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人對中原的舞蹈,應該也不是很熟悉,竟然全部被杜弦月糊弄了過去,一支舞罷,絲竹之聲漸漸的停歇,杜弦月當中站定,朝着巴頌蹲了個禮,便朝着大廳的門口退下。這個時候,巴頌卻叫住了弦月。
“這個女子,舞藝超羣,不要這麼急着退場,一同入席如何?”說罷,便拍了拍身邊的墊子,招呼着弦月。
弦月瞟了一眼蕭笙的方向,投過來一個“請放心!”的眼神,便款步走到了巴頌的身邊,規規矩矩的跪坐在了巴頌的身邊。只是冷着臉,也不去碰桌面上的酒杯。
巴頌一臉邪邪的笑,道:“怎麼?入席了就這樣乾坐着麼?桌案上有酒,你自行取用吧!”
這巴頌還是頗有一些風度的,杜弦月點了點頭,便端起了一杯酒淺淺的嚐了一口。衆位蠻夷的軍兵隨從,一陣鬨笑,原本已經是安靜下來的宴會廳,忽然又喧鬧了起來。
巴頌忽然對杜弦月很感興趣,便微微一笑,道:“我看這位姑娘,並不是他們說的風月之人,倒像是名門之後,我說的對不對啊!”
弦月微微一笑,臉上的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道:“這位說的不錯,我並非是乾元國之人,只是祖上家道沒落,不得已才賣藝爲生,”
而有一個蠻夷人,似乎是頗爲精通中原話,卻是哈哈大笑,道:“一直就聽說,這乾元國的戲子名伶,都是端着身價,待價而沽,姑娘,在我們主人面前,何必如此惺惺作態,我們蠻夷的女子,向來火辣奔放,心中所想,便是當下所爲,我們主人不喜歡扭捏作態的!”
巴頌卻是擺了擺手,制止了這個傢伙的話,依舊是不厭其煩的問道:“敢問姑娘是何方人士?”
“浪跡江湖而已!”
“哦?這麼說來,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啊!”
杜弦月急於知道這些人的來意,也算是幫蕭笙一個忙,便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我看各位都是衣着怪異,不像是中原人士,敢問又是來自何方呢?”
巴頌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我們是蠻夷之人,”
“哦,既是蠻夷之人,因何又不遠千里來到乾元國,來到這麼偏僻的一個地方尋歡作樂麼?”杜弦月問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是那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越是這樣,便能引起巴頌的注意。巴頌也是放鬆了警惕,道:“是你們的陛下,邀請我們來參加什麼豐收慶典的!”
“這也是奇怪了,我聽聞乾元國超然的很,凡是列國的君主,都要在城中館驛之中下榻,怎麼您卻尋了這麼一個好去處?”
還沒等巴頌說話,那個中原話很好的傢伙,輕咳了一聲,插言道:“我們蠻夷的規矩,一起出來的弟兄,生死不離!憑什麼要我們的主人去城裡住,我們在城外駐紮?他慕容涉歸請我們來,就是要答應我們的條件,否則的話,我們便扭頭回轉蠻夷便是!”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蕭笙心裡不停的合計這件事,首先,慕容涉歸請蠻夷這件事,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了,可是在這個人的語氣中,蕭笙分明感覺到,這些蠻夷之人好像是並不情願參加一般。慕容涉歸自降身份請蠻夷,還縱容他們在城中生事,有滿足了這樣看起來不可理喻的要求,到像是慕容涉歸有什麼事情求着蠻夷人一般。
但是爲什麼呢?蕭笙一時還想不大明白。
杜弦月笑了笑,道:“你們是在欺負我一個女流之輩,不懂世事嗎?慕容涉歸是何等的英豪人物,豈能是有求於你們?我看定是你們自己覺得面上無光,自己給自己貼金罷了!”
“你!!”
那個傢伙好像是怒了,巴頌卻擺了擺手,制止了他,接着對弦月道:“你可以不信,說實在的,我們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慕容涉歸唱的是哪一齣大戲!他老爹在位的時候,那個時候南疆還是乾元國的一郡,慕容游龍曾經發動過不止一次的對蠻夷的進兵。現在倒好,小君主坐江山,竟然特意派人前來行國書,邀請我們去參加什麼豐收慶典。果然是有趣!有趣!”
蕭笙聽着,這卻是有一層意思,今天真的算是不虛此行的,看樣子蠻夷這些人,對於慕容涉歸這次示好,還是有一些疑惑的。
可是蕭笙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爲什麼有人會深夜探聽蕭笙的臥室?這個人還在這裡消失了,是不是和蠻夷有什麼聯繫?
巴頌已然是酒酣耳熱,說話便沒有把門的了,這個時候,他的那個幕僚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意思是讓巴頌慎言,巴頌也只好頻頻的喝酒,也覺得對一個戲子名伶說這些,實在是不合時宜的,便不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一個蠻夷的人進來通稟道:“啓稟主人,巫王來了!”
巴頌手裡的酒杯一顫,差點沒有灑出來,在場的人都是停住了宴飲,呆呆的望向了巴頌的位置,巴頌霍的一聲站了起來,道:“撤席!無干人等,統統退出去!”
杜弦月便退了出來,到了門口的時候,蕭笙也跟着原路退到了後廚,走出了後門,卻見一個身穿黑色斗笠的傢伙,正沿着建築的大門,不疾不徐的走了進去。
第一眼看見這個人的時候,蕭笙便是非常的難受,但是又說不出難受在什麼地方,只感覺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沉重而哀傷,隱隱的還有一絲殺伐的味道,便知道來者不善。杜弦月道:“這個人來的很詭秘,我們要不要探探究竟?”
蕭笙想了片刻,道:“事不爲己!咱們還是趕緊脫身的爲好,這人定是蠻夷的高手,萬一暴露了,我們可以保證性命無虞,但是這個場面確是不好收拾的,我們還是趕緊走!”說罷,帶着杜弦月便趕回了乾元國的王城。
蕭笙和杜弦月回到俏江西的時候,已經是天光泛亮了,夭嬈是喜歡獨居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是根本睡不着的,倘若要是睡了,便是十天八天醒不過來,蕭笙和杜弦月進入房間的時候,只見夭嬈一絲不掛的坐在牀上,臉色一陣發紅,杜弦月忙一把扯掉了牀簾,上前圍在了夭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