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局項鼎本已經穩操勝券,可是他機關算盡,卻終究沒算到朱魚。
朱魚一劍斬殺馬鷂子,讓他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局面急轉直下,進退不得。
看朱魚的戰力,明顯是扮豬吃老虎,先前的一戰,他根本就沒有用全力。難得這小子裝得如此逼真,城府之深,讓項鼎都感覺到毛骨悚然。
如果要再戰,右軍偏將一級的好手中誰能贏他?
如果不戰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偏偏朱魚這小雜種得理不饒人,那一張臭嘴屢屢挑釁他大世子的威嚴。
項鼎貴爲右將軍,統帥差不多一半的烈虎軍,就這樣倉皇率部走了,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項鼎自然不知道朱魚的秘密,他如果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赤子之蝶的東西存在,估計今天他斷然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現在一切都晚了,今天註定了他的悲劇收場。
“大世子,我們請戰!”
幾名偏將身披重甲齊齊拜倒,其中一人雙目赤紅,虎目泛淚,殺氣逼人。
此人叫周厲,和馬鷂子是鐵兄弟,馬鷂子被殺,他肝膽俱裂,直欲殺朱魚而後快。
他拜倒的同時向項鼎傳音道:“大世子,剛纔不過是個意外,朱魚這小子分明只有萬壽初期修爲,斷然沒有可能是馬鷂子的對手。說不定他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秘法才讓馬將軍着了道。
看他這模樣,十有八九是唱空城計了,如果我們就此退縮,豈不貽笑天下?”
項鼎臉色一變數變,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周厲這話也正是他所想,沒有理由一個人的修爲前後會有那麼大的差距。
他還真不相信朱魚在生死之間還能保留實力,說不定真是空城計呢?
一念及此,他沉聲道:“周厲,你上去!”
周厲慨然領命。一躍進入了鬥場之中,不由分說祭出飛劍怒喝道:“朱魚小兒,納命來吧!今天讓你見識見識爺爺的《靈龜劍訣》。”
他的飛劍厚重質樸,劍芒揮灑,卻如同焰火一般的絢爛。
《靈龜劍訣》本是質樸厚重的路子,可是周厲用這路劍法卻美輪美奐之極,可以說是一反常態。
但是別以爲他這是練岔了。其實他絢爛的路子不過是迷惑之招,他骨子裡依舊施展的是《靈龜劍訣》的精髓之招。
周厲對虛實之奧義領悟極深。劍道的運用已經出神入化,偏偏使出的招看上去花裡胡哨,如果因此輕視他,常常會吃大虧。
朱魚面對周厲的劍芒,他兀自不動,只是傲然冷笑。
就在對方的劍芒裹住他的全身,銳利的劍芒要炸開的那一剎那,他的孤殺再次出手。
“孤殺”冷肅的氣息瀰漫開來,漆黑的一劍卻閃出三道劍芒。這正是《真如劍訣》之一的“三生萬物”。
朱魚因爲一直在赤子心秘境之中,修煉劍訣速度極慢,一套《真如劍訣》修煉到現在,他依舊無法將所有的招式全部施展出來。
唯有這一招“三生萬物”他練得最多,也最爲熟練,所以就一招三生萬物,便將周厲的劍訣破得乾乾淨淨。
本來朱魚一招之內就可以擊殺此人。
可是他轉念一想。赤子之蝶如此難得,苦練了半年多,在今天的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一枚赤子之蝶,本來是應該用於修煉提升修爲用的。
今天卻無奈激發此蝶用於對付項鼎,說起來是得不償失。
既然這樣,自己何不邊和對方鬥法。邊演練《真如劍訣》其他的招法?
項鼎此人狡詐,朱魚一劍殺死馬鷂子已經讓他內心打退堂鼓了,如果現在又是一劍將周厲也殺了,他必然沒有再戰之心了。
朱魚還想着多殺右軍幾名好手,估計計劃就難以實現。
所以這樣正好,有個現成的傢伙陪自己練劍,何樂而不爲?
