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月心忙慌上前。
葉辰不語,卻是眉宇緊皺,一種不祥的預感,淹沒了心田。
到了他這等級別,預感多半都會應驗。
“何事?”不遠處,盤坐老樹下的天尊,擡眸望來。
葉辰輕輕搖頭,不知厄難出自何處,只知心越發的疼了。
正說間,突見一道紫色神虹,從天而降,混混沌沌中,刻出了一道人的雛形,道蘊渾然天成,自帶大道天音。
“混沌之體。”
月心見之,不由心境,好似認得此血脈,霸道無匹,讓她頗感壓抑,那是血脈的壓制,讓她震驚的是,天界竟有混沌體。
天尊也挑眉,眸有忌憚,強者之間,自有默契,看得出,這尊混沌體,與葉辰一樣,同等的妖孽,同等的可怕。
“可知天界屏障,何時消散。”葉辰望看混沌體。
“屏障來自天界的輪迴,輪迴有裂縫,屏障纔會消散。”混沌體悠悠道。
“可有方法,提前解除。”葉辰目不斜視。
混沌體笑着搖頭,“需師尊出手,逆轉乾坤才行。”
“道祖何時解封。”
“不知。”
葉辰又沉默,依舊捂着胸口,臉色不怎麼好看,總覺那個厄難,出自諸天,所以才迫切想回去,奈何天界屏障、奈何道祖自封,不能借法回人界。
“既是來了,博弈一局如何。”
“沒空。”
葉辰說着,轉身走開了,整的混沌體頗尷尬,大老遠跑來,吃了個閉門羹,見葉辰有心事,他也釋然了,自不強求。
“來來,我來。”
天尊拎着酒壺,顛顛跑來了,不在巔峰狀態,下棋還是可以的,拼道的感悟嘛!不用戰力的,也想試試混沌體的道行。
“請。”
混沌體一笑,拂手之下,桌椅皆顯,可不能白來。
兩人皆落座,皆指尖縈繞道則,一人一筆,劃出了一個虛化的棋盤,連棋子,都是道蘊所化,與葉辰昔日,如出一轍。
月心看了一眼葉辰,已漸行漸遠,這才湊上前。
定眸一看,那哪是棋盤,分明是一方世界,每一顆棋子,都是萬物之一,演化在各自的道,於棋盤中爭雄,以她的級別,自是難理解,只知很玄奧,看的怔怔出神。
這邊,葉辰踏着虛空,已出華山。
沐浴着星輝月光,他又去了上界,總得試一試,若能喚醒道祖,自是皆大歡喜。
再來太上仙域,姜太公就杵在入口,拎着打神鞭,黑這個老臉,老眸都冒火的,“長生果樹交出來。”
“喚醒你師祖,便還你長生樹。”葉辰揣着手道。
姜太公深吸了一口氣,不見言語,卻見火氣更大,那是一尊巔峰大帝,他在哪自封都不知,如何喚醒,莫說他,縱玄帝虛影來了,一樣白搭,大帝自封,除非擾天界乾坤,不然誰都喚不醒,比起喚醒道祖,把長生果樹搶過來,較爲容易些。
葉辰不與之廢話,一個帝道縹緲穿過入口。
而後,便聞一聲狼嚎,響滿了仙域,“道祖。”
此一生,滿載元神之力,還加持了輪迴之力,音波之強,無數山嶽嗡動,大地都動顫,饒是姜太公,一個不留神兒沒站穩,都險些栽那。
“你個瓜娃子,放肆。”太公大罵,拎鞭便打。
“道祖。”
葉辰的嗓門兒,還是那般響亮,一邊遁走,一邊嘶嚎,成片成片的仙鶴,被震得昏過去,一隻一隻的跌落。
“莫造次。”
身後,太公一路追一路罵,這可不是下面,這是道祖,是衆仙自封之地,或許擾不了道祖,但必定會擾其他人,這若心神走差,搞不好會成惡障。
“道祖。”
“你個小兔崽子,還叫?”
“道祖。”
“還不住口。”
“鴻鈞。”
“我.....。”
兩人一前一後,一如神光,一如仙芒;一個嘶嚎,一個大罵,整的頗熱鬧,太公那張老臉,已不是臉了,剛開始,還叫道祖帝號,而此刻,不叫帝號了,直接喊帝的名諱了。
前方,葉辰速度奇快,嗓門也越發高亢,並非肆意搗亂,而是真有事兒,心繫着諸天,卻是回不去家,只得這般整了,道祖醒來,挨頓揍也是值的。
別說,他這一頓嘶嚎,真就有人出來了,但並非道祖,而是一個白髮老者,手提拂塵,身穿道袍,道袍上,還刻畫着九宮八卦,真一個仙風道骨,渾然天成的道蘊,還在太公之上。
此白髮老道,身份可不簡單,乃道祖大弟子,是爲太上老君。
本是在自封,卻是被葉辰驚醒,一瞬解禁,一步出關,可他看的,卻並非葉辰,而是這片仙域,越看錶情越奇怪。
他猶記得,自封之前,仙域遍地靈草園,刻着一眼望去,咋一處一處,都光禿禿的,還有記憶中的仙池、靈湖、悟道的神石、道蘊聚成的瀑布、鬱鬱蔥蔥的靈果樹.....太多太多,此刻都不見了,好似遭了強盜打劫,而且還搶了還不少。
“鴻鈞。”
“給我站住。”
他看時,遠方嘶喝與大罵又起,一前一後的葉辰與姜太公,已見人影,如兩道流光,劃過了天宵。
“荒古聖體。”
太上老君驚異,隔着老遠,便嗅到了聖體氣血。
他雙目微眯,盯住了葉辰,眉宇微皺,確定那是一尊荒古聖體,但非先天聖體,神藏、本源與聖骨,皆不是天生,而是出自三個人,怪異的是,神藏、本源與聖骨,卻能完美契合。
“本源不屬天界,人界來的。”
老君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只一眼,便把葉辰的來歷,拎了個門兒清。
正因如此,他才疑惑,人界的聖體,咋跑他天界來了。
而且,那小聖體還無法無天的說,竟敢直呼道祖名諱。
“又是師尊,收的徒兒?”
