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鬼城等我。”葉辰大笑,接了通關文牒,直奔奈何橋方向,激動的想哭。
“別一走又是半年。”夔牛嚎了一嗓子。
葉辰並未迴音,讓夔牛不由撓了撓頭。
他還是瞭解葉辰的,能讓葉辰這般激動,那新任奈何橋神的身份,必不簡單。
最後望了一眼那方,他也一步踏入虛天。
身後,看客們也各自散去,唏噓聲不斷。
冥界多妖孽,可葉辰妖孽的未免太嚇人,能在孽海活半年,聖人裡他乃第一個。
冥界的年輕一輩,皆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辰如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息,其後千百年,他們也多半翻不過身。
諸如老輩,也搖頭一笑,頓感自己老了。
後生可畏,比他們當年,強了不知多少,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強。
這邊,葉辰一路狂飆,落在了關隘前。
鎮守關隘的,還是那倆鬼王,杵的闆闆整整,如兩尊門神一般,凶神惡煞的。
見葉辰落下,倆人的心,猛猛的顫動。
他們雖守在這裡,可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葉辰事蹟,已傳遍冥界,他們怎會不知。
一切頗不真實,葉辰第一次來此地時,還只一道魂魄,這纔多久,已成冥將。
“可有通關文牒。”倆鬼王不忘職責。
“必須有。”葉辰笑道,當即輕拂衣袖,一縷神光飛出來,化作了一張文牒。
倆鬼王接過,掃了一眼,並非是作假,這才紛紛側首,伸出手掌,“冥將請進。”
“哥今日心情好,拿去喝酒。”葉辰笑着,一步跨入,而後還拋出兩個儲物袋。
冥將給的,自然要收,倆鬼王扯開了儲物袋,眸光頓然雪亮:冥石,足有一萬。
頓時,倆人樂開了花,如此數量的冥石,於他們而言,着實一筆不小的財富。
黃泉路上,葉辰一步步走着,步伐穩健。
再踏這條陰陽路,讓他不禁有些感慨。
初入陰曹地府時,他便是被牛頭馬面押解,要被送去投胎轉世,還是畜生道。
一晃半年,再來此,已是以冥將的身份,並非是投胎,而是來接他的楚靈兒。
他的心臟,怦怦直跳,激動的身軀顫抖。
前世今生一輪迴,三百多年蹉跎歲月,太久未見,倒是有些緊張,生怕是夢幻。
正走着,一縷火紅的光,閃到了他的眸。
待低首望去,才知是黃泉路的彼岸花。
彼岸花開彼岸,花開不見葉,有葉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世世都錯過。
此乃悲情的話,與葉有情,卻難相見。
葉辰微笑,彎腰伸手,一朵一朵的摘。
雖是老夫老妻,可也得搞點浪漫才行。
想想,他都未送過楚靈花,恰好補上,彼岸的花,最是嬌豔,承載着他的情。
“楚靈,葉辰來接你了。”葉辰溫情一笑,捧着花,步伐加快,走向奈何橋。
一聲楚靈,沙啞無比,道不盡的滄桑。
三百年前,她死了,陰差陽錯來到冥界。
三百年後,他也死了,墮到陰曹地府。
許是古老情緣在牽絆,繾綣了三百年歲月,有情人終會相見,再續前世未了情。
他猶記得當年,楚靈倒在他懷裡的畫面,淚眼朦朧,說着人世間最後的情話。
那畫面,太悽美,如今憶起,也還心痛。
遠遠,他便望見了奈何橋頭的楚靈兒。
她着一襲白衣,不染纖塵,恍似一尊謫仙,秀髮如水波流淌,一縷縷染着神霞。
她就如一朵蓮花,聖潔無暇,開在奈何橋頭,給昏暗的陰間,增了一抹絢麗。
然,他的嘴角,在望見楚靈時,卻不由得猛扯了一下,其表情,也極度精彩。
楚靈兒的確在那,卻是翹着個二郎腿兒,擱那嗑瓜子兒,滿地一片瓜子皮兒。
對,的確是嗑瓜子,咔吧咔吧很有節奏。
她倒是悠閒,與先前的孟婆,形成鮮明對比,人孟婆很敬業,她卻有點逗樂了。
有人到來,楚靈兒側首,卻怔了一下。
葉辰那張臉龐,讓她感覺莫名的熟悉,好曾在哪見過,心很痛,有點想流淚。
葉辰的雙眸,已溼潤了,盈滿了熱淚。
此一對視,隔了前世今生三百年歲月。
時光,在此一瞬定格,雖是距離很近,卻似星河彼岸的兩個人,隔着歲月滄桑。
葉辰哽咽,一步上前,猛地抱住了楚靈。
他似用盡全身力氣,滾滾熱淚,止不住的流,沾溼了楚靈衣衫,亦泣不成聲。
楚靈一口氣沒上來,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一抱,讓她措手不及,神色發怔。
她是奈何橋神,冥將神位,多少年了,都無人對她這般放肆,今日乃頭一遭。
不過,值得一說的是,他的懷抱很溫暖,給她一種安全感,莫名的熟悉又襲來。
可是,女子的矜持,讓她美眸綻放了火花,“你誰啊!再不放開,我可發飆了。”
聞言,葉辰的確放開了,淚都沒來得及擦,愕然的看着楚靈,“你,不認識我?”
“我應該認識你?”楚靈瞪了葉辰一眼,什麼人哪!上來就抱我,我與你很熟?
葉辰皺眉,很明顯,楚靈並不認識他。
可問題是,從諸天死到冥界,皆有前生記憶,諸如他,諸如夔牛,諸如帝荒。
楚靈這就有點詭異了,竟無前世記憶。
不由得,他雙目微眯,盯住了楚靈神海。
瞬間,他便堪破了端倪,她的元神深處,有一道古老的神紋,乃是一道封印。
“誰封了她的記憶。”葉辰喃喃一聲。
那封印,藏在她元神深處,若不仔細看,着實難察覺,其級別,也着實不低。
“難不成是帝荒前輩?”葉辰沉吟一聲,想了一大圈兒,感覺這個猜測最靠譜。
“你,是不是想撩我。”楚靈坐回了位置,一邊嗑瓜子兒,一邊瞥了一眼葉辰。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那束彼岸花上。
來此並不是投胎的,而且還捧着一束花,這大眼一瞅,便知此貨是來泡妞的。
這奈何橋上,就她一人,目的很明顯。
葉辰反應過來,乾咳一聲,把花遞了過去,楚靈都這麼說,撩一撩倒也無妨。
“第幾殿的。”楚靈接過,一邊嗅着花香,一邊問道,“咋從來都未見過你。”
“新晉的冥將?”葉辰聳肩,坐在了楚靈身側,也如楚靈一般,翹起了二郎腿。
而且,人很自覺,從盤裡抓了一把瓜子,很有節奏的磕着,“誰給你種的封印。”
“什麼封印。”楚靈側眸,神色疑惑。
“看來是不知道。”葉辰摸了摸下巴,有些搞不懂,帝荒爲何封印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