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痛的一聲驚呼,細嫩的掌心被劃開一個血口,她力量微弱,拖着瑾瑜的重量,明顯吃力,她又扯下裙襬的衣角,將雙手纏住,再深呼吸,抓緊木架咬着牙繼續前行。
皚皚白雪中,滿天飛舞的雪花不時的將瑾瑜覆蓋住,她間斷的要將這些積雪推開,寒風無情的吹肆,她白皙的臉上隱隱約約顯出裂痕,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掌心已經沒有完好,突然她身子猛地前傾,以鋪天蓋地之勢翻滾而下,竟是一個下坡路,全是積雪也未能看清。
她一邊翻滾一邊尖叫,瑾瑜在木架上也跟着一起滾落而下,她疲憊的身子猛地聚氣,朝瑾瑜躍去,抱着他不停翻滾,積雪急落,一聲悶哼,她抵在一顆巨樹前,脊背狠狠的撞擊在上面,疼的她面色青白交接。
“咦。”聲音沙啞,正是昏迷的瑾瑜發出。
“瑾瑜,你醒了?”她燦爛一笑,連忙扶住他。
瑾瑜緩緩睜眼,面前的人渾身白雪,髮絲凌亂,嘴脣乾裂出血,手上綁着的絲帶全部滲血,他環顧一圈,全身骨骼如同散架,看到滾落的痕跡以及散掉的木架,也猜出始末,他皺着眉峰,捂着胸口搖晃起身。
“是不是弄疼你的傷口了?”她起身連忙扶住他,卻不料腳裸處傳來劇烈的疼痛,瞬間倒地。
“怎麼了?”瑾瑜慌亂蹲下。
“可能是摔下來的時候撞到腳裸了。”
“我來看看。”瑾瑜不待她阻攔,脫掉她的鞋襪,暮曉心臟一頓,只見芊芊細足上全是裂痕跟水泡。腳裸處異常紅腫,他強忍着怒氣道:“誰讓你拖着我走的,你看你的手,再看看你的腳,你直接將我丟在那裡就行。我醒了只會去尋你。”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的,我怎麼可能丟下你,再說了這點小傷不在話下,你看我一點事也沒有。”她說完扭扭手腕,掌心的裂傷被牽動的又滲出血,她疼的臉色一緊。
“別動了。還說不疼,腳裸骨骼錯位,我給你掰正就行,你忍着點。”
她呼出一氣:“你還會這個?”
“難道在你眼中,我很無能嗎?”
“不……啊!”她痛的一聲慘叫。伴隨着一聲骨骼的響脆聲,沒想到他趁着說話的縫隙,將她的骨骼瞬間掰正。
她痛罵道:“臭瑾瑜,你不會先通知一聲嗎?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這麼突然一下真的很痛。”
他笑道:“如果不這樣,你會更怕,我只是轉移你的注意力而已。”他修長的手還捏着她的腳,整好握住。顯得他的掌心非常寬廣,他臉色微紅,拿出錦帕將她的腳裸裹住。移開視線道:“你試試,感覺怎麼樣。”
她抽回腳,急忙穿上鞋襪,在他的攙扶下起身,輕輕走上幾步,也未摔倒。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先前的強烈,她笑道:“沒想到你能耐還挺多的。就是走路隱隱作痛。”
“過幾天就好了,這幾天不易長時間走路。而且你的腳掌全是傷。”想到她拖着自己走了這麼遠,心中疼惜又甜蜜。
“可我們還要趕路,就快出天山了。”
他抓住她的手,一邊給她重新包紮傷口,一邊揚起光潔的下巴道:“我揹你。”說完拍拍肩膀。
“不行,你的傷勢還很嚴重,不能揹着我。”
他左右打量給她包紮好的傷口,滿意一笑。
“婆婆媽媽的。”不待她迴應,直接將她扔向自己的背上,她試着掙扎,卻被他更緊的按住雙腿,嘴角帶着壞笑:“再不好好待着,我就打你屁股。”
“你……你敢!”
