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墓。我好餓。”
“李墓。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李墓。有阿姨想要收養我,但我不想離開你。怎麼辦?”
……
李墓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裡有他,也有洛水。
他看見三歲時的洛水,很小,很可憐,孤零零的站在孤兒院的樹下,望着天,輕輕的哭。他看到站在一旁的自己,同樣的年紀,伸出手,擦掉了洛水眼中的淚,握住她稚嫩的手,然後再也沒有放開過。
他看見五歲時的洛水,皺着小臉,抱着他哭,因爲她要被領養走,她不想離開他。
他看見自己在追,追一輛一點都不快,但卻怎麼也追不上的車,可以看到車裡的洛水不停的哭,他不停的追,然後洛水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第一次擁抱,抱得好緊。
作爲孤兒的他們,從小就是彼此的溫暖,不離不棄,捨不得放開。
他看見他們牽着手,偷偷從孤兒院裡跑出來,一無所有,只有彼此,但卻從未感覺到孤獨與寒冷。
他看見洛水的成長,看見自己的成長,每一分記憶都有彼此的身影,哪怕天再黑,世界再空,有了彼此,就有了溫暖。
太多的記憶化作了最瑰麗的夢,將短暫的人生拉長到無限的程度,看到那些不停變換的夢,每個夢裡都有洛水的身影。
小時候的洛水,少女時的洛水,長大後的洛水,她成長的點點滴滴,都有李墓陪伴,反過來也是一樣,小時候的李墓,少年時的李墓,長大後的李墓,他成長的點點滴滴,也一直有洛水相伴。
這個世界,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溫暖,唯一的眷戀,那麼多年相濡以沫,又豈是一個愛情,可以描繪的。
李墓沉迷在夢境之中,不願意醒來,因爲這夢太美,這夢太好,夢裡有她,讓他遠離孤獨。
“李墓。”
“李墓。”
“李墓……”
一聲聲呼喚,全是洛水的聲音,小時候怯怯的私語,少女時糯糯的呼喊,長大後甜蜜的呢喃,聲聲句句,都是他,都是她。
李墓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笑容,想要伸出手,去抓住洛水伸出的手,但一抓之下,冰冷的海水,瞬間讓李墓猛然清醒過來。
掌心之中沒有熟悉的溫暖,只有冰冷的海水,讓李墓有些悵然若失,眼中有些迷茫,還沒有從記憶的漩渦中回過神來。
“大王。你他麼的終於醒了!”
一聲喜極而泣的尖叫,粗鄙,沙啞,難聽,讓李墓徹底從記憶的漩渦中驚醒,目光一寒,有些憤怒,反手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啊。好痛!大王,別打,別打!是我,是我啊!”
痛苦的慘叫聲響起,被李墓一拳打飛的奇怪東西,連連大叫,語氣委屈而又淒涼。
李墓冷漠的望過去,眉頭不覺皺起。
眼前出現的玩意兒,實在是讓他有些把握不透。看上去有鴕鳥大小,但是全身沒有羽毛,光禿禿的,就好像被扒光了毛,等着下鍋的大號肉雞。
“大王。是我啊。”
有些熟悉的嗓音繼續哀怨叫道,連李墓似乎沒有認出它,頓時更加悲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掉毛,一直掉,一直掉。現在,嗚嗚,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憐我原來那婀娜苗條的身材,鮮紅華麗的羽毛,全沒了。全沒了。”
說到傷心處,那被扒了毛的大號肉雞趁着李墓甦醒,趕緊傷心哭了一場。
李墓目光閃爍一下,終於認出這玩意兒是什麼了,應該便是紅色變異鸚鵡,只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點點頭,李墓心念一動,整個人緩緩從海面上浮空而起,目光平淡,眺望四周,一片汪洋。
“大王。你睡了三天,不對,五天?反正就是很久啦。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裡了。”紅色變異鸚鵡習慣性的想要飛上李墓的肩頭,但扇了幾下翅膀,卻只能在海水裡撲騰,頓時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李墓面無表情,冷冷看了紅色變異鸚鵡一眼,紅色變異鸚鵡察覺到李墓目光中的不耐,不敢哭了,撲騰在海水裡,“大王。現在,我們需要找條船,這樣飄下去,我會死的。”
“我要是死了,誰來陪大王你聊天,誰來給大王你解悶,誰來揣摩大王你的心思……”紅色變異鸚鵡努力說着自己的重要性,眼巴巴的看着李墓,希望李墓能拉它一把,不要讓它繼續在海里折騰。
李墓沉默一下,點點頭,身體忽然沉入海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這讓紅色變異鸚鵡嚇了一大跳,歇斯底里叫道:“大王,不要玩啦!我膽子小,不禁嚇的。大王,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李墓沒有理會紅色變異鸚鵡的呼喊,沉入海水之中,雙眼瞬間變得銀白,肉眼可見的漣漪從他身上擴散出去,在李墓的腦海中,方圓數千米內,一切生命特徵都浮現他腦中。
李墓踏步在海水之中,銀白眼眸中倒影海底中的生命,很快,找到了合適的目標,一頭龐大的鯨魚,出現在他的精神力場之中。
沒有聲音,但海水卻是忽然翻滾起來,沒有過多久,一頭龐大的鯨魚就出現在李墓身邊,這頭海中的霸主,此刻已經被李墓精神掌控,乖巧如衛兵一般。
紅色變異鸚鵡還在海面上大喊大叫,很快海水劇烈的翻滾,有巨大的陰影從海面下浮起,讓紅色變異鸚鵡嚇了一跳,捂住嘴巴,提心吊膽。
好在很快它就看到了李墓冷漠的身影緩緩從海水中浮起,隨着李墓的身影徹底出現在海面上,海面下一道寬闊的黑色背脊也緩緩露出了海面。
紅色變異鸚鵡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怎麼也想不到李墓不過潛入海底片刻,就弄回了這麼大一條魚。
“好大一條魚。大王,是拿來吃的嗎?我們兩個怕是吃不完吧……”
李墓冷冷看了紅色變異鸚鵡一眼,這個蠢貨,見到鯨魚第一個想法竟然是想要吃掉,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紅色變異鸚鵡眼珠一轉,很快明白李墓的意思,連忙爬上了鯨魚背,“大王,睿智。你說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弄條魚來騎呢!有這大魚在,我們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陸地了。”
李墓面無表情,點點頭,意念一動,被李墓精神掌控的鯨魚遊動起來,乘風破浪,在大海中快速遊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