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返回東琅

在福威十分緊張地殺死絕命劍仙之後,他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候福林怒氣沖天地拿回他自己的劍,快步走來就揭開了骷髏面具,哪知一揭開,福林驚恐而痛心地喊了一聲:“啊?鍾閩師兄?”福威和凌風湊上前來看着這個屍體的臉,顯得十分蒼老,而且毫無血色,而且嘴脣發黑。雖然是剛剛纔殺死的。

福威問師兄道:“你剛纔說什麼?鍾閩師兄?”福林說:“他是咱們第一代大弟子,鍾閩,以前習武的時候他曾經教過我不少呢。”凌風看着眼前這個屍體,一臉不解:“大師兄,你以前從來沒說過啊。”

福林便開始說:“鍾閩是戒律長老的第一代首徒。他天分極高,他是唯一的在蒼龍大殿練武的人。他進展神速,很快就被掌教派下山,自那之後就再沒回來,沒想到,可是....怎麼會....”福林便覺得非常心疼,用手一個勁捂眼睛。

福威趕緊解釋說:“我也沒辦法啊,咱們三個人被他一個人打成那樣,他又戴着面具,我哪裡認得出來啊!他不死,咱們就得死了。”福林很疑惑地說:“我記得以前他不這樣啊,爲人很熱情的,以前住一起的時候他還給我們洗衣服。”

凌風捂着眼睛下方的傷口對福威言道:“本來咱們不是說好了嘛,我把林鐵匠的女兒送回去。我那天把人送回去之後,就被他偷襲,我和他力戰,結果反中四劍,我差點兒就沒命了。之後我倆就一個追,一個逃,哪知跑到這裡來了。”福威聽着兩頭的說辭不一樣,便開始搜這位絕命劍仙的身。從他的胸前翻出來一本“焚焰血戮”劍譜,看着確實是同門之物。扒開上衣發現他的左臂上有一個骷髏標記,骷髏嘴裡還有一顆寶石。福林摸着那個標記說道:“我從來都不記得他有紋身啊。”突然就聽見有喊叫聲:“這裡有人!”一隻火箭一下子燒掉了窗戶紙。福林和凌風立刻順着窗戶跳到外面。福威抄起那把青銅劍就順着大門走到外面,柳語的血已經止住了,但是依然神志不清。靈稚正在這裡迎戰,福威知道靈稚的功底,他便趕上去相助。

當他把青銅劍拿在手裡時,他才明白自己剛纔爲什麼打不過絕命劍仙。因爲這把劍無論是重量還是寬度,都比蒼龍鐵劍優勝一籌。雖然他的氣力基本都被絕命劍仙消耗殆盡,但是他僅僅用最簡單的蒼龍劍法便把衝上來的嘍囉砍的人仰馬翻。片刻之間他就已經把闖進內堂的嘍囉殺盡,他很得意地看着手裡的青銅劍。安定下來之後,他便過來查看靈稚和柳語的傷勢。看着一隻手的柳語,血已經止住了。他一想起自己當日救她的情形,他心頭一陣疼痛。可柳語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悲傷之色,這種堅強的品性讓福威心中默默歎服。

福林和凌風那一邊他毫不擔心,以這二人的武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一切料理完畢之後,大家便一起準備坐船原路離開。柳語已經不能移動,她便將自己纏在福威身上緩步而行。大家只好另外找了一條小船,四個人很費勁兒地划船回到東琅城,這一路非常遠。到達南郊的時候,福威一下子癱坐在船裡,福林說道:“要不要咱們先休息一下,然後再趕路啊?”福威伸了伸手,凌風趕緊順勢把他扶起來。福威喘着氣說道:“師兄,你不是還要找失散的師兄弟們嗎?有凌風在,你的事情還能進展的更快些,今天真是累死我了。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靈稚很柔和地拉住福威的手很強勢地說:“你可別死撐啊,你真要我們走?”福威說道:“嗯,蒼龍弟子遍佈四海,你們總是跟着我,對你們不便。”凌風很擔心地看着福威說道:“那這樣,我們三人會在連升客棧暫住一天。你若是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們,明天我們便走了。”

說完三人便進城投宿去了,而這邊柳語和福威還癱坐在小船上。福威看着她斷掉的右手,他不住地嘆氣:“都怪我,都怪我出的那個餿主意!”