“有膽再掙扎一下,你看我敢不敢。”
她弩着嘴正欲反抗,可轉念一想,以他桀驁不馴又張狂的性子,極有可能會打她的屁股,爲了屁股,只能在他的淫威下妥協。
他見背上的人乖乖的不做反抗,嘴角偷笑,忍着背上的傷口,接着向天山下行去。
這一路她非常安份,只是靜靜的在他背上,不時有雪花飄落在她的手背上,冷風不停吹着,她想起了在紅峰,揹着夜瞳的場景,那時候一切是多麼美好,她鼻尖泛酸,將紅起的雙目緊緊閉起,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雖內心深處會擔心他的眼疾,他的腿傷,但這一切只會讓她心生罪孽。
日落東昇,他揹着她走了一天,沒有皺一下眉,不管她如何吵着要自己行走,他都堅持揹着她,那雙滿是傷痕的腳已經不能再受傷了,他無法忍受她流血受傷。
每當第一縷晨光照射之後,他們便接着趕路,天山像是沒有盡頭的雪山,到處是雪林跟陡壁。
“瑾瑜,我今天能自己走,你不用揹我了。”她看向他越發蒼白的臉。
他收起運氣的雙手,強忍咳嗽,起身道:“不行,我揹你,昨晚你給我輸入靈氣之後,已經好了很多。”說完又蹲下身子示意她上去。
她繞過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我說了不需要。”
他無奈一笑,深邃的冰眸子泛着狡黠,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她驚呼一聲,身子懸空,雙腿掙扎:“你個壞蛋,放我下去。”
“我以爲你不讓我背,是因爲你想讓我抱你下天山。”
她臉色一紅,氣憤道:“瑾瑜,你放我下來,我真的生氣了。”出手攻擊他吧,以他現在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只能怒着眼。
瑾瑜見她橫眉眼對的樣子,勾着脣角將她放下:“現在該讓我背了吧,如果你想我抱你的話,可以繼續自己往前走。”
她氣的一踢積雪,對於他**裸的淫威,心中無比悶氣,她明白他是爲了她的傷勢,可她也擔心他的傷,最後二人僵持一會,最後暮曉宣告投降,接着上了瑾瑜滿是傷痕的背。
穿過廣闊的雪地,攀爬過陡壁,躍過一片樹林,地上的積雪已經明顯減少,從雲霧中已經能看見蔥翠的綠色,她驚喜的一聲大叫:“瑾瑜,我們快到山底了,就要穿過天山了,我看見綠色了。”
瑾瑜被她亂動的身子,抖着左右搖晃:“你慢點,小心摔了。”她連聲歉意,拍着他肩膀道:“你快放我下來。”
他依言將她放下,正在這時遠處一個黑影慢慢走近,全身用黑布包裹,只餘兩雙冷漠的眼睛,整個人殺氣騰騰。
暮曉與瑾瑜全身戒備,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暗夜,她急忙四處環顧,沒有夜瞳的人影,也沒有魔兵的蹤跡。
暗夜冷聲道:“就我一人。”
瑾瑜擋在她身前,握緊摺扇道:“怎麼?魔尊竟然單獨派你前來?”
“你如果不想死就逃命吧,我只爲這個女人而來。”他滿眼冰冷的用手指着暮曉。
她覺得不對勁,疑惑道:“你爲我而來?不是魔尊指使的?”
“你是個不祥的女人,我跟隨尊主一千年,這一千年來尊主對任何人都是冷漠孤視,自從遇見了你,改變了所有,尊主變得不再是以往冷漠的人,情緒多樣,更讓人無法捉摸,我知道尊主愛上了你,我以爲這對於尊主來說是件好事,能夠不再孤單,可是一切都錯了,你帶給尊主的只有痛苦跟傷害,尊主一次次饒恕你,而你只會背叛尊主,我不能讓你毀了尊主。”
“暗夜,我跟夜瞳的事外人又何曾明白,難道你覺得他攻入月華谷是件好事嗎?我只是在尋找方法挽救他,難道你也希望天下蒼生因爲他而塗炭嗎?”
“尊主的秉性我暗夜最清楚,只要不是擋着尊主的道路,尊主是絕不會濫殺無辜,只要是尊主的命令,我一定遵從,顛覆六界又何妨。”
“難道死的人還不夠多嗎?我絕對不會讓他顛覆六界!”
暗夜變成一道影子在空中飄浮,隨即傳來他滿含殺氣的聲音:“我今日便是要爲尊主掃清最大的障礙!”瞬間消失不見。
瑾瑜緊緊貼着暮曉,與她背靠背,警惕道:“注意地上的影子。”此時正是清晨,溫暖的陽光灑滿整個天山,也將他們的影子拉的極長,暗夜擅長影術,能穿梭在所有陰影中。
她渾身銀光,打出結界,變出短劍緊緊盯着地上的投影,每動一下地上的影子也會有所改變,風捲着地面的白雪一陣陣吹拂,突然她感覺一陣陰氣,只見離她足靴一毫之差的陰影中,一把銳利的刀鋒直擊而來,她反應再快也不及這神速的突襲,她身子傾斜,一腳揣去,鋒利的一把短刀被她揣的偏離軌道,卻還是緊貼着她下巴射過,瞬間一道血痕出現在她潔白的下巴處。
“暮曉……”瑾瑜還未呼喚完,二人腳邊的投影處射來無數短刀,劃破他們的結界,芒刺而來,她手腕迅速旋轉短劍,兵器的碰撞聲此起彼伏,幾把短刀發着黑光掃射過她的手臂,大腿還有臉頰,身上的輕紗瞬間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瑾瑜因爲深受重傷,動作緩慢,揮舞摺扇的速度明顯緩慢,銳利的短刀從他的周身緩過,舊傷再染上新傷,傷口處還泛着黑光,正是暗夜散發的魔氣。
“暗夜,有本事出來打,躲在我們影子偷襲,勝之不武。”她一邊擋住射來的飛刀,一邊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