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嶽一早就來找霍君白和軒轅詩畫,說杜引墨要見他們,二人連忙簡單的收拾一下,便跟着凌嶽出了門。
一路上通過凌嶽的介紹,二人得知這片地區足有方圓六七裡大面積,處於鹽台山羣山包圍之間,不光有種植農作物的農田,還有果林,魚塘,山泉分佈在這羣山環抱之中。
幾人行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山崖旁的水潭邊,此時雖是初夏,但站在這碧綠色的水潭便能感到一陣陣寒意,這裡的氣溫都明顯要比別處低不少。
凌嶽笑道:“霍小弟,這裡的山泉水自天海山高峰處積雪慢慢匯聚而來,數十道山泉水一起直流到山崖邊的這個深潭裡去。因爲是積雪所化,所以潭水也是比較寒冷,我師傅就在那邊。”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那潭水的另一側。
幾人擡眼看去,只見杜引墨正坐在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正悠然自得的舉杯品着美酒。
“寒潭品冰蟹,自醉一杯斟。”杜引墨見凌嶽將霍君白和軒轅詩畫帶來,將手中殘酒一飲而盡,微微笑了笑吟道。
“君白見過杜老。”
“詩畫見過杜老。”
霍君白和軒轅詩畫快步走上前去,微微躬身向杜引墨行禮。
“哈哈,別和我這老頭子客氣什麼了,來來來,今日咱們自己動手,給大家準備一次美味大餐。”杜引墨哈哈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到他身邊去。
霍君白走近幾步,來到杜引墨身邊,杜引墨指着面前滲着寒氣的潭水,笑道:“小朋友,抓過螃蟹嗎?”
微微一怔,霍君白點了點頭,道:“小的時候抓過一些。”他的老家在三河鎮,那裡有三條大河,霍君白少年時期,經常和霍君鈺出去摸魚,抓蟹,打鳥。
杜引墨一聽,眼中立刻放出異光,笑道:“小朋友,這深潭之中生有一種青背白肚金爪黃毛的大螃蟹,吃起來鮮蓋百味,來來來,你下潭水去,去抓一些肥蟹上來。”
霍君白一怔,不明白杜引墨是和他開玩笑還是真想讓他下去抓他口中所說的螃蟹,一時間頗有點拿不定主意。
凌嶽看霍君白猶豫,連忙笑道:“我師傅常說‘若非寒潭美蟹味,此生何必住鹽臺?’可見這裡的螃蟹味極鮮美,才讓我師如此讚不絕口。”
“對,對,對!嶽兒說的對,這裡的螃蟹個大體肥,十肢矯健,蟹肉豐滿,常言道:不見廬山空負目,不食美蟹空負腹,小朋友可別讓我這老頭子失望啊。”杜引墨舔了舔嘴脣笑着道。
霍君白這才明白原來杜引墨是真的要他下去抓蟹,他點了點頭,道:“好,晚輩這就下去抓蟹。”
軒轅詩畫也道:“我水性也不錯,我們一起去捉蟹。”
杜引墨笑了笑道:“女娃娃性子倒急,那好罷,你也下去試試。”
霍君白脫去外衫放在一塊大石之上,走到潭邊一個猛子扎進水中,共工之魂隨即啓動而來。
“這水......好冷......”入水之後,霍君白雖然有共工之魂護體,但在這潭水之中依然感覺到無比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包融而來,忍不住連打哆嗦。
“撲通!”軒轅詩畫捋了下秀髮,隨即也跳下潭來,霍君白分明看清她如水之後臉色立刻變的煞白,猶如被凍僵一般,連忙叫道:“詩畫姑娘,你上去罷,這裡的水太冷了,對身子不好。”
的確,有着水神共工之魂護體的霍君白都被這潭水凍的直打哆嗦,那麼軒轅詩畫就算水性再好,也難以在這寒冷刺骨的冰水中持久。
“別急,別急,女娃娃既然下去了,就多呆一會兒。”這時,杜引墨的聲音從潭邊傳來。
霍君白和軒轅詩畫同時靈光一閃,都想:“啊喲,原來杜老這般用意是故意的,想必他是想借這寒潭中的陰氣化解軒轅劍劍氣中的至陽之氣。”
軒轅詩畫咬牙點頭道:“多謝杜老!”旋即緊咬牙關,強忍着刀割一般的刺骨水流在自己身上衝刷。
霍君白見軒轅詩畫在潭水最上邊一層浸着便已經被凍的死去活來,心想這潭底深處水溫肯定更低,也不知道自己的共工之魂是否能夠耐得住,但心想這既然是杜引墨替自己療傷的法子,他便把心一橫,忍着寒冷朝潭底潛水過去。
這潭水極深,霍君白游下去三四丈深還是看不到潭底,這裡的溫度比潭水錶面更加刺骨,猶如有無數根尖刺砭人肌骨,也幸虧是霍君白身具共工之魂,要不然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被完全凍僵,更別說潛水了。
不過說來也怪,這水既然這麼冷,早該凝結成冰,但事實上卻沒有,令霍君白在極寒之中不禁也頗覺奇怪。
“臭小子,有什麼好奇怪的,這裡的水質非常特殊,其結冰點遠遠低於普通的潭水,也只有這樣無孔不入的寒冷潭水,才能勉強中和一下那軒轅劍的劍氣。”這時,小五的聲音驟然傳來。
“小五,你不生我氣了?”小五自從霍君白將鴻鳴刀交給毒尊之後一直沒再說過話,這時乍聞小五聲音,霍君白也是異常開心,一時間連潭水的刺骨也忘記了。
小五哼道:“算你這臭小子命好,找到了那什麼傳說武聖,這下算是撿回一條小命。哼哼,可別忘了自己的使命!”
