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峰,終是清靜了。
楚靈兒她們都盤坐在了老樹下,進了入定狀態,傷勢未復原,繼續療着傷,整個大楚、整個玄荒,除卻留守的修士們,基本都如她們這般。
葉辰也在,靜靜盤坐。
冥冥中,那種被人窺看的感覺,已然不存在,也已基本確定,先前窺看他的,便是第一種聖體,在婆羅域異空間被他屠滅,他想的是,荒古聖體、天魔和厄魔的關係,究竟有何淵源,或許,在某個古老的年代,甚至是歲月盡頭,這三者是同出一脈。
想着想着,他也閉了眸。
這個夜,很快過去。
清晨,和煦的陽光,傾灑大地,給殘破的山河,蒙了一層撫慰傷痕的外衣,整個諸天都遭了戰亂,大楚亦不例外,山河破碎,入目狼藉。
天下下,鮮見人影,多在療傷,只南楚城牆上,有帶甲修士駐紮,還有丹城,頗是忙碌,一個個煉丹師來來往往,奔向各方送着靈藥。
第二日,第一批傷勢較輕的人,率先出關,加入了巡邏隊伍,加持大楚結界,是爲防天魔厄魔,也爲防洪荒,任何一方都可能再攻過來。
第四日,大楚列代諸王聚首。
當晚,八人便去了廣寒宮。
宮中,有琴音悠揚,仙曲縹緲。
乃千殤月在彈琴,彈的醒世篇,渾渾噩噩的神玄烽,已有了清醒的神智,卻是眉宇緊鎖,皺眉的望着千殤月,也皺眉的望看着四方,認得這是何地,乃廣寒宮,當年他曾來過,也便是在此,險一劍將月皇絕殺。
“汝,究竟是何人。”神玄烽道。
“月皇之女。”千殤月淺笑。
這下,神玄烽眉頭,皺的更深。
風拂過,列代八王現身。
“別來無恙。”
夔禹疆笑道,找地兒坐下了。
見衆人,神玄烽是有些懵的。
如今,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年代,他身在廣寒宮,月皇之女親自爲他撫琴,還有列代諸王,他都見過,記憶中都形同水火,咋就湊一塊了。
這個湊一塊,很是確切。
多少歲月了,九人該是第一次聚齊,不是以仇家身份,而是以故友的身份,每一個,都滿載着滄桑。
“難得重聚,喝一杯吧!”
妖王拎了大酒罈,頗是豪爽灑脫。
八王倒是放得開,全然不拿自個當外人兒,如血王與鬼王,都喝傻逼了,還吵着嚷着拉月皇來陪酒。
暗中,月皇揉了眉心,最是尷尬。
後到的皇者們,也多一聲乾笑。
這個局面,真不是一般的養眼,大皇齊聚,九王也扎堆兒,一個個坐的闆闆整整,聽月皇之女彈琴。
這,還不算熱鬧。
伴着琴音,大楚皇嫣、周天逸、諦梵、龍騰、蕭辰他們也來了,各個憑欄相望,看着父輩的雄姿。
第五日,大楚更多的人影出來,鍾馗他們、楚蒼宗他們、柳逸與南宮月、丹辰與丹一、茯苓與諸葛禹、刀皇與獨孤傲、在故友陪伴下,走在大楚的山河上,似是在故地重遊。
“回來了,終是回來了。”
“如若一場幻夢,太不真實了。”
“還是故鄉的山水美。”
他們走一路,感慨一路,會在長川駐足,會在峰巔眺望,貪婪的望着故鄉,望着那一山一水,願生生世世都刻在靈魂裡,永生不忘。
第九日,十殿閻羅出關。
第十一日,帝尊九大神將多起身。
第十二日,巔峰劍修現世。
第十四日,見有兩道神虹沖天,見浩宇蒼穹,戳出了倆大窟窿,其後電閃雷鳴,如若雷霆神劫一般。
然,那並非天劫。
去凝看,才知是帝鬥與牧流清,他爲絕代聖皇,他爲浩渺神王;他在渾噩中清醒,他在木訥中歸來。
“見過聖皇。”
紫萱拱手,美眸是溼潤的。
聖皇笑的滄桑,渾身皆歲月灰塵。
比起他,牧流清卻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得知因何復活,痛的撕心裂肺,再難見滄瀾傾世嫣然。
身側,魔淵靜靜仰望浩瀚星空,眸中亦有淚,紅蓮葬滅,邪魔成歷史塵埃,只留他與牧流清在世間。
第十六日,大楚天穹見異象。
異象頗浩大,伴着寂滅的雷電,有帝蘊之威壓,乍一看,以爲是帝劫呢?實則,那僅是一種異象。
異象出自聖尊與帝姬。
那倆蓋世狠人,不分先後出關,渡過帝劫未死,他倆都是國寶級的人物,到哪都自帶那啥的異象。
“好晃眼的氣質啊!”
