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嶠宮一處偏殿之中。
殿外寒風刺骨,一隻白銅獸炭盆之中燃燒着紅紅的獸炭,殿內卻是溫暖如春。
一個若青蓮出水的女子優雅地擺弄着茶道,她手腕一抖,一道清亮的銀線從壺中傾倒而出,注入了杯中。
她旁邊坐着一個氣鼓鼓的青色宮裝少女,眼眸中仍然帶着一股憤怒之意。
水靜靈輕輕地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平靜地道:“飛兒,你這次可是魯莽了。”
“哼!沒想到葉進這個混蛋竟然這麼狡詐!”飛兒氣鼓鼓地接過茶杯,一口飲盡了。
水靜靈嘆息道:“葉進這個傢伙可了不得啊,雖說他人品極其不堪,但你可不要小瞧了他,葉氏乃是玉京城中的第一大望族,葉家有一處藏書樓,乃是太祖皇帝所賜,號稱蒐集天下無數的孤本絕本典籍,也只有葉進一人在裡面遍閱諸多典籍,又是皇帝欽定下的狀元,這廝更是葉氏的長子,確實在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飛兒眼眸一亮,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驚訝地道:“這傢伙竟然有這麼厲害啊。”
水靜靈嘆息道:“你以爲呢?青陽門派出這麼一個角色前來只是單純賀壽?哼,依我看青陽門是來折我們的面子來了,我本以爲這傢伙不過是繡花枕頭而已,但是剛剛他出手的那一擊,隔着十丈遠的距離,就輕描淡寫震破了我的法術,可見此人在武道上的造詣也是真正的深不可測,至少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了,此人如此厲害,咱們更要從長計議。”
飛兒頓時聽的目瞪口呆,她忽然開口道:“可是姐姐,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已經堪稱文武全才了,怎麼也不像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啊?”
水靜靈美眸寒光驟閃,冷笑道:“傻丫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外面那些名門子弟哪個不是道貌岸然,文質彬彬,私底下卻都是糜爛不堪,這次吃了虧也沒關係,飛兒,等到明天,咱們邀請各派弟子論道開始之後,咱們有的是機會去整這個該死的葉進,竟然讓咱們跟着他這般招搖,哼!”
想到這裡,她也不禁粉臉緋紅,恨恨地跺了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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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嶠宮一處偏殿之內,燈火通明,兩派落座着各派弟子杯盞交錯,高談闊論,頗爲熱鬧。
今日宴會倒是並非老宮主主持,乃是靈嶠宮大弟子水靜靈的宴請各派的弟子論道。
葉進一聲不吭地躲避在一處角落之中,慢慢地品嚐着杯中的美酒,精神波動仔細地將周圍的動靜收入了耳中。
在場作陪的全部都是靈嶠宮中未出閣的女弟子,美貌脫俗,氣質出衆,頓時成了一道極其靚麗的風景。都說靈嶠宮內第一齣產靈丹妙藥,第二則是出產美女,各門派的年輕弟子們除了揹負自家掌教交好靈嶠宮的任務之外,也各自打算從宮內勾搭一個女弟子,充實一下自家門派的丹藥庫房。
昨天把水靜靈和納蘭飛兒氣了個半死,以這二女的小心眼,如果不報復的話,那纔是怪事。
葉進忽然精神微微一動。一個腳步聲逐漸靠近了他來。
一個青袍男子已經喝的兩眼發紅了,端着酒杯繞過桌子,朝葉進緩步走來了,笑地道:“呵呵,在下出身長青派,久仰葉兄的大名了,今日得見,真是名不虛傳,在下段華陽。”
葉進眼觀六路,早就看出了這廝剛剛和那藍袍人的動作,哂然一笑,隨即淡淡地道:“葉某人也不過剛剛出道而已,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怎能當得起久仰二字?”
“呵呵,當然是……”段華陽緩步朝葉進移了過來,忽然打了個一個響亮的酒嗝,腳下似被絆了一下般,一個踉蹌就朝葉進撲了過來,手中的酒杯“恰到好處”地對準了葉進的臉龐潑了過來。
“譁。”一杯酒就結結實實地照頭向葉進潑了過來。
“真是雕蟲小技。”葉進看着朝自己迎面潑來的酒水,不禁冷笑了一聲,只是腳下輕輕向側一踏,就避開了這道清亮的酒線。
而在避開這道酒線的一剎那間,他擡手發出了一股微不可查的勁風,帶動起了這道凌厲的酒線。
而這股酒線卻結結實實地潑灑在了他背後的那個身穿綵衣宮裝少女的臉上,這個宮裝少女生的頗爲美貌,一直都被旁邊諸多子弟圍起來交談,哪裡想到遭遇了無妄之災,素衣女子頓時尖叫了一聲,被潑了個滿臉花,溼答答地酒水順着衣襟流淌了下來。
闖下大禍的段華陽的臉色猝然煞白,不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人酒浴圖,一時間傻了眼。
這個素衣女子從未遭受過如此待遇,頓時也傻了眼。
而剛剛和段華陽竊竊私語的那個男子差點沒暈過去。
幾個名門弟子見自己的心上人受辱,頓時勃然大怒,立刻就圍上了這個倒黴的段華陽。
“我……我……我,我不是針對青姑娘,我是向……”段華陽手足無措地分辨着,正欲說出向葉進,但猛然看到了旁邊森然冷笑的葉進,頓時緘口不言了,任憑几個義憤填膺的名門子弟把自己臭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只能連連向宮裝少女致歉不已。
“剛剛段兄和那位藍袍仁兄商量了沒幾句,居然就跑過來摔了一跤,還在這位小姐的臉上潑了一杯酒,這可真是太巧了。”一個清亮悠悠的聲音穿了過來。
這個聲音飄忽不定,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了。
幾個名門子弟聽到了旁邊葉進的一句話,隨即把目光轉向了那個煽風點火的始作俑者,怒目而視。
那個藍袍男子立時色變。
轉移了目標之後的葉進,笑眯眯地衝着那個藍袍男子舉了舉杯,那個藍袍男子臉色頓時一變,他做夢都沒想到葉進居然這麼快就把戰火引到他的身上。
葉進的《律令天音》已經被他修煉到了十級層的境界了,發出來的聲音完全可以傳音銷魂,卻是讓人根本捉摸不到發聲的源頭何在,卻又能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葉進看着藍袍男子,嘿嘿笑道:“嘿嘿,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滋味不錯吧。”
藍袍男子面色微變,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說些什麼。”
葉進凝視着他,點了點頭道:“剛剛所有人都看見你在幹些什麼,你現在卻是死不承認,嘿嘿,看來你不但喜歡煽風點火,更是有些潑皮無賴了。”
藍袍男子勃然大怒,正欲開口,一股香風拂來。
“葉兄真是博學多才,連如此精深的音功都懂得。”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淡淡地聲音來。
一身盛裝,宛若出水芙蓉般明豔照人的水靜靈緩步走了過來,她的旁邊跟着納蘭飛兒。
她淡然輕笑,對着氣惱不已的素衣女子道:“蓮清,你下去補個妝再說吧。”
那個叫做蓮清的女子恨恨地一跺腳,怒視了段華陽和那個藍袍男子一眼,然後轉身就朝一旁走了過去。
宴席開始之後,一干名門弟子自然是不甘示弱,互相展示起了各自的所學了,互相討論,展現各自才學。
納蘭飛兒開口問道:“久聞京師葉家,乃是第一大豪門,大玉王朝歷代公卿將相都出自葉家,葉家是官宦世家,葉兄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何會放着功名大業不顧,反而追求這渺茫的天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