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退了下去,蕭笙坐在了寬闊的寶座之上,揉着痠痛的太陽穴,自語道:“看起來,治理一個國家,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啊。
片刻之後,王宮的大門被吱扭扭的推開,一個身影嫋嫋婷婷的款步走來,正是許久未見的杜弦月。
蕭笙不知爲何,見了杜弦月,便覺得渾身清爽。笑道:“你不在聚賢館裡住着,這早晚的,來這裡做什麼?夜路難行,一會摔了跟頭,可又要哭鼻子了。”
杜弦月臉上露出一絲羞赧,但是又十分惦記蕭笙此行的結果。
別看隗旭宋玉等人不知道蕭笙此行的目的,蕭笙也是隻字未提,但是杜弦月卻是隱隱約約知道的,定是去仙劍宗上一探究竟了。
但是剛想問出來,卻一眼瞧見了蕭笙手臂上的一道輕傷,剛剛想要問的問題,也都不記得了,關切的問道:“你受傷了?”
蕭笙大大咧咧的笑道:“不妨事的,一點輕傷而已了,倒是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功力可曾恢復?”
杜弦月這才放心一些,道:“我身上的傷,卻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宋玉先生不但是謀國之士,卻也精通醫道,用了很多上好的藥材,我的經脈已然是疏通了,但是法力卻是沒有恢復。”
蕭笙上前一步,想要拉杜弦月坐下,可是杜弦月卻不動聲色的躲開了蕭笙的手,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蕭笙知道自己唐突了,便笑道:“不礙事的,咱們慢慢來,我就算是窮盡我之所有,也要讓你恢復如初的。”
杜弦月卻是無聲的透了一口氣,道:“倘若真的不能恢復呢?”
蕭笙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你即便法力盡失,就在我南疆住下,又有什麼打緊的呢?”
沒想到,杜弦月俏臉之上,漸漸的浮起了一絲與年歲不符的無奈,沒有回答蕭笙的話,可能是杜弦月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道:“你去過仙劍宗了?”
蕭笙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去過了!”
杜弦月的臉上忽然有一絲熱切,道:“仙劍宗現在如何?玄康道長可曾安然無恙?”
蕭笙望着杜弦月,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畢竟杜弦月自幼在仙劍宗長大,收到了玄康的百般照拂,如兄如父,不知道聽到蕭笙帶來的消息,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仙劍宗上,一片狼藉。
蕭笙在九駝山上下來,便徑直趕往了仙劍宗,繞過了北極天柱,深入到了茫茫林海,一開始還覺得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直到進入林海三天之後,才漸漸的發現了不對。
原來這一片林海之中,雖然冰封大地,但是也有獐狍野鹿,猞猁雪豹等出沒,在平整的雪地之上,到處都有野獸新鮮的足跡和糞便,可是這一次,卻是一點蹤跡都沒有,整個森林之中都是死氣沉沉的,竟然沒有了一絲的生機。
就好像是一夜之間,這些野獸都逃光了一般。
蕭笙開始擔心柯兒養的幾隻猛虎,就是叫做寶兒和星兒的,蕭笙原打算這次出去,想辦法帶上這幾頭虎,送到乾元去給柯兒,算是見面禮,此刻不知道這幾頭百獸之王怎麼樣了。
越往裡走,地上開始有了更多的痕跡,一開始的時候,便是一些小的雪兔岩羊之類的屍體,被啃食的亂七八糟,有的岩羊只剩了半個身體,腹腔裡面的內臟灑了滿地,凍得生硬,岩羊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眼睛瞪得老大,凍上了一層雪殼。
又走了幾個時辰,地上的屍體就越多,開始漸漸的出現麋鹿這樣的體型比較大的野物了,偶爾也能看見一兩頭野豬的屍體,也都像是被泄憤一樣,咬得七零八落,不堪入目。
讓蕭笙比較安心的是,始終沒有看見幾頭猛虎的屍體。
轉過了一個山口,便離當日柯兒居住的小木屋不遠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蕭笙驚呆了。
原來森林裡的野物,竟然像是被什麼力量聚集在這裡一樣,方圓十丈的雪地上,到處都是野物的屍體,一片血肉模糊,幸好這裡溫度低,否則一定是充滿了惡臭。
整個空間之內,就像是屠宰場一樣,有一些似乎是被什麼猛獸吃掉了,但是更多的,只是僅僅被咬斷了脖子,彷彿只是爲了殺戮而殺戮。
就在蕭笙出神的時候,遠處柯兒的小木屋的方向,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
一瞬間,蕭笙彷彿被這吼叫的聲音給震懾住了,出現了一絲本能的恐懼,仔細回味了一下,並不像是虎嘯,彷彿是比猛虎更加兇狠的存在。
不好,可能是寶兒和星兒有難了!
蕭笙心想,腳不點地,朝着小木屋的方向便奔了過去。
快到小木屋的時候,蕭笙還是小心的將自己隱在一顆大樹的後面,悄悄的朝着小木屋的方向張望着。
遠遠的,蕭笙看見了幾頭猛虎,好像是寶兒和星兒,還有幾頭半大的猛虎,正整整齊齊的臥在小木屋的前面,已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威風,恭恭敬敬的伏着,那幾只半大的老虎,好像是當日裡的幾頭幼虎,甚至都色色的發抖。
老虎是公認的叢林之王,即便是遇到了法力功夫再高的人,也敢衝上去撕咬,現在竟然是這般低眉順目的奴才樣,難道是小木屋裡有什麼東西,讓叢林之王都害怕城這個樣子?
聯想到剛剛聽到的一聲狂嘯,蕭笙更加篤定了這個想法,於是屏息凝神,仔細的盯視着前方。
果然,不出蕭笙所料,小木屋的頂上,果然臥着一隻奇怪的東西。
這東西竟然是通體雪白,難怪蕭笙沒有一眼看出來,此刻看上去,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東西。
只見此物,通身雪白,沒有禦寒的長毛,倒是長了通身的鱗片,鹿角龍鬚,牛蹄魚尾,再加上兩隻精芒畢射的眼睛,以及滿口的獠牙,像極了蕭笙前世在畫上看到了麒麟。
麒麟不是一種祥瑞之物嗎?怎麼能有如此的霸氣,難道這方圓百里的狼藉之景,都是此物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