太上老君輕輕捋着鬍鬚,神色意味深長。
昔日的混沌體,便是道祖自人界招的,這荒古聖體八成也是,道祖是帝,收徒兒的眼光頗高,不是萬古難見的血脈,他都看不上眼的。
嗯...這般猜測,靠譜。
“鴻鈞。”
葉辰這聲狼嚎,最是響亮,震得一座山嶽,都險些崩塌。
“小傢伙,太放肆。”
太上老君輕叱,輕輕揮動了拂塵,聚出了一道遮天的八卦,道則交織,道蘊加持,乃封禁的道法,於將葉辰捉了。
“鴻鈞。”
葉辰一路走一路嚎,無視那遮天八卦,還頗生性的說,一頭撞出了一個大窟窿,啥個封禁,對他來說,都不好使的。
最尷尬的是老君,祭了八卦,自信滿滿,剛準備捋捋鬍鬚來着,卻一個照面,被葉辰一頭撞翻了去。
“師...師伯。”
姜太公隨後便到,瞧見老君,忙慌行了禮。
再看老君,搖晃了一下,方纔站穩,飄逸的白髮,都被撞得凌亂了,何止尷尬,還很狼狽,小看了聖體,沒給人封了,反被撞飛,也得虧他這老骨頭夠硬,不然,早散架了。
“後生如此,吾心甚慰。”
老君深吸一口氣,終是有模有樣的捋了捋鬍鬚,一種想罵孃的衝動,悠然而生,被人一頭撞翻,着實窩火。
他窩火,姜太公也窩火,老眸中刻滿了一句話:師伯你這才哪到哪啊!這些時日,師侄我差點兒被他氣瘋了。
讓兩人詫異的是,跑出老遠的葉辰,又渾身歸回,給倆人嚇一跳,啥個身法,真特麼神出鬼沒啊!
“好東西。”
葉辰摸着下巴,上下掃量着太上老君,尤爲關注老君腰掛的小葫蘆,紫光璨璨的,有仙氣流溢,有道蘊縈繞,還潛藏着一股神秘力量,可不正是紫金小葫蘆嗎?
如這等小葫蘆,他也有,且不止一個。
看了老君,他又斜了眼,掃了一眼太公腰間,也掛着小葫蘆,他早在第一次見太公時便知曉,爲此,還追了太公大半夜。
“老官兒,你這兒小葫蘆,賣不。”葉辰笑呵呵道。
一瞬,老君與太公的眼神兒,齊齊斜了,也是上下掃量葉辰,這個小聖體,心夠大的,還沒找你算賬呢?還想買俺們寶貝。
“賣不。”
“不賣。”
“讓你不賣。”
葉辰小手賊麻溜,眨眼功夫,拽走了老君的小葫蘆,一個一念永恆,定格了一瞬乾坤,連帶着太公的小葫蘆,一併給拽走。
而後,這貨扭頭跑了。
大楚的皇者,依舊那般尿性,真沒白瞎一身仙法,大多時候,都是爲偷東西、搶寶物準備的。
還是那句話,爲了寶貝,臉是可以不要的。
“嘿.....!”
一瞬之後,老君一聲大罵,太公也大罵,一前一後,直奔葉辰追去。
好嘛!先前是一個人追,此刻是倆人追,一個師伯,一個師侄;一個道祖的徒兒,一個道祖的徒孫;一個拎着帝器打神鞭,一個拎着帝器白拂塵,玩兒命的追葉辰。
轟!砰!轟!
太上仙域又熱鬧了,倆人不知追,還一路施仙法,沒捉到葉辰不說,一座座山嶽還遭了秧,碎石亂滾,本是祥和的淨土,頓的一片亂糟糟,大罵聲不絕於耳。
更多人被驚醒,自府中出關,見那場景,神情錯愕。
“荒古聖體?”
“哪來的聖體,這腿腳,真不是一般的麻溜。”
“還是第一次見老君與太公發火。”
議論聲不斷,各個眸光熠熠,眼珠子上下左右擺動,淨看三人擱那來回竄了,或者說,那不是仨人,而是三道光。
那速度,槓槓的。
追着追着,葉辰豁的定了身,並非被禁了,也非累了,而是其身上,驀的綻放了璀璨的仙光,一種名爲借法的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