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發費怎樣的氣力,凡塵風爬出了深潭,此時疲憊的他橫躺在潭邊的草地上。
眉頭深鎖的凡塵風真的好想睡過去,他的四肢百骸真的不想再動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在那方溫潤的草地上長眠。
白皙的臉龐,此時已是蒼白如紙。從大戰九轉鬣蜥王開始,到殺了靜文長老爲止,凡塵風不知道自己已經吐了多少鮮血。
這是有史以來最爲危險的戰鬥,沒有人幫忙,只能自己扛着。
所幸的是,他的兄弟們應該安全的到了零陵郡了吧。在九轉鬣蜥王被水刃嚇得入水之時,凡塵風已經將花滿樓他們四個交給方國棟了,讓他帶着他們先到飛天宗等他,他們在那兒會合。
在凡塵風看來,花滿樓他們先到飛天宗還是比較安全的。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他自己覺得自己肯定戰不過九轉鬣蜥王,那時候自己肯定是逃跑的份。如若逃亡,他也就不能夠和花滿樓他們會合,所以只有選擇在終點相聚。
握着手中溼潤的素絹,凡塵風的手指動了動。他那揹着大地面朝天的四仰八叉姿勢依然沒有變,他實在沒有力氣起身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還是得動的。
“我凡塵風難道就這麼不經打麼?”凡塵風心內吼道:“我要起來,走。”
牙關咬緊的凡塵風,在少陽劍的幫助下總算的狼狽的站了起來,但是他的雙腿還在發抖。
今天的戰鬥,他實在太累了。
“咕嚕嚕。”
一聲腸胃的吵鬧聲響起,凡塵風終於想起了他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現在的時間最多是傍晚。
他也在這十八年中第一次嚐到了餓肚子的感受,以前在天門宗裡有他的風姑姑在身邊,他從來不爲食物分心過。
舉着蹣跚的腳步,凡塵風順着道路踽踽獨行。
凡塵風他沒有走大路,以他現在的虛弱身體也不敢走大路,他選擇了走小路。
這條小路的盡頭是哪裡,凡塵風不知道,就連方向往何處,凡塵風也不清晰。
頭重腳輕根底淺。
這話來描述他再合適不過了,此時的凡塵風沒有思考,沒有能量去思考,他將所有的能量都用在趕路上了。
天,漸漸的暗了,凡塵風也已經不知道是自己在走還是風帶着自己走。
煙溪谷,凡塵風與靜文大戰的深潭邊,此時圍着三個人。
隋如華的眉頭緊緊皺着,她在思量,也可以說裝作思量,因爲她沒有胸部大的腦袋根本想不出事情的所以然來。
楊湛和方波整理着被潭水浸泡得發白的靜文的屍體,此時這
屍體上已經沒有了血液,早已流盡了。
但聞楊湛建議道:“三夫人,我們現在尋找兇手肯定找不到,唯一的辦法就是速回雷祖殿將此事報給殿主,讓他派出殿中高手將這方圓百里圍了起來。”
聞言,那方波附和道:“楊長老所言極是,想必那殺死靜文靜長老的人也好不了哪兒去,再結合陽頂天給我們殿主的消息,嫌疑最大的還是昨夜進入雪峰山的那批小兒。”
“方長老此言差矣,那批小兒要殺死靜長老哪有那麼容易。”楊湛反駁道:“你沒見着少陽宗的人馬不是也在此間嗎?我倒是覺得他們少陽宗的嫌疑最大,怎麼說已經有一個大自在中期的高手來了。”他指的當然是邵滿江,可憐這少陽宗的少宗主要替人背黑鍋了。
那隋如華出言道:“兩位長老現在的猜測未免過早,我們還是回殿給殿主報告吧,只是那魔核的事情如何是好?”
