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玄黃七垂頭喪氣的樣子,張桐內心就別提多高興。
玄黃七也有今天啊!兩百年前那場賭局,讓張桐輸掉了血本,修爲倒退數十年。
那時候的玄黃七和張桐都還是一個層面的存在,可是兩百年後,玄黃七早就成就了天師之境,而張桐依舊還徘徊在化神巔峰之境。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這一次,張桐終於掐住了玄黃七的命門,算是一雪前恥了。
“張桐,你今天過來不會專門只是奚落我吧!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叫朱魚的小子是你的弟子吧。你就不怕我惱羞成怒,將你這寶貝弟子給殺了,你我兩人來個兩敗俱傷?”玄黃七雙目之中閃着陰翳之色,咄咄逼人的道。
張桐又是哈哈一笑,道:“老玄啊,老玄,你還真擡舉我了。‘逆天改命’是我紅塵宗最爲神秘莫測的心法。說句不怕丟臉的話,我嘗試修煉了三次,全部失敗而告終。
你想啊,憑我這點三腳貓的本事,能成爲此子的師尊?哎,我說你心中一慌,是不是有些糊塗了。”
玄黃七煩躁的道:“那你告訴我,你修煉的究竟是什麼秘法?這個叫朱魚的小子,究竟關你什麼事情?”
張桐不緊不慢的道:“我修煉的秘法自然比不上你的天地玄黃,我的秘法很小,不值一提。我啊,和你不一樣,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平生能踏入天師之境足矣!”
“哼!”玄黃七冷哼一聲,道:“別扯淡了,說吧,你此行目的究竟是什麼?別藏着掖着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張桐咧嘴一笑,露出幾顆噁心的黃板牙。
他輕輕的咳了咳,然後不緊不慢的道:“這麼說吧。老玄。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在紅塵中的徒兒項元要有出息,必定得倚仗朱魚此子。
項元指點朱魚雖然是太子教狀元讀書,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練成‘問天意訣’還是沒有問題的。”
“問天意訣成了好處全是朱魚這小子的,他能得到的好處微乎其微,全他媽給他人做嫁衣裳,你就少說風涼話了!”玄黃七冷冷的打斷張桐的話。神情激動的道。
張桐連連擺手道:“老玄,你不要激動。朱魚此子是鴻鵠,你那項元徒兒不過是燕雀而已。項元要稱霸西楚甚至是稱霸楚仙國天下,那都和朱魚無關。
朱魚是志在仙道的,所以朱魚縱然強大了,他也不會和項元去爭霸先天不是?所以你急什麼?”
張桐這話一說。玄黃七皺皺眉頭仔細一想,覺得還真有幾分道理。他怕就怕,項元練成了問天意訣,一下踏入了化神之境,而朱魚卻一下飆到了化神巔峰了。
回頭在西楚朱魚狠狠的壓項元一頭,項元還怎麼能青出於藍?
項元無法青出於藍,玄黃七的秘境無法寸進。就算他練就無數神通,還是天師。
無法從天師突破陸地神仙,萬年壽命便是終了了。
張桐察言觀色,嘿嘿一笑道:“所以我說嘛,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我兩人同心協力,爭取讓朱魚的修爲能更快一些。最好是百年之內成就天師之境。
回頭,他就一心向仙道了,項元也好去爭霸天下。助你秘境大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玄黃七狠狠的咬了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說,朱魚永遠就得壓項元一頭。要等朱魚成就了天師之境,項元才能緊隨其後,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他媽的,張桐,你這是什麼狗屁道理!你……你分明是也要壓我一頭。”
張桐白了玄黃七一眼。聳聳肩道:“那你還是什麼更好的辦法?”
他輕輕的勾勾手,待玄黃七的腦袋靠近,他壓低聲音道:“陰天風曾經說過一句話你肯定知道,他說‘天地一元。界水則止’,這話可是一句讖語啊。
元是什麼?不是項元嗎?水又是什麼?如魚得水,不就是說朱魚嗎?
嘖嘖,還是陰天風這個老傢伙神秘莫測啊,前後五百年的事兒,都逃不過他的推測!”
玄黃七臉色再變。
鬼師陰天風,秦仙國的天師級強者,出自神秘的二品勢力天機宗,這傢伙號稱前知五百秋,後知五百春,這可不是吹,而是這陰天風實在是厲害得很。
同樣是天師,玄黃七對此人就非常的忌憚。
張桐此時引用陰天風的話,就是往他軟肋上捅,其實這話陰天風是說過,只是陰天風又哪裡是在說項元和朱魚?
張桐這個解釋完全是牽強附會,如是平日,玄黃七斷然只會冷笑譏諷。
但是現在,玄黃七心神亂了,滿腦子都在想紅塵宗的機緣。
紅塵宗最重機緣,他玄黃七處心積慮多年傳項元“問天意訣”,一切都暢通無阻順風順水,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是哪裡會想到突然發生瞭如此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不就是沒有緣嗎?
