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馨雨宣佈對孔樂的處罰後,左特發出感嘆:“只罰抄一份,合情合理。若是罰抄十遍以上,無異於體罰學生。教育,就該如此。鳳尊大人真是明理大方啊。”
此言一出,四周的學員們紛紛朝他看過來。
他揚揚手,訕笑道:“我是新來的。大家不認識我,很正常。”
這時,孔樂發出抗議,引得衆人再度關注。
他直視張馨雨,無所畏懼,說道:“你罰我抄寫那些儒經內容,我接受。但是你罰我面壁思過,我不服。”
柳逸書對孔樂之言表示不滿:“犯了大過錯,沒有將你送到紀律會進行處分,已是鳳尊大人對你的最大寬容。你還好意思揚言不服!”
孔樂擺擺手,大聲道:“我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無需面壁思過。總之,張馨雨,我就是不服!”
聞言,柳逸書覺得孔樂太過放肆,厲聲道:“竟敢直呼鳳尊大人的名諱,真是十分無禮!”
學員們也紛紛用目光對孔樂表示不滿。
孔樂冷哼一聲,傲然昂首。
張馨雨朝柳逸書揚了揚手,然後緩緩站起來。
柳逸書恭敬地接收指令,閉口靜觀。
張馨雨看向孔樂,道:“我問你,你知錯嗎?你認錯嗎?你願意改過嗎?”
孔樂不語。
張馨雨道:“回答我的問題。”
話語平和,卻是有着說不出的威嚴。
孔樂皺了皺眉頭,隨即迴應:“你要拿你的職位來壓我嗎?”
張馨雨道:“非是以權壓人,而是以理論事。做錯了,就該勇於認錯,承擔相應的責任。縱然博學多才,亦不該恃才傲物。須知,學無止境。古往今來,成大業者,哪一個不是善於韜光養晦?哪一個不
是擁有自知之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狂妄自大,終會貽笑大方。一個人就算再有才能,也難免需要他人的幫助,得到別人的認可,才能更顯自身的意義。如今,錯誤已經犯下,怎能拒不認錯?怎能不知改過?你進入鳳儒學海這麼久,有些道理還用我教嗎?”
學員們聽得此言,紛紛不由地點頭,似是獲益良多。
孔樂閉目沉思了片刻,隨後什麼也不說,抱拳朝張馨雨一拜,再轉身往外走去。
左特看得很清楚,孔樂走出去的時候,不是昂首傲氣,而是低首有愧。
此時,張馨雨又坐了下來,提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一個“儒”字。
左特凝氣於眼,對於張馨雨的一舉一動看得很清楚。
接着,張馨雨拿起那張紙,對柳逸書說道:“將這張紙拿去送給孔樂,讓他好好思悟。如果他能解開這個字的含義,就可以不用面壁思過。”
柳逸書沉穩地上前,恭敬地接過那張白紙:“是。”
張馨雨優雅起身,對衆學員說道:“大家先回去吧,下午再來補課。”
“是。”學員們紛紛朝張馨雨敬拜,然後有條不紊地離開。
之後,屋內只剩下左特與張馨雨。
張馨雨從容地往外走去,在左特旁邊經過時亦是什麼也不說。
左特笑了笑,過了片刻,才轉身悠然地走出去。
到了大門口,他發現張馨雨已走了一段距離。
於是,他笑着喊道:“馨雨姐姐,等等我!”
隨即,他快步跟上去。
張馨雨平和地道:“我之前已經說過,在學府之內,不宜大聲喧譁。否則,影響不好。”
左特來到張馨雨的背後,一邊欣賞她的曼妙背影,一邊愉快地笑道
:“是是是。馨雨姐姐言之甚是,我一定照做。”
兩人走在長廊中,附近沒有其他人。
左特故意有點玩味地道:“原來馨雨姐姐就是鳳儒學海的掌門人,真是沒有想到。”
張馨雨道:“這件事,你早已清楚,何必刻意提出來?”
原來她將一切都看得很明白。
左特頓時心中一凜,苦澀一笑。
靜默了一下,他貝齒咬咬嘴脣,認真地問:“馨雨姐姐,往後我都這樣稱呼你,沒問題吧?身份的差距,會影響我們的朋友關係嗎?”
張馨雨道:“你覺得合適就好,但也要注意場合。至於朋友關係……如果你滿懷誠意,我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左特露出愉快的微笑,道:“馨雨姐姐真是既美麗又大方。對了,有件事我要向你請教。”
張馨雨道:“請說。”
左特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收斂心神,顯出認真嚴肅,道:“這裡沒有旁人,請您賜教一下。您之前寫的那個“儒”字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含義?”
張馨雨願解答,回以鄭重:“此‘儒’字,有三層含義。飽讀詩書,明禮知節,作文通思,是爲小儒;以儒之道,仁政治國,造福蒼生,是爲大儒;歷經千劫,開創新思,流傳後世,是爲真儒。儒之三道,缺一不可。”
左特聽了,感覺獲益良多:“原來如此。一個‘儒’字,真是意義非凡啊。”
張馨雨道:“道理是人走出來的,沒有親身經歷過,就無法深刻體悟。只望莘莘學子能早日領悟,昇華心境。”
左特登時對張馨雨更生好感,由衷嘆道:“博學而不張揚,才高而不自傲,情繫學子,心念天下,不愧是儒教最高統領。馨雨姐姐實在是用心良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