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昌盛臉色不好看,雖然他們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也是正經人家,在最苦最難的時候都沒說過賣兒賣女,現在居然出了個給人做妾的姑娘,真是丟人,前些天他還在心裡笑話那劉家爲了一時的富貴把女兒豁出去,沒想到現在就輪到自己家了,而且這姑娘還是自己跑去的,別人就算以爲喜娘是爲了救哥哥,可他多瞭解這女兒啊,這女兒就是奔着富貴日子去的!
“三河呢?三河呢?都把喜娘留下了,怎麼沒放了三河回來?!”
何氏哭夠了女兒就想到了兒子,她想自己女兒現在肯定是回不來了,就算回來這名聲也完了,可不能把女兒搭進去兒子卻沒撈出來,那可真是冤的慌。
餘大河說:“娘,三弟沒回來,他還在那呢,不過你放心,三弟這回不會受委屈了。”
何氏說:“你們怎麼放心把他放在那裡?什麼不受委屈,在家裡纔不受委屈!沒把喜娘帶回來就算了,連三河也沒帶回來,蠢!”
餘大河低下頭。
華氏說:“爹,三叔在那裡不受委屈,小姑姑也留下了,那銀子就不用賠了吧?現在怎麼說出算親戚了。”
餘大河和餘棟都把頭低下不吭聲,餘二河只能開口說:“不用賠那麼多了,不過還是得賠五百兩。”
何氏一聽就尖叫道:“什麼?!我的閨女都給他做妾了,那麼委屈,他居然還要收五百兩?真是奸商!你們就不會說道說道?就這麼回來了?!”
餘柱說:“奶奶,金少爺說就因爲小姑姑主動去給他做妾了,他才免了五百兩,他說五百兩已經是一大筆錢,說他用五百兩都能納十個二十個的妾回去了。”
瑤光聽着看了哥哥一眼,想這個哥哥真是個老實的,什麼話都按着實話說出來,也不怕惹人生氣。不過她就喜歡這種性格的人。尤其這人是自己現在的哥哥,自己不用和他勾心鬥角的,挺好。
何氏果然咬牙切齒地看着餘柱,盧氏連忙在一旁說:“奶奶,少了五百兩真是不少了,我看那個金少爺還是挺看重小姑姑的,等以後小姑姑在金家站穩了腳跟,多少五百兩拿不回來?聽說金少爺到現在還沒有兒子,要是小姑姑給生個兒子,那不就一步登天?到時候整個金家都是小姑姑的。你老就等着享福吧!”
華氏也在旁邊高興地拍手說:“就是。小姑姑長的多好。胸、大、屁、股圓的,到時候一定能生兒子,生了兒子就有希望當正房,到時候多威風。”
瑤光嘴角一抽。想這幾個想什麼美事呢?人家正房夫人是擺設嗎?還有就喜娘那點兒心眼兒,在那些一個心眼比一個心眼鑫的後宅中,肯定會被轟的慘不忍睹,正房夫人不出手也有別的小妾出手,她等着看喜娘有什麼下場。
瑤光反正是不喜歡喜娘,就算她是原主的小姑姑她也不會出手幫她宅鬥,她自找的麻煩就自己去受着吧!
何氏被這麼一說倒也好受了些,抹抹眼淚,目光看向瑤光。說:“喜娘也是爲了三河去給人當妾的,是仁義孩子!也不能讓她就這樣委委屈屈地空手進那深宅大院。這人蔘到時候就給喜娘一棵!”
這話一出口屋子裡一大半人不願意,總共就兩棵人蔘,憑什麼一下子就給出一棵去?那一棵人蔘最少也得六七百兩,那麼多銀子夠蓋多少房買多少地啊!
華氏膽子大。說:“奶奶,小姑姑一個人在那裡帶那麼多錢也不好,要是讓不老實的下人給偷了去得多讓人心疼。不如放家裡,她什麼時候用什麼時候拿。說不定金少爺喜愛她,給她的銀子多的花用不盡,還得拿回來孝敬你和爺爺呢!”
何氏瞪她一眼,呸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還不就是想把銀錢想法設法地弄到你屋子去,告訴你,別想那好事!這銀子怎麼也落不到你手裡!你們小姑姑進那裡就得有錢傍身!二河,你說哪?”
餘二河愣了一下,想到這人蔘是自己姑娘採來的,他看向自己姑娘。只是看了一眼,他又轉過頭,想不能讓閨女出面,要不又得捱罵,還是自己來扛吧。他想着這人蔘是自己姑娘採來的,除了拿去救三弟,剩下的得有一大半歸自己這一房,這是家裡的規矩,一半上交,一半留下。現在救三河只用五百兩,一根人蔘就夠了,剩下的一根就該給自己姑娘啊,給了妹妹怎麼都虧着姑娘。要是他採來的他自然不會違背自己孃的話,可是不是自己採的啊!
