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師

到了青玄境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自我暗示,李浩然覺得自己呼吸都要暢快一些了,可能真是天地靈氣更加充沛的緣故吧。而漸漸地在天空中飛行趕路的修道者也越來越多了,城鎮中的普通人見到這些起起落落的修道者也不覺得驚訝了。

一路往東飛去,又過了十餘天楚晉給李浩然說還有半天時間就到了。李浩然精神一震,的確這般長時間的飛行,最先的新鮮感已經淡去,自己也感到一些疲倦了。如此過了半日,李浩然的目光盡頭出現了一片連綿起伏的青色山脈,山脈之中一些山峰拔地而起直上雲霄不見峰頂,如此之遠就已經讓人感到淵深壁陡、高不可攀了。

山脈後面有金色光芒閃爍,將山峰襯托得如夢如幻,展現出讓人驚歎的美麗景色來。李浩然看得神馳目眩,只覺只有天地之大、造化之奇,才能形成如此景色。

前面的楚晉感受到他的情緒轉過頭來微微一笑,似乎是想起了當初自己剛來此地的景象。

一路向前,楚晉突然指着下方到:“浩然,你看那裡。”李浩然隨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卻是遠處那一片山脈之前有一條狹長的湖泊,湖中波光粼粼看不出什麼奇異之處。

李浩然納悶地看着楚晉道:“楚師兄,看什麼啊?”楚晉目光有些熱切地指着那湖泊道:“你知道這湖泊是怎麼形成的嗎?”

“嗯?”李浩然心思一轉,楚師兄如此問那這湖泊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李浩然心中冒出一種可能,不過這想法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只能答道:“我不知道。”

楚晉有些嚮往地道:“四千多年以前,本門立派未穩,一些和我們門派有過節的一些門派聯合海外修士想要奪取滄瀾山這片洞天福地。當時我滄瀾門中門人稀少,而敵人兵分幾路,讓諸位祖師疲於應付。到了危急關頭當時傾月劍派的皓月祖師持傾月劍來援,便是於這滄瀾山之前一人一劍讓這一路攻打的敵人止步於此,難以寸進。而這湖泊就是當時大戰之時皓月祖師以大法力用傾月劍硬生生斬出來的。據門中古籍記載,到時一劍斬出天崩地裂,劍光沖天。雲氣被衝散、大地被割裂,劍氣浩蕩數百里。而這地下的裂縫深入地底上千米,岩石之上劍意凜然數百年才消散。”

李浩然雖然剛纔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是現在被楚晉告知真的是如此時還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剛纔遠處看還不怎麼樣,但是現在飛近了看到這長數千米、寬近百米的湖泊,再遙想到這是一人一劍斬出的不由得讓人心神激盪、心生嚮往!

這便是修仙者的手段麼!

只憑一己之力便有通天徹地之能麼?

李浩然胸懷開闊,直想放聲長嘯,這便是自己所追尋的力量。

楚晉吶吶道:“這般人物、這般風采真是讓人嚮往啊!”李浩然憋紅着臉點了點頭。楚晉微微吐了口氣,輕聲道:“仙路漫漫難期,或許有了這許多仙術道法才讓人不那麼覺得枯燥吧。”

李浩然聽到楚晉的話語不解其意,不過也沒有問,他現在更加地渴望成爲修仙者了,所以也更加的緊張了,此去不知能否拜入滄瀾門中。

楚晉見李浩然緊張的模樣如何猜不到他的想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修爲不夠,在門中無法決定收徒之事。這麼久的相處他看出李浩然對於修仙一途十分地熱衷和嚮往。如果他這次沒能拜入滄瀾門中想必會十分失望吧。

如果李浩然沒能得到掌門的許可拜入門中,自己到時候再去求師父把他留下。看有沒有屬於他的機緣吧。

楚晉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過卻沒有給李浩然說,畢竟現在一切都還未知。

心中有了主意,心性樂觀開朗的楚晉便不再想那些煩心的事情,見李浩然眉頭緊鎖的樣子有心開解地道:“快到了,等會兒還有更好的景象喲。”