霍君白連忙迴應:“放心,放心。毒尊韓無殺陰毒狠辣,左裂天和關千劍作惡多端,就算你不提起,我也會去討回公道。”
小五這才點頭道:“你的這三個敵人都是非比尋常之人,好好的在這裡學點本事罷。這裡的潭水對你的傷勢有幫助,以後最好常來。”
霍君白點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隨着深度的下潛,潭水的溫度逐漸達到一個結冰點的極限,在霍君白的下方半丈處,已經是結成冰晶的潭水猶如一整塊翠綠的翡翠一般靜靜的鋪在潭底,存於這人跡罕至的地方。
“小霍子,杜老頭讓你抓螃蟹,那結冰的潭底上有一些縫隙,那裡應該有不少螃蟹。”小五見霍君白四處張望尋找螃蟹,便出言指點說道。
霍君白道:“好,我再下去一點。”
他小時候經常摸魚捉蟹,知道螃蟹的習性,的確如小五所說,螃蟹喜歡住在水中岩石的縫隙之間,他便再下潛半丈,來到潭底。
潭底的寒冰都是潭水所結,這裡的溫度比上邊至少要低五十度,若是普通人來到這裡,瞬間便會凍成一尊冰雕,而霍君白因爲共工之魂的緣故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凍傷,但即使如此,他也是感到寒意慘烈,恐怕自己也不能在這裡呆過半個時辰。
霍君白抓緊時間,從潭底玄冰的縫隙間將一個個大如拳頭的青背白肚的大螃蟹抓出來,而後用一條繩子串了起來。
他在潭底左右遊動,不住的抓蟹,串起,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已經抓到了四五十隻個大體肥的螃蟹,這時他的耐寒時間已經到了極限,當下也不敢猶豫,提着那一長串螃蟹,揮動手腳,奮力向上游去。
待他游出潭水錶面時全身幾乎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忍耐度,剛剛出水,便有無數細小的冰絲在他的額頭,發間,衣衫上凝聚而結,正是因爲他體溫過低,到了外界之後,空氣中的水氣碰到他的身子,便迅速被凝結成冰絲了。
“君白,你怎麼樣?”正常人的體溫如果能凝霜,說明已經低到冰點以下了,那麼血液也會因此而凝結,人就會徹底凍僵,軒轅詩畫見霍君白全身蔓延起白霜,連忙過來扶住他關切的問道。
“沒事.....”霍君白將那一長串螃蟹拋下,冷得連連搓手,軒轅詩畫連忙將他扶到她剛纔在岸上早已經升起來的一堆篝火旁。
杜引墨走過來笑吟吟的道:“小朋友,沒想到你能在潭底堅持這麼久,共工之魂的能力果然了得。”
霍君白心中一震,連忙問道:“杜老,你怎麼知道我體內有共工之魂這樣的能力?”
杜引墨哈哈一笑:“我這老頭子,知道的東西多着呢。好了好了,快烤烤火,然後運氣感受下自己氣海內的狀況如何?”
霍君白靜下心來,微微一運氣,果然發現自己體內氣海的軒轅劍劍氣在這股寒意的抑制下震盪的幅度似乎減小了一些,他心中一喜,問道:“杜老,這潭水真的能治我和詩畫姑娘的這軒轅劍劍氣之傷?”
杜引墨微笑道:“幸虧你體內有共工之魂,要不然這冰潭如此寒冷你也下不到底,那樣就對你的傷勢也沒什麼幫助了。”
霍君白又問道:“杜老,詩畫姑娘的情況如何?”
“女娃娃只能在這冰潭水錶面堅持半刻中,也就是說她從這潭水中受益不到你的半成,不過幸好她本身就是純陰之身,這軒轅劍劍氣之傷倒也不會造成太大麻煩。”杜引墨笑了笑,給霍君白和軒轅詩畫吃下了定心丸。
“好了,治傷的什麼事暫且放到一邊,咱們先去治治這張嘴。”杜引墨哈哈一笑,提起了霍君白從冰潭深處抓來的那串螃蟹,笑眯眯的說道。
凌嶽也笑道:“師傅,我去將霍小弟的戰利品拿去加工,你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