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蕭遠山一死,喬峰也就沒必要認祖歸宗了。在方浩然看來,喬峰這麼一個大高手,忠肝義膽的漢子,還是留在中原效力爲好。所以,他纔會爲喬峰翻案。

“喬峰怎麼可能是漢人,杏子林的事情不是已經真相大白了嗎?”羣雄議論紛紛。

趙錢孫也站了出來,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們親身經歷,喬峰定是契丹人無疑。”

方浩然淡淡道:“你當年被嚇暈過去,又知道什麼?”

趙錢孫臉色一紅,當年他被契丹人嚇暈過終究是件醜事,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提起,頓覺難堪,漲聲道:“當年……我雖然不知道,可智光大師已經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過,難道智光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還會說謊不成?”

“不錯,當年的事情智光大師已經說得清清楚楚,難道還能有錯?”羣雄激憤。若不是忌憚方浩然的實力,恐怕就要衝過來了。

方浩然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智光大師當然不會撒謊,但要是他被人騙了呢?”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當年智光大師和帶頭大哥還有汪幫主把那契丹嬰兒交給喬三槐夫婦收養,其後三十年智光大師都沒有見過那個嬰兒。喬峰遇上汪幫主拜師時已經十六歲,十六年的變化,汪幫主又豈能認出他是當年的嬰兒?其實當年那個契丹嬰兒被戰鬥餘波傷及,不久就死了,喬峰是喬三槐後來收養的孩子,只是智光大師和汪幫主聽說喬峰是喬三槐的孩子之後,便以爲喬峰就是當年那個契丹嬰兒,一切都只是場誤會罷了。”

他此言一出,廳上羣豪都是“啊”的一聲,羣相譁然。一大半人心中不信,有人疑問道:“就算智光大師和汪幫主誤會了,那喬峰胸口的狼頭刺青又是如何解釋?”

方浩然道:“我從未聽聞契丹人有在胸口刺青的習慣,反倒是我們中原不少漢子以刺青爲美,相信在座的不少人身上都有刺青吧,難道各位都是契丹人不成?而且,當年那契丹嬰兒不足一歲,刺青之苦尤其是一個嬰兒能承受的?”

大家相視幾眼,看着對方胳膊上的青龍、胸口的白虎刺青,紛紛鬨然大笑起來。

“此話倒也有些道理!”玄難大師道,“可這都是你一家之言,不足爲信!”

方浩然哈哈大笑,道:“我說的話當然不足爲信,但要是帶頭大哥說的話呢?”

喬峰神情一震,激動道:“你知道帶頭大哥的身份?”他一直在查找帶頭大哥的身份,爲的就是查明自己的身份,現在聽說有帶頭大哥的消息,如何能不激動?

“不但我知道……”方浩然看向趙錢孫,“你也知道,爲何不說?”

趙錢孫結結巴巴的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錯了,帶頭大哥身份超然,倘若傳揚出去,必會有損他的名聲!”

方浩然道:“大宋和遼國百年世仇,被契丹人殺死的無辜百姓還少嗎?你們不過是誤殺了幾個契丹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就當是幫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報仇!”

“不錯,契丹狗窮兇極惡,不管是不是誤殺,只要殺了契丹狗那就是大大的好事呢!”羣雄叫道,“你把帶頭大哥的身份說出來,我們反倒敬他是條好漢!”

方浩然視線從趙錢孫身上掃過,又看了看玄難大師,說道:“能帶領羣雄,又能讓天下第一幫的汪幫主做副手的人,江湖中能有幾人?”

“小兄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帶頭大哥是誰!”喬峰急不可耐的問道。羣雄此時皆豎起了耳朵。

“帶頭大哥就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師!”

這……玄難愣住了,方丈是帶頭大哥,爲什麼少林寺的人都不知道?

趙錢孫憋了許久的秘密被人揭開,彷彿放下了心頭的重擔,鬆了一口氣,嘆道:“這天底下能讓汪幫主和智光大師心甘情願拜爲大哥的人,除了玄慈大師還能有誰!”

羣雄目瞪口呆,見趙錢孫承認,知道此時不會有假,許久纔回過神,道:“玄慈大師竟然是帶頭大哥,難怪他不願意承認,出家人殺生,確實有損佛名!”

方浩然問道:“喬峰,我問你,你抗擊遼國殺過多少遼兵?你身爲天下第一幫幫主可曾恃強凌弱,可曾濫殺無辜?”

喬峰愣了愣,道:“喬峰抗遼十年,殺死遼兵不下千人,從未枉殺無辜,更不曾恃強凌弱。”

“好!”

方浩然點點頭,高聲道:“喬峰率領丐幫抗擊遼國,殺敵上千,倘若他真的是契丹人又豈會助大宋抗遼?汪幫主又豈能傳他丐幫之位?那日在杏子林,丐幫的人被俘虜喬峰不計前嫌回來救援,如此義薄雲天豈是契丹狗能做到的?”

羣雄議論紛紛,確實不曾聽聞喬峰的惡聞。丐幫諸人說道:“喬峰曾率領我丐幫子弟抗擊遼兵數十次,每次都身先士卒,淤血殺敵,我們丐幫敢以信譽擔保。”

方浩然笑道:“若是諸位不信,可問一問玄慈大師,我說的是真是假,即見分曉!”

玄難此時已經失了心神,今晚不但玄寂死了,而且還爆出了玄慈爲帶頭大哥的身份,給他的衝擊太大,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事情傳回少林寺,當即說道:“我這就回去稟告方丈,明日少林寺就會把事情的真相公佈天下!”

方浩然攔住他,道:“大師稍等,我有一封信你幫我交給玄慈大師!”

他取來紙筆寫好信交給玄難,玄難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少林。

“諸位要是還有什麼疑問,可等明日少林的說法。”方浩然滿臉坦然,他相信玄慈看了自己的信之後,會幫自己把謊話圓滿的。

此時,羣雄對方浩然所說的話已經深信不疑,沒人認爲方浩然說的是假話,否則玄難此去不就穿幫了嗎?

喬峰衝方浩然一拱手,感激道:“今日多謝兄弟相助,喬峰感激不盡。”

方浩然笑道:“無妨,說來咱們還有一段淵源呢,我不幫你誰幫你!”

喬峰“哦”了一聲,神情訝然,目光中帶着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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