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宋朝廷這麼大的動作,江鴻飛怎麼可能不知道?
要知道,江鴻飛的頭號密探樂和,可還一直在趙佶的第一寵臣蔡攸的身邊。
毫不誇張地說,趙佶讓高俅來剿水泊梁山的第一時間,江鴻飛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
應該說,動手攻取山東、河北二地之前,江鴻飛就已經算到了,趙宋朝廷不可能坐視自己輕易奪取這兩個重要的地區。
沒辦法,誰讓山東也好,河北也罷,都離東京汴梁城太近了。
如果江鴻飛順利奪取了山東和河北,那麼下一步,肯定會攻打東京汴梁城,甚至是派大軍滅掉趙宋王朝。
這是趙佶君臣所不能接受的,甚至是趙佶君臣最畏懼的。
這種情況下,趙佶君臣勢必要剿滅江鴻飛這個巨大的威脅。
面對這種必然會發生的事,江鴻飛做得是兩手準備:
一手是,在搶戰大名府防線的同時,搶佔黃河防線,徹底將河北與趙宋王朝切割開來,最終達到佔領河北的目的。
大名府,東與山東省冠縣、莘縣毗鄰,南與河南省南樂縣相連,西與魏縣交界,西北與廣平縣爲鄰,北與館陶縣接壤。境內有漳河、衛河、馬頰河三條河流從縣境南北穿過,將全縣分割爲衛東、衛西、漳北三個大塊。
由於大名府地處河北、山東、河南三省的交界處,爲棋盤格局中河北與中原交界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也稱“鎖鑰之地”,是具有戰略意義的交通要衝,作戰時佔領它就能先得地利,進可長驅直入對方腹地,退則能扼守要道拒敵於境外,也即孫子所稱的“四達者”,具有重要的軍事地理意義。
此外,大名府地區西臨太行山東麓,東南北三面是廣闊的華北平原,黃河、漳河、御河等河流是大名府地區軍隊、漕糧運輸的重要交通線。大名府既有山川險要可以憑恃,又有江河水道可以流通,是“山川都會”的重要戰略要地,處在南北交通要道之上,歷代爲兵家必爭之地。
故大名府一直被稱爲:河朔之重鎮,北門之鎖鑰。
江鴻飛只要將大名府一線抓在手上,就能封鎖趙宋王朝與河北的聯繫,還能將河北跟自己的山東聯繫在一起。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江鴻飛在這個基礎上,乾脆把防線推到了黃河沿線,也就是佔領黃河沿線的幾個重鎮,使得宋軍將來不敢輕易過黃河。
這幾個重鎮分別是:開德府、安利軍、衛州、河內(環州),以及黃河大橋。
京畿地區,曾分置四輔,北以澶州(開德府)建爲北輔,所以開德府的重要性就不多說了,得到它,就相當於梁山軍將一把利劍吊在趙佶君臣的頭頂上。
大名府是趙宋王朝御河運糧的重要中轉站,而懷、衛二州富庶,爲軍糧供應之地,安利軍位於御河南端,是中原通往河北地區的交通樞紐,得此三地,可以方便河北地區的軍糧運輸,具有重要的軍事意義。
只要這幾個重鎮在梁山軍的控制下,宋軍就算過了黃河,也將沒有任何補給,還容易被佔據着這幾個軍事重鎮的梁山軍襲擊和騷擾。
而這座黃河大橋,是建於趙宋政和五年,跨越大伾山、鳳凰山、紫金山三山的浚州黃河大橋。
——此橋分爲兩段,趙佶曾下詔賜名,大伾山至鳳凰山段的浮橋曰天成橋,屬浚州;鳳凰山至紫金山段的浮橋曰榮光橋(後改爲聖功橋),屬滑州。
浚州黃河大橋,爲黃河上的要衝,更是北方之門戶,戰略意義極爲重要。
佔據此橋以及黎陽津(浚州黃河渡口),一來可以有效地防止宋軍北上,二來可以藉助此橋快速地去攻打京畿地區。
歷史上金人南下,趙宋朝廷聞訊,舉朝震驚,爲加強黃河防線,急派內侍樑方平率七萬大軍鎮守黎陽津。同月,金東路軍攻陷真定,兵逼浚州。趙宋朝廷又遣河北河東制置副使何灌率兵兩萬至浚州增援,與樑方平堅守黃河天成、聖功二浮橋,以拒金兵。