沒有機緣,也就是沒有氣運,造化和氣運對修士來說至關重要,缺一不可。
玄黃七感覺自己缺少氣運啊……
他心中轉過無數念頭,他就算是再傻也清楚,朱魚和張桐之間的捆綁肯定極深,也許張桐修煉的秘法就是從“逆天改命”衍生而來。
就好比玄黃七傳項元“問天地訣”,項元有所成就,玄黃七“青出於藍”的秘境自然突破。
張桐定然也是這樣,朱魚如果成有大成,張桐的秘法肯定也會大成,要不然這個稀泥糊不上牆的爛賭棍會這麼熱心?
思忖良久,玄黃七想不到妥善之策。
張桐給了他唯一一條路,那就是要想項元有所成,首先得朱魚大成。
比方說項元要稱霸西楚,那朱魚必然稱霸了楚仙國了,項元稱霸仙國,朱魚就要統一華夏了。
換句話說朱魚反正要死壓項元一頭,這他媽都是什麼窩心的事兒?
玄黃七苦心經營百年,才培養出一個驚世天才項元,回頭這個驚世天才只能給別人當墊腳石,玄黃七還得心甘情願,這簡直不亞於要他的命。
玄黃七內心苦得很啊,兩百年前他在張桐面前佔了大便宜。
兩百年後的今天,張桐就以這樣的方式還以顏色,這不是要命嗎?
玄黃七不甘心啊……
時間不斷的流逝,不知不覺,玄黃七和張桐兩人已經對坐整整一天。
玄黃七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道:“張桐,既然這樣,那我索性收朱魚爲徒。哈哈,將此子收爲徒弟,我重新開始修這‘青出於藍’的秘境,朱魚既然是我宗千年以來第一天才。
他的成就要超過朱理八,豈不是容易得很?
我又何必在項元這棵樹上吊死?”
“什麼?”張桐一聽玄黃七這話,內心倏然一驚。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玄黃七這一點,玄黃七放棄項元,直接收朱魚爲徒?
以“天地玄黃”的秘法來對壘“逆天改命”的秘法?
則兩門秘法都是紅塵宗無上秘法,誰強誰弱難以說清,但是玄黃七畢竟是天師,修爲上要高出朱魚太多。
如果他真收了朱魚爲徒弟,張桐的“俗子仙緣”八成要打水漂。
“這不行!絕對不行!你這是損人不利己!”張桐怒道。
“我就是損人不利己又怎麼了?反正他媽的我這一次栽在你手上了,與其一直受制,還不如孤注一擲。他媽的,我就這樣幹了!”玄黃七勃然的道。
“別,別,老黃,有話好好說,咱們再說道說道。再說道說道……”張桐慌忙道,一下就亂了方寸。
玄黃七培養項元不容易,張桐找到朱魚這個寶貝又容易了?
張桐也快活一千年了,千年的等待,才找到朱魚這麼一個可以助他一步登天修爲大成的天才,他豈能讓玄黃七奪過去?
沒了朱魚,張桐黃花菜都要涼了。
這一下輪到玄黃七內心暗爽了。
整整一天,玄黃七在張桐面前唯有鬱悶,根本連頭都擡不起來。
現在好了,玄黃七信口雌黃,使出了這麼一招殺手鐗,形勢立刻逆轉……
其實形勢永遠無法逆轉,玄黃七說的這個釜底抽薪的策略,根本不成。
他修煉“天地玄黃”依附的是西楚霸王項驚天的勢力,修煉了百年以來,他已經完成了好幾個秘境,修爲進境極多。
他如果現在改弦易張放棄項元,一百年的修煉就白乾了,這是他難以承受的。
就算他能夠承受,也不行。
因爲項元是玄黃七在紅塵中的弟子,朱魚是宗內的弟子,玄黃七如果收朱魚爲徒,他根本就不在紅塵中了,又哪裡能夠完成得了“天地玄黃”這個必須在紅塵中修煉的秘法?
玄黃七說的這個辦法根本就是瞎扯淡,如果張桐能夠細細思忖,指定能找出破綻來。
可惜朱魚就是他的寶啊,玄黃七一說要搶走朱魚,他簡直就是要驚魂了,哪裡去細細思索其中的細微關竅?
一時兩個老傢伙又開始了漫長的勾心鬥角,討價還價,簡直就是刀光劍影啊。
而這一切,當事人朱魚和項元全都矇在鼓裡,兩個人此時此刻,所有的關注都到了王府兵馬司去了。
從兵馬司得到兵符,這是朱魚能否坐上“通靈校尉”這個位子的最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