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聲!
但聽得一聲虎吼!
住所之內,狂風驟起!
只是蘇庭揮了揮手,便見狂風消散無蹤。
而在白衣少女的身上,則有一縷氣血,化作一頭白虎,僅有巴掌大小,憨態可掬,只是雙眸冷厲。
蘇新風面色微凝,眼神中略帶幾分擔憂,但手中卻握在了法劍之上,目光移到了那一頭白虎身上。
“白虎之身?”
蘇庭正要學着劉泊靜,撫須而笑,忽然發現自己未有蓄鬚,只得摩挲下巴,悠悠說道:“還以爲您老會顯化出白氏之祖的老邁仙翁形狀來着。”
那白虎踏在空中,離地半丈,看着蘇庭,說道:“好一個蘇真君,傳聞修成天眼,不亞於仙眼,自得道成仙之後,天眼之不凡,尤勝於真仙之輩,果然名不虛傳。”
蘇庭笑着說道:“臨東白氏的小姑娘,與我門下弟子有了來往,作爲師尊的,總也該上心一些……自從知曉您老對我下手,便不敢對白氏抱有什麼友好心態了。”
白虎語氣低沉,說道:“當年舊事,本座原以爲過去這麼些年,早已被兩界罡風化作烏有,再無痕跡,未想你還是知道了,劉泊靜的智慧,真是淵深莫測。”
蘇庭嘆了聲,說道:“其實也就剛知道不久,只是原來想扮作不知……日後修成真仙,再跟您討個公道,但您老既然已經把手伸到了我弟子這邊,蘇某也就只好跟您說個清楚了。”
他站起身來,緩緩說道:“事已至此,你我不必多說虛言,蘇某遲早會要你的命。”
白虎森然道:“你尚未入真仙之境,根本抵擋不住本座,就不怕被本座尋得機會,先滅了你的口?”
蘇庭哈哈一笑,說道:“你在西方天界,不得無故下界,何況如今蘇某奉命坐鎮中土,你要對我下手,也須得等我回返天界,只不過到了那日,蘇某距離真仙之境,也不遠了。不知您老有多少把握,可以跟無聲無息,誅殺一位真仙?”
白虎眼神閃爍,殺機凜冽到了極點。
蘇庭拍了拍衣衫,道:“本來沒打算這麼早跟你撕開顏面,不過聽聞您老死後,封成天仙,卻非天神,不免讓蘇某懷疑,蘇關兒是否從您身上,學過什麼本事?”
白虎寒聲道:“你想說什麼?”
蘇庭說道:“您老死後,本該成爲天神,然而卻成爲天仙,可是成爲天神的,是您的坐騎,一頭妖仙層次的白虎……眼下再看看,這少女身上的血脈,竟是白虎形態。”
說到這裡,蘇庭呵呵笑了兩聲,說道:“蘇某心中在想,您是否有一種法門,可以將自身一分爲二?一個是人身白祖,一個是白虎大帝。”
白虎未有什麼變化,然而蘇新風卻已明白了什麼,面色驟然變幻。
“當年你死之後,被封爲西嶽大帝的,是那一頭白虎。”
蘇庭說道:“而蘇某斬殺過蘇關兒一具魔身,確認是他本尊,可是他死之後,卻有一位堪比真仙的蘇關兒,也是真身……您老說說,如果蘇關兒真有兩具魔身,那麼這一具魔身放在九百年前被斬,是否會封成神靈?”
昔年六我真身,死後歸一。
因此白勢至的六我真身,有六個身份,死後只留一個白勢至大菩薩,而沒有封成神靈的六位天神。
可是偏偏白氏祖卻有這個能耐。
“道元仙尊告訴你的?”
白虎出聲道:“昔年舊事,所知之人不多,道元仙尊便是其一。他上次下界,不但未有殺你,倒是與你提了不少隱秘,看來頗有借刀殺人之意嘛。”
蘇庭揹負雙手,含笑道:“借誰的刀?殺誰的人?”
白虎沉聲道:“自然是要讓老夫滅口,借老夫的刀,殺你的人。”
蘇庭搖了搖頭,說道:“仙尊或有此意,不過借的應是蘇庭的刀,殺的是白氏祖。”
白虎冷笑道:“你有這個本事麼?”
蘇庭笑着說道:“您老活了不知多少個千年,難道不能看出來麼?蘇庭修行數十年,便有如今的本事,哪怕眼下不是你的對手,但再過百年,您老敵得過我麼?”
白虎說道:“你未必能活過三年。”
蘇庭攤手道:“那便儘量在三年之內,踏破真仙層次了。”
白虎眼眸中露出寒色,道:“真仙也不見得能保命。”
蘇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近前來,說道:“就如九黎大將軍?”
他尚未等待那白虎回答,便已明白了什麼,旋即伸手,朝着白虎按了下去。
嘭地一聲!
那白虎血脈,驟然破散!
“你我之間的談話,到此爲止了。”
蘇庭揮了揮手掌,看向蘇新風。
年輕道士立在一旁,低聲道:“師尊……”
蘇庭伸手一擡,止住他說話,頓了片刻,說道:“此女之所以能喜歡上你,實則與白氏血脈在背後的推動,影響她的心緒,也有些關係……不過現在看來,她並不知道什麼,不過受了利用而已,眼下我已擊碎她血脈之中最爲純粹的一縷,佈下了法力,她那位先祖,無法再操縱於她,不成大患。”
蘇新風應了一聲,思索不定。
蘇庭說道:“她算是無辜的,不過怎麼處置,全都靠你,而且,就算今後將她收來,也須記住,她是臨東白氏的人,而且白氏祖的本事,在爲師之上,不見得能穩妥制住。”
蘇新風點頭說道:“弟子明白了,凡事必有幾分戒備之心。”
蘇庭稍微點頭,方是屈指一彈。
便見那白衣少女緩緩醒轉過來。
——
在少女思緒中。
適才她出了一劍,被幽冥真君制住,旋即真君指點了她一番,便將她擊退。
這才退了數步,便禁不住跌倒。
她眼前略有昏眩,連忙爬了起來,施禮道:“多謝真君指點,小女子本事太淺,如此狼狽失禮……”
蘇庭含笑道:“不妨事,是本座忘了分寸,倒要向你道歉纔是。”
白衣少女心懷忐忑,不敢多言,只怕這位幽冥真君對她生出不好的印象。
蘇新風心中嘆了聲,旋即又施禮道:“師尊,見也見過了,弟子領她巡視各方,避免魔患。”
蘇庭揮手道:“去罷。”
白衣少女覺得這樣有些失禮,但也不好當這真君的面前多言,加上她心中緊張侷促,便也只是施了一禮,與蘇新風退了出去。
然而蘇庭見得二人出去,臉色愈發凝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