李浩然看着他一副你快問我啊,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表情便知道現在問他也不會說。不過李浩然還是爲了滿足師兄的心意問道:“還有更好的景象!在哪啊?”楚晉意料之中地得意一笑道:“你等會就知道了。”

慢慢向前飛去,山脈在眼中漸漸放大,讓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山中綠意盎然,不過霧氣瀰漫看不清楚其中的景象。而透過山峰間的間隙讓人能夠看到山脈後面一望無際的大海,李浩然看着夕陽下如一面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鏡子一般的大海心中想到這便是臨海境這名字的由來吧。

到了滄瀾山前三人停了下來,沐凌然右手一翻,一塊刻着水紋的青色玉符出現在手中,沐凌然掐了個法訣將玉符往前面打出。玉符往前飛出一段距離一下就消失在空中。李浩然正自奇怪就見前方空中閃現一陣波紋後,兩個穿着衣袖上繡着青色水紋的白衣少年憑空出現在三人面前。

楚晉低聲給李浩然解釋道:“爲了防止外人探查,我們這護山大陣是有障眼法的。在外面只能看到霧滿青山,要想進去必須得有本門的玉符和護山弟子開啓門戶才行。李浩然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覺得自己即將推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奇妙和精彩!

那兩個護山弟子出來看到三人單掌行禮道:“原來是沐師兄和楚師兄回來了。”沐凌然點了點頭道:“出去了兩個多月,門中一切可好?”其中一人回答道:“一切如常。”然後做了個手勢道:“請。”沐凌然點了點頭,當先飛去,楚晉也帶着李浩然跟上。

李浩然只覺得眼前一閃,然後看到眼前的景象就變得目瞪口呆了。楚晉回頭看着他的模樣,得意一笑。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是滄瀾門,而且還是楚晉親自載着自己進來的,李浩然定會以爲自己是到了仙界了。這裡彷彿真的是自成一界,四周青山環繞,雲霧蒸騰,山澗流水飛濺,各色翎羽華麗的飛禽在雲霧間悠然穿行。空中不時有各色光華閃過,那是有人在御空飛行。仰頭看去天空中隱隱有一些玄奧圖案流轉浮現。四周羣山環繞,偶爾透過雲霧,樹梢能看到一些屋棱飛檐閃現。李浩然正看得目不暇接就聽到楚晉道:“好了,快到了。”李浩然回過神來讚歎道:“楚師兄,這真是宛若仙境一般啊!”楚晉笑道:“是啊!我當初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是心神皆醉啊。”三人來到山中最高大的一座山峰往上落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上面鋪滿了光滑如鏡的白色玉石,輕雲薄霧輕舞其上變得飄渺出塵。廣場前方盡頭是幾十米高的數百級階梯通往上方一座巨大的青色宮殿。

宮殿宏偉莊嚴,相隔雖遠,但卻能感覺到一股浩然肅穆的氣勢撲面而來。青色大殿後面雲霧環繞,隨着雲霧浮動隱約間有院牆屋檐浮現其中,不知有多少房舍隱藏其中。

大殿下方廣場左右兩邊有兩座偏殿,然後是鱗次櫛比的房舍。

三人一起往宮殿方向走去,路中也碰到一些門中弟子,從這些都是先給沐凌然施禮可以看出沐凌然在門中甚有威望,不過沐凌然也不自持身份都一一還禮寒暄幾句然後就繼續往前走去。走過廣場,攀完石階便立身於大殿前面,只見大殿門楣上掛着一個巨大的匾額,上面端端正正地寫着“滄瀾殿”三個大字。站在這巨大的殿堂之前李浩然感覺自己渺如螻蟻,擡頭看着匾額上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一股肅穆的氣氛在心中升起,李浩然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沐師兄回來了。”站在大殿門中值守的兩個白衣青年拱手道。

沐凌然拱手道:“剛剛回山,兩位師弟可知師尊在何處?”其中一人道:“掌門師伯和蘇師叔在後山的聽濤亭。”

