚笑看着逍遙子道。他接着飲茶,而逍遙子傳見。韓厚忠恭恭敬敬的給無悔和尚施了個禮才又道:“雜物處傳來消息,多年堆積的庫房有一處被李凝給炸了!”
無悔噗的一口將茶吐了出來,逍遙子也是面色臊紅猛地一拍桌子:“胡鬧!”他鬍子都氣的翹起了老高。瞪了無悔一眼又道:“好了,你下去吧!”
韓厚忠心中大喜,而後告退。無悔和尚揶揄道:“果然被你說中了,李少俠確實是把天也給捅破了!”
... ...
李凝是灰頭土臉的走出來的,狼煙滾滾。他整個人似是糟了雷擊一般,頭髮根根立起交錯盤雜。
須知道普通的火焰是燒不毀他的毛髮的,只不過他的衣衫卻襤褸,幾乎是光着屁股走出來的,他掩了下體狼狽不已,而五階修爲的寧風月則毫髮無損,這讓李凝有一種深深地挫敗感。
衆弟子急的大哭,李凝罵道:“哭什麼哭,我這不是還沒死麼?”
那些弟子暗暗叫苦:“您是還沒死,可我們多年的積蓄卻完了!”
李凝自知闖了大禍,多年堆積起來的痞賴性格也表露無疑:“奶奶的,哭的跟娘皮一般做甚?房子不是沒破麼?對了,你們找的這房子我極是滿意,十分耐用!”說完話,他拍着屁股就跑了。
那些弟子愕然驚詫,良久才反映了過來。頓時哭了起來:“房子是沒破,您也很是滿意。可房子裡的材料都沒了,只怕上面會不滿意啊!”
領事也跑了出來,看着那破敗不堪被炸出一個深坑的庫房久久不語。一問得知肇事者李凝早已逃逸,他瞬間似乎蒼老了一百多歲。
李凝抓耳撓腮,他臨走時從一個弟子身上‘順’了一件外衣匆匆走了。這次捅了大簍子,他沒膽量再回雜物處了。這外衣十分的小,裹不住李凝的小腿,他穿在身上就如同一個出洋相的猴子一般在天空中晃晃悠悠。寧風月撲哧一笑,李凝見她笑的好看於是打趣笑罵道:“有什麼好笑的?小爺這次闖了大禍,恐怕是兜不住啦!你還有心思笑!”李凝知道寧風月是傻子,跟她多說也說不清楚。可李凝又轉念一想,既然她是傻子那她爲何知道笑?
緊接着李凝詫異的打量了寧風月一眼,見她又是那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李凝只當自己看花了眼,於是不再多管寧風月直接去了懸瀑峰。
... ...
李凝喜房上的大紅花估計還得月餘才能拆,不過這喜房總覺得少了那許多的喜慶。丫鬟小雪更是無精打采的,覺得這大紅花如此的礙眼還不如拆了的好。可溫如雪非說現在拆了大紅花就顯得不吉利了,小雪則說放個大紅花在這裡姑爺卻到處亂跑從不見回來過,夜也不在這裡過讓新娘子獨守空房成何體統?溫如玉斥道:“你若不喜歡便回靈霄宗吧,我也不需要你照顧!”
小雪頓時吃癟的嘀嘀咕咕小聲道:“讓我一個人回去,夫人還不得拆了我的骨啊?”
“你很怕我娘麼?”
小雪吐了吐舌頭:“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就連掌門也怕她!”
“你這個臭妮子,居然敢在我娘背後嚼耳根子小心我告訴我娘去!”溫如玉威脅道。
小雪又吐了吐舌頭:“夫人如果知道姑爺不顧家,那時候纔會在逍遙派來鬧呢。你纔不會去給夫人說呢,再說夫人很疼我的!”
兩人在外人面前是主僕關係,其實相處日久反卻較之尋常的親人更深。
兩人說話打鬧時,煩悶砰的一聲打開。只見慌慌張張的李凝帶着寧風月狼狽的進了屋反手關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找茶喝。
雪兒本想叫‘姑爺,這茶是我剛喝的’。
可是李凝哪裡管那許多?他乃至於被自己搞的符隸和稀奇古怪的研究炸的自己死去活來,能成功活下來已算是不易了。嗓子中早已冒煙,喝了一口水才道:“奶奶的,這下子禍可闖大了!”
溫如玉愕然,看了雪兒一眼。雪兒則紅着臉直接退避,似乎沒有看見李凝的衣衫不整。
“怎麼回事?”溫如玉繼續問。
李凝忽然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以丹藥引爆之力居然比之符隸也更刁鑽。”
溫如玉還是不解,李凝不慌不忙的道:“我以宣紙刻畫陣法引爆,又以妖獸匹刻畫陣法引爆,再以丹藥刻畫陣法引爆....”他將自家的過程說了一番,溫如玉也是啞口無言。
“丹藥乃是修真者提升修爲,以及解讀之物你何以用來刻畫殺陣?”溫如玉驚訝的問道。
須知道丹藥乃是救人之物,偏被李凝用來刻畫殺陣之後便成了殺人之物了。兩者雖是丹藥,但性質卻極爲不同。而李凝做的丹藥性質豈止不同?簡直乃是惡劣以及。以丹藥用來殺人,這麼瘋狂的想法只有瘋子才能想得出。
偏李凝依然自得無比:“萬法通萬法同,丹藥既能救人,符隸既能傷人,爲何符隸就不能救人,丹藥卻不能傷人?”
這句話恐怕會遭到許多修真者的反駁以及唾棄,可溫如玉偏是雙眼一亮笑道:“你能思通這一節倒是難得的,我們靈霄宗便是以奇門暗器爲天下揚名!”
李凝慌忙擺手:“兩者豈可相提並論?你是沒瞧見我這丹藥的威力!”說到此處,李凝雙眼又是明亮無比恍似眼前站着一個絕世美女一般。
溫如玉看他一身的狼狽,頓時責怪了他一番。匆忙讓他去內室換了衣裳,她溫如玉倒是潔身自好害羞不已不去看。可寧風月卻傻乎乎的跟李凝走進了內室,轟也轟將不出。她是一個記憶殘缺的傻子,溫如玉又如何能欺負她?可偏偏見她跟自家相公進內室,這讓溫如玉實在如吃了蒼蠅一般吞也吞不下吐亦吐不出。
李凝餘興未了,簡單的擦洗了身子換上了衣服又自走了出來。他依舊手舞足蹈的說着自己研究出來的那丹藥的威力,反卻讓溫如玉有些不耐煩了。李凝絲毫不覺得她又任何的不耐煩,依舊滔滔不絕的講述這時門外忽有人呼道:“師弟,你師兄來看你來了!”
來人卻是孤寒百,李凝萬沒料到來找自己的會是孤寒百。慌忙出去請孤寒百入內坐下,孤寒百推拒不肯。畢竟李凝大喜不過幾日,孤寒百又是自重身份的人。他性子偏激,思想也是陳舊以及。乃至於不肯看一下李凝的妻子究竟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