頗多老準帝唏噓,揣着手嘖舌,這輩子,同樣是準帝,這特麼差了十萬八千里,人比人壓死人哪!
可惜,無論聖尊,亦或是帝姬,縱再驚豔,今生也無緣帝位了,帝劫中有禁錮,都不可能證道成帝。
第二月,羽化仙王與造化神王,齊齊走出洞府,臉色雖還蒼白,卻皆神采奕奕,多日閉關元氣已恢復。
“拜把子不。”
造化神王一臉笑呵呵的。
羽化仙王斜了一眼,何時給人放血,也能說的這般清新脫俗了,咱倆是一個輩分嗎?我是你前輩吧!
造化神王無視,直奔混沌體了,混沌體也出關了,一同出關的還有修羅天尊,也一路跟着混沌體,說是找人拜把子,實則想給人放點血。
這個天尊,這個神王,可謂一見如故,也是一拍即合,大半夜的,找地兒同年同月同日生去了。
其後,每日皆有人出關,老君、太公、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洪荒麒麟、姜太虛、鳳凰、永生體...太多至強巔峰,出場都自帶磅礴之氣的。
“他孃的,打洪荒。”
見至強出關,諸天人來了精神,腔中憋着的一股火,已壓不住要爆發了,想把洪荒一個個殺到滅族。
不過,等了多日,都未等到進攻的命令,只因九成以上的人,都還在閉關療傷,出關者只不到一成。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
葉辰自療傷中醒來,面色紅潤,氣血澎湃,聖體恢復力霸道,傷勢已好七七八八,剩下的只需療養。
月下,他取了一塊小碎片。
那是從誅仙劍身上,斬下來的,懸在掌心,嗡嗡直顫,只想脫離葉辰束縛,奈何,它還沒那個道行。
葉辰不曾察覺,因這塊小碎片,熟睡中的葉靈身上,有一道七彩光閃過,該是那誅仙劍嗅到了氣息。
“啥個材質鑄造。”
老樹下,混沌鼎已竄出小世界,懸在半空嗡嗡直顫,自吞了誅仙劍小碎片,便一直都未能將其消化。
葉辰不語,只看小碎片。
啥個材質鑄造!
這,也是他想問的,未免太強,以他之閱歷,都聞所未聞,更不知這世間,還有一種這般硬的材質。
研究一夜,也未見所以然。
待天色大亮,他才收了小碎片,繫了圍裙,走上了竈臺,爲妻兒們做早餐,這是他想要的安逸,奈何天下禍亂,外有天魔厄魔虎視眈眈,內有洪荒頻頻作亂,所謂的太平宏願,還是那般的遙遠,或許,只有真正屹立世間最巔峰,纔有資格逆造乾坤。
早餐,還是很溫馨的。
除了楚萱,楚靈她們皆已出關,傷勢還在,已無大礙,還需頗久歲月的調養,才能真正得以復原。
飯後,葉辰便起了身。
待他再來太玄門,衆準帝皆在,好似早知葉辰回來,都已在東凰太心的小竹林扎堆兒,靜靜煮着茶。
小竹林中,立着一道幻天水幕,水幕中映現的,乃黑蓮女帝被打飛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在場的準帝皆在看,越看雙目越微眯。
這其中,也包括葉辰。
乃第一次見這畫面,震驚不小,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不知天玄門,還藏着一尊可怕的存在,黑蓮女帝屬中階,竟是被打翻兩回。
“各位怎麼看。”
東凰太心收了水幕,環看四方,尤爲關注人王,他鎮守大楚,當日是在場的,該是看的更加清晰。
人王揣着手搖頭,至今亦不知。
“吾以爲,是帝荒留的後手。”
楚江王捋了鬍鬚,不怎麼肯定。
“後手再強,也強不過他本尊,不可能兩次打翻中階大帝,該是與帝荒無關,至少老夫這般認爲。”
說話的乃第五神將,話語悠悠。
“她曾提到過底蘊,誰的底蘊。”
炎皇摸了下巴,一臉沉吟色。
“會不會是小若曦。”
“有可能,那小丫頭神秘的很。”
“並未見她有異狀。”
衆準帝皆端坐,你一言我一語,皆說着自個的猜測,這得找出是哪個啊!得瞧瞧是否還有所謂的底蘊,若是有,是否可用來守護諸天,這至關重要,連中階大帝都被打翻,可見有多強,那該是一股毀滅的力量。
葉辰靜靜品着茶,眸光頗深邃。
帝荒的後手,顯然不可能。
比起這個,他更相信是小若曦,與古天庭女帝生的一模一樣,這就有問題,說到底蘊,無淚當日也曾提到過,若硬要找那個人,若曦絕對最有可能,因爲他看不穿那小丫頭。
“你,怎麼看。”
見葉辰不言語,東凰太心望來。
“不知。”
葉辰輕搖頭,並非是故意隱瞞,只因他也不確定,能打翻中階的大帝境,可不是小事,整明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