沐凌然道謝後對李浩然二人道:“我帶你們去見師尊。”然後當先往大殿左邊的一條青石路走去。

走到青石路上楚晉上前一步叫住沐凌然道:“沐師兄,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給師父報個平安。”

沐凌然想了想點頭道:“好的,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楚晉點頭“嗯”了一聲後對李浩然道:“如果你拜入本門中,可以來觀星峰找我。”

李浩然也不知結果如何,但還是拱手道:“好的,多謝楚師兄這些時日來的照料。”

楚晉拍了拍李浩然的肩膀笑道:“小事而已,你自己加油!我先走了。”然後對沐凌然拱了拱手轉身就往廣場走去。

李浩然看着楚晉大步離去,在山風雲霧之中衣帶飄然宛如仙人一般不由得心生豔羨。剛剛因爲如仙境般的景色而暫時散去的緊張情緒又縈繞上了心間。

看着楚晉慢慢走下階梯李浩然轉過頭去正看到站在身後的沐凌然。李浩然自覺失禮,歉意道:“我一時失神,讓沐師兄久等了。”沐凌然搖了搖頭道:“沒事,楚師弟爲人熱心,而且性子開朗,你以後倒是可以和他多親近親近。”

李浩然聞言,聽出沐凌然好像就斷定他能加入滄瀾門一般,心中雖然不解還是道:“是,不過沐師兄爲人方正,做事沉穩也是我等學習的榜樣。”沐凌然笑了笑並不答話,當先往前走去,李浩然急忙地跟了上去。

約莫走了一頓飯工夫,一股鹹腥味和一陣陣的浪濤聲從前方傳來,李浩然知道這應該是到了海邊了。果不其然,在轉過一處山角後呈現在李浩然面前的就是一片波瀾起伏的大海。浪濤萬年如一日地不停拍打着滄瀾山的山壁,發出陣陣巨響。此時前方的道路已經是附在陡峭山壁上的一條小小的石階了,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驚膽戰。道路盡頭是一塊從山壁上凸出來的巨石,而一個四角亭便修建在這塊大石之上,整個的都懸在半空之中。

遠遠看去亭子中的石桌旁坐着兩個人,不過由於隔得太遠和現在光線已經比較暗了,李浩然只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不過卻看不到二人的模樣。

沐凌然道:“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稟報。”說完就走上山壁上的石階,如履平地地朝着亭子走去。

只見沐凌然走到亭子外停住,躬身朝着亭子裡的男子施禮說了一句話。那男子擡了擡手說了一句話後沐凌然又朝着那女子行禮後就走進了亭,木凌然端立在石桌旁朝着二人說話,然後伸手指了指李浩然這邊。

李浩然見到沐凌然指向自己連忙朝着亭子施了一禮,自己的願望能不能實現就看現在了,他可不想給人留下不懂禮數的印象。

過了一會兒沐凌然走過來道:“你隨我來,不要緊張,將你的經歷講給我師父和師叔。”李浩然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點了點頭便往那奇險無比的石階走去,只道這是對自己的考驗,如果這點困難自己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拜入修仙門派修仙呢?

李浩然的腳剛要落下就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人抓住,然後身子一輕便朝着前面飄去,幾個起落便到了亭子外的平地上。

李浩然感激地看了木凌然一眼後,拜倒在地道:“小子李浩然拜見仙師。”

“不必拘束,凌然說你想拜入我滄瀾門中,那麼你現在將你的經歷說說。”一個老者溫和的聲音傳來,這便是滄瀾門的掌門淵鴻真人。

李浩然直起身來,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是非常重要的時刻,心神微凝,平復了一下心情便將自己的經歷除了白雲子以外的事情一一道來。

現在是最緊要的關頭,如果沒有抓住這次機會拜入滄瀾門,踏上修道之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又去尋找瑞華宗嗎?但是如果又被拒絕呢?結果他不敢去想,所以現在他不想有一點意外,萬一滄瀾門不喜帶藝投師的呢?