一念及此。朱魚不再猶豫,《真如劍訣》的所有劍招早就在他的腦海之中了,只是他一直沒練成而已,在逼退周厲的第一招之後,朱魚便將後面的招式一一施展出來。
有些劍招他練過數萬遍,以前宿主資質太“鈍”,無法施展出劍訣的精髓。
可是現在他再施展這些招法,卻變得極其容易,但是終究還是有些招法他生澀得很,不得不現學現用。
而圍觀之人看到這一戰,無不怪異之極。
看朱魚出劍,慢騰騰的,分明就不熟悉劍招一般,好像一套劍訣只學了一兩成,從頭到尾施展一遍似乎都困難之極。
但是偏偏,周厲面對這樣的劍招卻難以佔據上風,每每他將朱魚逼到絕境,朱魚一招“三生萬物”瞬間化解危機,下一刻他的劍招又變得生澀。
就是這種打法,兩人鬥了七八十招,依舊是平分秋色。
說來也奇怪,朱魚剛開始生澀的劍招變得漸漸的流暢了一些,有些劍招第一次施展得歪歪扭扭,下一次再施展隱隱就有了幾分熟悉的模樣。
《真如劍訣》一共十八招,朱魚從頭到尾演練了四遍,這四遍演練完畢,朱魚感覺自己的《真如劍訣》至少已經到了三四成的境界,他內心大喜過望,一時更是投入練劍。
面對周厲凌厲的殺招,朱魚往往隨手破掉,根本就是練劍和對敵兩不誤。
這些生澀的劍招面對強敵肯定不行,可是朱魚面對周厲,他堂堂萬壽巔峰的修士,修爲不知比他強多少倍。
所以周厲這樣的對手恰好可供他拆招,如果再強了,他會很吃力,如果弱了,他毫無壓力,進步斷然不會這麼快。
好久沒有這種突飛猛進的感覺了,朱魚如飢似渴的修煉着《真如劍訣》的劍招,漸漸的物我兩忘。
一百招過去了,不分勝負。
兩百招過去了,依舊不分勝負。
三百招過去了,還是不分勝負,而此時朱魚已經將《真如劍訣》修煉到了五成之境了。
用五成之境的《真如劍訣》對陣周厲,周厲已經吃不消了,朱魚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少。
這樣再練下去和一個人閉關修煉沒什麼差別了,朱魚從如飢似渴的修煉中清醒過來,靈力一轉,隨手一劍。
劍芒一閃,徑直穿透周厲構築的防禦劍陣,一劍刺入周厲的左胸,朱魚劍一收。
周厲直挺挺的倒下去,一劍穿心,他甚至來不及慘叫就一命嗚呼了。
他死得沒有馬鷂子那般悽慘,朱魚是念他給自己當了三百招的陪練,算是留他一個全屍吧。
周厲死!黃金衛陣營再次歡呼。
這一次的勝利比先前更顯“來之不易”,雙方一直鬥得難分難解,甚至開始時候朱魚一度還岌岌可危,最後他才冷然一劍,“僥倖”殺敵,過程真是驚險之極。
來之不易的勝利,更顯珍貴,自然更值得慶賀歡呼。
他們如知道朱魚剛纔不過是練劍而已,估計他們個個都要暈死過去了。
周厲的屍體被擡入右軍之中,項鼎眼睛死死的盯着朱魚,怒喝道:“朱魚小兒,你膽敢下殺手,你……你這是違背軍令。”
朱魚裝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腦門上也是滿頭大汗,腳步虛浮的在空中走了幾步,冷冷的道:“俗話說刀劍無眼,生死一線之間,不是他殺我就是我殺他,哪裡有他媽那麼多廢話。
你有種也讓人把我也殺了。”
項鼎眼睛不挪開朱魚分毫,他剛纔明顯看出朱魚已經“盡全力”了,由此看來,他先前一定是服用了什麼奇特的丹藥,短時間能提升自己的修爲。
周厲死了,但是應該也讓這小子到了強弩之末,死一個周厲,能換這小子一命,也值得了。
當即,他不再猶豫,森然道:“單剛何在?”
“末將在!”
“你出戰!如不勝,剃頭來見。”
叫單剛的漢子叩首領命,一躍進入了鬥場之中。
單剛的修爲比周厲更要厲害一些,本來他馬上就要提拔爲將軍了,但是兵馬司那邊兵符還沒到,項鼎殺朱魚心切,穩妥的讓單剛上場了。
單剛和朱魚相鬥,和上一場如出一轍。
兩人都二十招,朱魚的局面就岌岌可危,有好幾次差點被單剛一劍斬殺,看得黃金衛一衆人提心吊膽,個個臉色煞白。
還好,二十招過後,朱魚穩住了陣腳,雖然處於下風,但是卻防守緊密,比先前狀況好了很多。
就這樣,兩人鬥了八十招,局面奇蹟般的變成了勢均力敵。
一百五十招,朱魚隱隱竟然佔據了上風。
看朱魚的模樣,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腳步虛浮,儼然是靈力要耗盡的徵兆。
可是不管單剛攻勢多麼猛,朱魚卻總能牢牢的佔據上風。
二百招,朱魚莫名其妙的一冷劍,詭異的刺穿單剛的防禦,刺穿他的防禦護罩,一劍扎進了他的心窩之中。
一劍殺了單剛,朱魚自己也一屁股委頓到了地上,氣喘吁吁,強弩之末。
項鼎一看單剛死了,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他想開口質問朱魚,可是看朱魚癱軟在地上像一團爛泥一般,他就算開口質問,能有狗屁作用?
他一咬牙,喝道:“孫天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