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狗蛋的意料,一行人當真是走的極慢,這讓巴頌非常的不耐煩,策馬在隊伍的前後跑着,皺着眉頭瞧着狗蛋帶領着這一票人,只見押車的兵士,年紀最大的,已經鬍子都白了。
巴頌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咒罵着,狠狠的用馬鞭抽着自己的靴子,不一會,又跑到了狗蛋的面前,道:“尊使,你這帶的隨從,也太不成事情了,按照這個樣子趕路,就算是今年年底,也到不了乾元國!”
狗蛋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看了一眼巴頌,道:“世子不要着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南疆有這樣的規矩,凡是年輕力壯的人,全部被編入了禁軍,這些尋常差事,不能勞動那些兵老爺。”
說着,便拉了拉馬繮繩,與巴頌並轡而行,左右瞧了瞧,好像是在看是不是有人注意他們之間的聊天,道:“世子,說句實在的,這護送禮品的差事,是我頂不願意接的,路途遙遠且艱辛無比,唉......”
巴頌眼睛一亮,早就想脫離這個地方,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在南疆的境內,又是得到了父親的嚴令。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看狗蛋如此這般的倦怠,便大義凜然的道:“即使如此,何不讓我代替尊使去完成使命如何?”
狗蛋面露難色,道:“這個........這個就算了吧,我還是自已跑一趟纔好。”
巴頌臉色陰沉了下來,道:“難道是尊使不相信我嗎?我們兩國脣齒相依,我跑的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麼?”
狗蛋狡黠的笑了笑,道:“如此,便是世子心疼我這個跑腿的人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的這些兵將,真的是忠心的很,要是給告到我們陛下那裡,估計蕭笙陛下就要打爛我的屁股不可了。”
果然,上天照應,在第二天的時候,如此的行軍強度之下,狗蛋帶領的一些爺爺兵,終於吃不消了,竟然幾乎全部都壞了肚子,導致了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狗蛋臉上一陣的焦急,站在了隊伍的前面,道:“這便如何是好啊!”
爲首的一個軍頭咳嗽着,道:“尊使,我們吃不消啦,能不能在此休息幾日,然後再上路出發啊,我們倒是沒什麼,這麼多的禮物若是有個閃失,就算是砍了我們的腦袋,也是擔待不起的!”
巴頌巴不得這些上了年歲的傢伙全部病死的路上,自己好擺脫了狗蛋繼續趕路,但是想着樊雷的主力精銳可能就在旁邊窺探着,也不敢太出格,提高了嗓門道:“如此說來,你們便是不能這樣急着趕路了,你們且放心回到武陵城,就說是我說的,由我護送尊使,一路上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幾個軍兵似乎是百般無奈,只好退出了送禮的隊伍。
如此一來的話,行進的速度便是大大的加快了,有巴頌的人替換下了押運禮物的所有駝夫和軍兵,這些人也就近找了村鎮休整。
狗蛋和巴頌對視了一眼,都是陰陰的一笑,也不再說什麼。
巴頌手下的軍士,對滿滿二十幾車的禮物十分感興趣,但是無奈,這些人都不懂中原的語言文字,只是覺得沉重,都暗暗的思忖着,裡面會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快到下一個村鎮的時候,狗蛋又是不辭而別,是一切都在巴頌的計劃之內,送走了狗蛋這個眼睛,巴頌倒是安生了不少,招了招手,叫過了一個親信,道:“你可看見那個小子走遠了?”
這個親信嬉笑道:“都說中原的人拈輕怕重,極其享樂的,果不其然,這小子就像是逃走一樣,朝着最近的村鎮奔了過去,世子,我們現在怎麼辦?還真的將這些東西運到乾元國的都城啊?”
巴頌笑着打了這個傢伙一拳,道:“哪有這麼美的事情,我們就當是跑腿啊,一點報酬都沒有嗎?”
說着,臉上竟然帶出了跟狗蛋一樣的狡黠的笑意,手下的親信則是一陣的狂喜,道:“剛剛那個狗崽子在,我們不敢揭開箱子上的封條,只是感覺這禮物甚是笨重,嘿嘿,這回我們發達了!”
還沒等巴頌說話,身邊的另一位親信說話了,這個人自幼跟隨在巴頌的身邊,又深得蠻夷王的賞識,在行爲不羈的蠻夷人裡面,也算是識得大體,老實持重的一個人,嘬了一下牙,道:“這筆東西,我們倒是不能不碰,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得罪了南疆?剛剛我看他們的態度很是曖昧,我們興兵過境,這班人沒有惱怒,還要我們幫着押運這批東西,看樣子是睦鄰友好之意,但是那個樊雷和宋玉卻是軟中帶硬。十分不好對付!”
“管他呢!咱們人馬衆多,兒郎們驍勇善戰,還怕了這區區幾千士兵和他們身後的黃口小兒麼?”說罷,便吆喝着,隊伍便停下了。
巴頌雙眼放光,搓着手看着二十幾輛大車,興奮的道:“咱們蠻夷不比中原,沒有鐵礦,便沒有了武器,每次跟中原那幫黑心商人交易,都是百斤香料換百斤的鐵,我們沒少吃了暗虧,這下好了,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在李成萬那裡倒賣一些鐵器,回去的時候,父王定會十分的歡喜的!”
說着,便迫不及待撕去了箱子上的籤封,霍鐺一聲打開了箱子,笑容漸漸的凝固了,轉而變得十分陰沉,周圍的軍兵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圍上了觀看。
只見雕花描金的箱子裡面,竟然全部都是長條石,每一塊足有千斤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被戲弄的感覺,紛紛拔刀在手,亂七八糟的呼喝着。
“中原人太狡猾了!竟然把我們當牲口耍,我們衝到他武陵城去!殺他個精光光!!”
“對!我就看這幫中原人不順眼,我倒要看看這個樊雷,有幾何勇戰!”
“還有那個小鬼頭!世子便賞了我吧,我定要讓他一天吃三頓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