後來,女真騎兵晝夜兼程,風馳電掣般越過浚州邊界直抵黃河。樑方平率兵駐守在黃河北岸,見金兵至,倉促奔竄。金軍一路向南衝殺,宋軍不復成伍。駐守黃河南岸的何灌情急之下火燒浮橋,想借天險阻擋金兵。當時,浮橋上正擁擠着尚未渡河的宋朝潰軍,火光中千餘名士兵瞬間葬身滾滾黃河。樑方平不戰而逃。何灌見勢不妙,亦潰退黎陽津。黃河南岸守橋官兵逃遁一空。
金軍佔領浚州,取小舟渡河。一舟僅容數人,五天始將金兵渡完。騎兵隨渡隨進,追擊潰軍,直逼京師。
佔領了浚州黃河大橋了之後,水泊梁山還有一樁好處。
那就是,梁山軍想跟宋軍打防禦戰就能打防禦戰,如果梁山軍想跟宋軍決戰,宋軍就必須得乖乖地前來決戰。
——不然,只要梁山軍大舉過橋,趙佶君臣的膽都得嚇破了。
不過江鴻飛目前還不想跟宋軍決戰。
江鴻飛之所以不想跟宋軍決戰,
一來,目前迫切希望速戰速決的人,不是江鴻飛,而是趙佶君臣。
爲了今天,江鴻飛準備得太久也太充分了,單單是糧食,江鴻飛就已經存了三四千萬石。
反之,趙宋王朝目前失去了他的經濟和糧食重地江南地區,就算童貫收復了一點,那裡也成了一片焦土,短時間內也無法爲趙宋王朝供血。
這種情況下,雙方打消耗戰,輸得那一方肯定是趙宋王朝。
二來,梁山軍雖然已經將河北與趙宋王朝分割開來,但河北還有大片地區不在水泊梁山的控制下,並且那裡還有大量的宋軍,江鴻飛想先將河北徹底佔領,再視情況,跟宋軍決戰。
——攻取整個河北,並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事,而且這事越拖難度越大,而趁着目前趙宋王朝剛將河北的主力軍調到東南剿方臘之際,正是江鴻飛佔領河北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這個時間,等到宋軍剿滅方臘回援,江鴻飛再想佔領河北,難度可就大了。
三來,現在的形勢是,如果江鴻飛這裡打得太狠,難保西軍或者是童貫不會來增援。
——那樣一來,就等於是江鴻飛爲田虎、王慶、方臘分擔壓力了,反之,則是田虎、王慶、方臘爲江鴻飛分擔壓力。說穿了,江鴻飛也得爲將來大家逐鹿中原做準備。
基於這些,江鴻飛跟一衆軍師商量過後,決定:
由許貫忠率領步二軍、馬一軍,清理大名府周邊的趙宋王朝的勢力,然後鎮守大名府。
由步四軍、馬四軍,清理開德府周邊的趙宋王朝的勢力,然後鎮守開德府。
由步五軍、馬八軍,清理安利軍及安利軍周邊的趙宋王朝的勢力,然後鎮守安利軍。由步七軍、馬三軍,清理衛州周邊的趙宋王朝的勢力,鎮守衛州。
由步九軍、馬二軍,清理河內地區的趙宋王朝的勢力,鎮守河內地區。
由步十軍、馬十一軍鎮守黎陽津、浚州,堅守黃河天成、聖功二浮橋。
由蕭嘉穗率領步三軍、馬五軍、馬六軍以及山東各地的守備軍鎮守山東地區。
另外,由孫靜率領馬九軍、馬十軍、步十一軍攻取河北東路;由朱武率領馬十二軍、馬十三軍、步六軍攻取河北西路。
江鴻飛親率剩餘軍隊及水泊梁山的一衆水軍、守備軍與高俅所率領的“百萬大軍”斡旋。
在這個大的戰略下,江鴻飛做的第二手準備就是儘量消除水泊梁山境內的隱患以及儘量鞏固水泊梁山境內的防線。
消除隱患,主要就是將之前山東境內梁山軍還沒有打下的東平府、東昌府等地給打下來。
——此前,這片區域有山東鎮撫將軍張繼、賈夫人夫婦率領的十萬禁軍、廂軍、鄉軍,不得不承認,賈夫人雖然是個女人,但確實有一套,而且她手下有董平、張清這樣的猛將,一時之間不太好打,梁山軍便將這裡給讓過去了。
其實,山東境內,梁山軍沒有打下來的,不只有東平府、東昌府那一片。
還有一些其它地區。
比如興慶府和濮州。
濮州的鄆城縣,更是楔入水泊梁山的一根釘子。
另外,山東的南部地區,如南京應天府、徐州南部地區、淮陽軍,都不在梁山軍的控制範圍內。