“這個三夫人放心,屬下已經有了決斷。”楊湛長老說道:“我們只要說來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高手,將靜文長老殺了,然後奪了魔核便逃入雪峰山,我們自認不敵,故回殿稟報。”
那方波出言贊成道:“如此甚好,那我方波便留在此間,這樣楊長老與三夫人也好有個說辭。”
這人活了的年歲多了,就連心眼也多。
他這樣兩面俱到,那雷祖殿殿主想責備也無從下口。
聞言,那隋如華嫣然一笑道:“那就有勞方長老了。”
看着這一向冷着臉的隋如華對自己微笑,那方波登時愣了。
美,他覺得那三夫人真的很美。
雪峰山。
晚上的雪峰山是異常的危險的,所以一般早上進入雪峰山的人,到了傍晚時分一般是會往回趕的。
來往於武陵郡與零陵郡的鏢隊一般是黎明時分進山,這樣就能趕在黃昏時出了雪峰山。
而那些傭兵團雖然進山出山的時間沒有什麼規定,但是到了黃昏大多也是會選擇出山的。
在雪峰山過夜,光想想就令人背部發涼。
一條不算筆直與寬敞的山道上,此時正有五位手持大刀肩扛長槍的中年漢子。
這些人的穿着打扮是屬於比較常見的布衣草鞋,看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有錢人。
他們的肩頭都有一個灰色袋子,袋子裡頭就是他們今天的戰利品。
零陵郡有一個很大的僱傭兵團,僱傭兵團的成員大都是那些爲了養家餬口的武夫。
只要能拿得起大刀的漢子就可以加入,女子當然有,只是鮮少。
而這五位漢子便是【零陵郡傭兵團】的成員,今天他們五人進山,所以也一併回來。
作爲傭兵的酬勞不會很大,所得的魔核交給團長後,分到自己手上的金錢就是屈指可數的了。
但是爲了生計,許多人必須接受現實。
如若一個武夫想獨自一個人前往雪峰山獵殺魔獸,基本上是有去無回。
加入傭兵團的好處就是每次組隊出去時,團長都會派上一位高級武士或者頂級武士的高手出任隊長,這樣那些隊員的生命保障也就有了。因爲他們獵殺的魔獸基本上是四級魔獸,五級的也少。
此時這五位漢子正是從雪峰山出來,他們要到零陵郡的大本營——昭陵縣。
昭陵歷史悠久,此處不述。
正行間,只聞得一位漢子說道:“馬隊長,你看前面?”他的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那位馬隊長馬廣友順勢一看,心下甚是驚異。
只見一位少年正如殭屍般踽踽獨行,他的頭髮披散着,步履蹣跚。
若不是他手中握着一把熠熠生輝的長劍,誰也會將其當成乞丐流民,或者落魄的書生。
凡塵風此時正從那條小道上行來,只要過了前頭的彎口,他便與這五人同路了,目的地也是昭陵縣。
望着凡塵風手中的那柄寶劍,馬廣友的心思開始活絡了。
他貴爲高級武士,怎奈囊中羞澀,根本買不起一把像樣的寶劍。
看得凡塵風那落魄樣,而且還將寶劍當成柺杖,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那馬廣友的神情,身邊四位漢子還是覺察到了。
先前發話的那位男子出聲道:“馬隊長,我看那書生的衣着還是不錯,會不會是哪個世家公子。”
“嗯,可能吧。看他那受傷不輕的樣子,許是路上遇見魔獸了。”那馬廣友嘆息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這樣,仗着自己會點把戲,就想獨自進入雪峰山了。”
“就是,還拿把寶劍,我看呀,他根本不配。”另一位較瘦的男子說道:“馬隊長,要不兄弟我這就去幫你將那寶劍拿來。”也不等馬廣友發話,那漢子就前去搶了。
此時的凡塵風眼神空洞,但是他的力氣雖然沒有回覆過來,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現在就像一位老年人一樣,由於體內真氣不濟,加上受了重傷,即便是來個武夫,凡塵風也打不過。
凡塵風之所以一路前行,那是因爲在這雪峰山中他不敢運氣療傷,萬一後有追兵或者來頭四級魔獸,他也就見姥姥去了。
這就是英雄的落魄,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很快來了。
“小兄弟,你還是將手中的長劍交給哥哥我吧。”
不由分說的命令口吻,那漢子便一把向凡塵風手中的長劍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