“娘,這人蔘是銀花冒險採來的……”
“我知道是她採的來!可她是你閨女,這人蔘就歸你做主!你一向疼愛弟弟妹妹,現在喜娘爲了三河都把自己捨出去了,你就不能捨根人蔘?”何氏看着餘二河,她知道這個二兒子孝順。
餘二河低下頭說:“娘,要是換成柱子還有金花翠花玉花珠花她們,我能做主,可是銀花不行,她這些年吃苦了。”
蘇四娘也大着膽子說:“是啊,銀花吃苦了,好不容易採的人蔘,我們當爹孃的都不敢要。”
“我這奶奶敢要!”何氏一拍桌子,指着瑤光說:“她吃什麼苦了?看她長的這水靈勁兒,再看她那力氣,她在外面不知道多享福。將來還能再進虎叫山,怎麼也能再採些人蔘出來,她不缺這一棵人蔘。銀花,你說是不是?”
“奶奶,你覺得小姑姑帶了那麼多銀錢進去是對她好嗎?她要是一下子帶那麼多銀錢進去立刻就有人知道,你就等着她以後過熱鬧日子吧!”瑤光笑着說,眼睛直視何氏,“還有,我還真就缺這棵人蔘,我最近覺得身子虛的很,得補補,這人蔘正好用着。”
蘇四娘一聽立刻擔心地說:“銀花啊,你身子不好怎麼不和我說,是不是怕花錢?都怪娘不好,娘沒看出來。”
瑤光心想這個娘真是實心眼,她安慰着蘇四娘,打了個哈欠說:“這事都說清楚了,我困了,就先歇着去了,免的病了還得花錢。”說完轉身就走了。
何氏又一拍桌子,說:“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屋裡的人都想要是自己也能這麼賺錢也敢大膽啊,不過沒人敢說,餘昌盛揮了揮手,讓他們去歇着,大家立刻散了,這都深夜了,又折騰了一天,真是累了。
餘昌盛說了何氏幾句,何氏又哭了,餘昌盛沒法子只能閉嘴,何氏堅持着要留下一棵人蔘,晚上睡覺得把人蔘放到自己那一邊。餘昌盛也沒攔她,其實他也想要留一棵,想着留下一棵人蔘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愁了,畢竟瑤光以後還會不會再採到人蔘沒人知道。就算覺得有些丟人,不過不是他丟,餘昌盛也就讓何氏去折騰了。
各屋的人沒吃飯的都端了飯回屋去吃,邊吃邊小聲說話,熄了燈繼續說,一直說到睡着。
第二天一家子都有些起來晚了。
瑤光睜開眼睛,翠花就笑眯眯地說:“二姐,你醒了,洗臉水都打好了,快洗臉吧。”
瑤光想這妹妹今天倒懂的討好她了,她也不說什麼,起來穿好衣服梳洗,然後去吃飯,吃完了飯準備拿着人蔘去賣。這賣人蔘瑤光是一定要跟着去的,餘二河是她爹肯定也要跟着,餘大河身爲家裡長子也算一份,餘棟是長孫,按理說這幾個人就夠了,盧氏又說還是人多了好,又把自己男人給推出去了,說自己能說會道可以給瑤光做伴,也想去。
瑤光笑着說玉花珠花也想去和她一起縣城玩。
銅錢鎮上收藥的鋪子也有,可是他們覺得賣給那裡賣不到高價,就想去縣城,到那裡不管賣給藥鋪還是醫館或者是大戶人家都行。
他們這裡地方偏,平時去鎮上都要半天功夫,去的時候都少,縣城那個地方家裡的小輩們都沒去過,年紀大的也就去過幾次,都挺想去,尤其是沒去過的,玉花珠花纏着瑤光要去,連翠花都想去,不過蘇四娘說翠花要嫁人了就不要去了,又說玉花珠花年紀小怕丟了也不許去。還是瑤光看不得妹妹們水汪汪的眼睛,說會看好她們,最後蘇四娘只許了兩個小的去,翠花只能羨慕了。瑤光說會給她帶好東西回來,翠花才高興了。
盧氏最後沒去成,也沒辦法,暗地裡讓餘柱給她帶些好東西來,餘柱答應了。
五大二小坐的騾車,車中間鋪了舊棉被,讓瑤光和玉花珠花坐下,幾個男人就坐了車沿車前邊,然後在村裡人的目光中出了村子。
早上的天氣不太熱,風有些涼爽,大家互相說着話,幾乎是以瑤光爲中心,都是誇讚吹捧着她,倒也和樂。
沒進鎮子直接奔了縣城,這樣還能省些時間,在經過鎮子時大家全都看向鎮子,心裡想法不一,有人惦記餘三河,有人想着喜娘,想他們在金少爺那裡不知道過的怎麼樣。
過了鎮子後大家的目光就開始看着四周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難得能看到的景色,下一次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尤其是瑤光,她看的更爲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