除此之外,青州的青南地區也有一小塊地區(也就是正一村、雲天彪控制的區域以及清真山那一片)不在梁山軍的控制範圍內。
山東境內中部山地突起,西南、西北低窪平坦,東部緩丘起伏,形成以山地丘陵爲骨架、平原盆地交錯環列其間的地形大勢。
依照水泊梁山目前的佔領區域以及山東的自然條件。
青南地區的雲天彪他們如果不及時撤走,有可能就會被蕭嘉穗他們給困死在青州。
因此,這塊地區,江鴻飛並不擔心。
江鴻飛估計,雖然正一村的人和清真山的人肯定不願意離開,但他們最後多半會在雲天彪的勸說下放棄那片易守難攻的區域,選擇突圍,離開山東。
而一旦雲天彪他們敢動,一直盯着他們的蕭嘉穗、曹正、花榮、欒廷玉等人,不說百分百吃掉這股宋軍,也肯定會在他們身上咬下一大塊肉,直至他們徹底離開山東。
而山東南部的那片地區,是江鴻飛故意不要的,原因無它,只因那一片難守易攻,要了以後,會大大浪費水泊梁山的兵力。
興慶府和濮州不必多說,那裡應該就是梁山軍和宋軍交戰的主戰場了。
至於東平府和東昌府那一帶,得集中兵力打一打了,畢竟梁山軍要避免兩線作戰。
而縱觀江鴻飛目前的地盤,唯一的漏洞,其實就是在沂州這裡。
沂州控制着山東丘陵東側的唯一一個通往山東的通道,如果宋軍從這裡大舉進入山東,就可以以戰養戰,那麼趙宋王朝可能就不怕跟水泊梁山打消耗戰了。
只要水泊梁山將這個通道堵死,再將東平府、東昌府這一帶的宋軍給剿滅了,宋軍就得乖乖地在興慶府和濮州這一帶跟梁山軍交戰!!!
……
沂州。
青雲山。
江鴻飛和劉慧娘帶着親衛軍的一衆頭領以及青雲山分寨的寨主狄雲,連日下山相看地利。
那山南原有一座空城,以前駐着一支捕盜巡檢,城內方圓五六裡,後因移置別處,空城仍在。
劉慧娘對狄雲交代:“這座城起得還好,按原有的基礎修理即可,不必去改造它。然卻用不着四門,東門直接堵死,西門、南門外面都修建一座子城。”,接着用馬鞭指着道:“這北門外起造兩帶土牆,接連着青雲山腳,做個關防。”
一行人又進城去轉一轉,只見那城門的門扇都沒了,城裡的衰草撞着馬腹,一個人都不見,一間房屋都沒有。只有一座演武廳,也大半倒塌了,面前好似一個教場。照牆外邊又有一座破廟,有識得的說道是座關王廟,後面還有個城隍殿。
一行人看了出來,縱馬往南去。
一路上,劉慧娘叫侍衛捧着羅經,擎着標竿,她忽然騎馬,忽然步行,東邊去張,西邊去望,指指劃劃的說道:某處好造炮臺,某處好起碉樓,某處好掘壕塹,某處好設立炳煌。
參悟過天書的江鴻飛也懂兵法,但他沒有吭聲,更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跟其他人一樣,劉慧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江鴻飛清楚劉慧孃的水平比自己高多了,二來是劉慧孃的安排,江鴻飛非常滿意。
一連兩三日,江鴻飛、劉慧娘一行把那周圍的形勢都看了,然後回到青雲山寨。
江鴻飛見劉慧娘鎖着柳眉,低頭不語,問道:“娘子沉吟什麼,莫非爲那張家道口?”
劉慧娘說:“正是。看這局勢,只有正北上的虎門最險要,兩山來龍逼緊當中一條路,靠着艾山,真象虎爪踞地一般。那裡起造幾座炮臺,只消千餘人把守,任他數十萬雄兵,也攻打不入。那蘆川一帶也好處理,多設立炳煌碉樓,也把守得。只是那張家道口,亙連十餘里,平坦坦一個生根的所在都沒有。宋軍若大舉往這裡掩來,休說把守,便是逃避,急切也沒處躲。只有築一帶磚城,設立壕溝,直抵魏河,方是上策。可這個工程又浩大,一年半載不得了。宋軍豈肯等我築好了城方來?”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賢甥女不必耽憂,那裡老夫早有安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