李浩然說完後又拜倒道:“懇求仙師收弟子入門,傳弟子修道之法。弟子必刻苦修煉不負師門之恩。”

李浩然說完後亭子內出現了短暫的寧靜。李浩然額頭枕在交疊的雙手上等待着結果。

李浩然覺得時間彷彿都變慢了,口鼻呼出的空氣從地上折回有着淡淡的溫熱。耳畔是海浪輕輕地拍打着山壁的聲音,還有山風吹過衣帶飄揚的聲音。李浩然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淵鴻真人開始見李浩然片刻間便平復心情,將自己的經歷有條不紊的講出來微微點了點頭。尤其是聽到李浩然說爲了拜入修道之門走了一年的路都不曾放棄後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現在見李浩然拜倒在地沉吟片刻便道:“那麼你現在修道是爲了什麼呢?”

聽到淵鴻真人開口李浩然心中一跳,不過當聽到淵鴻真人的問話不禁想到父母的罹難、白雲子之死和蘇馳被抓,心中有一股氣在亂竄一般一下直起身子擡起頭看着面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淵鴻道:“天道不昌,奸邪橫行。我欲鎮壓奸邪,還乾坤朗朗。”

看着李浩然認真的眼神,淵鴻笑了笑道:“看來你以後要走殺伐之道了,不過看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信念,將來或許真的能爲我正道出力也說不定。”看着淵鴻真人云淡風輕的模樣,李浩然也清醒了不少拱手道:“小子失態了。”

淵鴻不以爲意道:“少年,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歲了,再過兩個月便十七歲了。”

淵鴻笑道:“如此小的年紀何必那麼沉穩,剛纔那樣神采飛揚纔是你等年輕人的模樣嘛!我等修道之人逆天而爲,欲窺天地大法爲己用,若沒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又怎能得窺無上大道呢?”

李浩然雖然對淵鴻的話似懂非懂,但還是道:“多謝掌門教誨,弟子銘記於心。”現在就自稱弟子了,怎麼都有種打蛇隨棍上的感覺。淵鴻和旁邊坐着的白衣女子相視一笑。淵鴻對李浩然道:“你過來。”

李浩然站起來走進亭子之中站到淵鴻身前,在淵鴻的示意下擡起右手,淵鴻伸手抓住李浩然的手掌。李浩然只覺一股暖流在體內的四肢百骸遊走,身體說不出的舒服。不一會兒淵鴻放開李浩然的手,那股暖流也一下消失了。李浩然雖不明白淵鴻真人的用意,不過也感覺到了現在是決定自己是否能拜入滄瀾門的關鍵時刻,所以也屏住呼吸不敢亂動了。

淵鴻沉吟一下對旁邊的白衣女子道:“師妹,你收下他吧。”

“啊!”白衣女子微微有些吃驚。李浩然也是一愣,這才仔細打量這個女子。女子身着只有領口處有三道淡藍色水紋的白色衣裙,看上去約莫三十歲,但再看看又彷彿只有二十歲。一頭漆黑如墨的長髮輕輕攏起紮成一束,垂至腰間。輕眉淡目,沒有讓人驚歎的美麗,只有淡淡的溫柔,讓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

“傻小子,還不拜見師父!”淵鴻在一旁笑道。

李浩然一個激靈,立馬跪倒女子面前道:“弟子李浩然拜見師父。”說完就拜了下去。性子素淡的女子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淵鴻,不知師兄是和用意。

淵鴻則是對着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李浩然。女子心中一嘆,雖然不明白師兄爲何如此,不過她對淵鴻素來敬重,也知他不會害自己。而且剛纔種種她也聽在耳中,看見眼裡。心裡對李浩然拜她爲師也沒有那麼抗拒。

白衣女子想了想便轉頭看着跪在面前的李浩然輕聲道:“好了,你起來吧。我們雲寒峰沒有那麼多規矩。”李浩然心中歡喜異常道:“多謝師父,多謝掌門師伯!”說完就站了起來,看着一旁對他拱手道喜的沐凌然也是“呵呵”傻笑道:“多謝沐師兄。”木凌然笑着點了點頭。

淵鴻揮了揮手手道:“凌然你先帶他去領玉符和門中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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