柳語很溫柔地安慰福威道:“不怪你,明澤哥哥。是我們一族害怕青銅器,更何況......”說到這裡,柳語轉過頭來給了他一個壞笑。這一笑讓福威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因爲他覺得這不應該是一個斷手的人該有的表情。福威趕緊追問一句:“更何況什麼?”

柳語一眯眼睛:“等你休息好了之後,替我去找點東西,一定要你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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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休息片刻,順了一口氣之後,便又再次回到城裡。他進城之後轉了一個彎,來到劉二胖的肉店前。劉二胖一見是他,欣喜若狂:“哎,恩公,我特意給你留的,上好的裡脊肉!”說着他把手裡的菜刀往肉上猛地一插。

福威低頭小聲問劉二胖道:“我需要你幫我一下,我想問你,你這裡有血嗎?”

劉二胖見他神秘兮兮的,他便壓低聲音道:“我一個賣肉的,血要多少有多少,只不過那玩意兒不是賣的。”

福威問道:“能給我一點兒嗎?”劉二胖一拍肚子:“要拿你就全拿走,反正我留着沒用。”說完他便領着福威來到他家後院,在院子一角有一個大缸,三米多深,滿滿的一大缸血。福威使勁拽着劉二胖的手道了聲謝。他看着這個大缸,雙掌合十,突然一聲“去”,一招閃現便把它閃到了城外。他趕緊也跟着跑到城外,回到柳語身邊問道:“這足夠嗎?”

柳語笑着說:“太多了,不過實際上,越多越好。”

福威問她說:“然後呢?”柳語一指血缸:“你把我扔進去。”福威二話沒說,輕輕地把她放入血缸中,隱約有咕嚕咕嚕起泡的聲音。他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只見缸裡的血越來越少,逐漸見了底。福威趕緊湊過去看,只見柳語挺着巨大的肚子盤在缸底。臉色蒼白,皮膚乾裂。她很勉強地把上半身直起來。一伸左手:“現在,把我的衣服全脫掉。”福威不解:“你到底要怎麼樣?”柳語很鎮定地說:“你先別問,把我的衣服脫掉,等會兒我給你一個驚喜。”

福威見她言語之間沒有半點玩笑之意,他便探身去脫掉了柳語的上衣。他立刻就走到河邊把衣服洗淨,然後他又回來,想看看柳語到底要幹什麼。只見柳語一閉眼睛,全身的毛孔都張開成一個個大洞,密密麻麻的。此時的她就像蓮蓬一樣,黑綠色的毒液從那些洞中不斷涌出,這一下子嚇得福威心裡一陣雞皮疙瘩。他趕緊把腦袋轉到一邊去,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毒液很快就充滿了整個大缸,福威坐在旁邊很無聊地看着,那隻斷手就在福威的旁邊放着,他到底想看看那個驚喜是什麼。

突然從毒液中冒出來一雙眼睛,福威感覺有些失望。接着又出來了左手,福威很鬱悶地衝着柳語喊道:“這有什麼用啊!”但是緊接着又從毒液中伸出來一隻右手,福威瞬間目瞪口呆。他還扭頭看了看他帶回來的那隻斷手,手套還在上面。緊接着柳語把整個上身體都探出缸外,此時的她烏黑秀髮,面色紅潤,兩腮通紅,皮膚白皙,粉紅嘴脣。然而這時福威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的那隻嶄新的右手,他徹底被震住了,因爲就連最精通醫理的靈稚都不可能有如此能力!緊接着她又把身體縮回大缸,福威興奮地趴在缸邊看着。這次缸中的毒液越來越少,直到重新吸回柳語體內,毛孔收縮。

柳語對着已經石化了的福威莞爾一笑:“明澤哥哥,就把衣服還給我。”福威趕緊把衣服扔進去,然後快步跑開,腦子裡還在不斷閃現着新手出現的那一幕,對他來說那實在是驚愕而神奇。等到柳語從缸中出來的時候,福威很仔細地端詳着她的雙手,沒有任何區別!他把那隻手套從斷手上摘下來給她。

福威很驚愕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柳語捂着嘴對他一笑:“明澤哥哥,你不是也會嗎?”福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天他確實摔碎了胸骨,那種程度的毒液在他身上起了作用,所以他便能恢復如初。他高興地立刻拿起葫蘆又喝了一大口。他雙手很費勁兒地搬着空的大缸又回到劉二胖的肉店,對他連連道謝,並且沒有拒絕劉二胖的好意,買了他留下的裡脊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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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時分,兩人便在城外烤肉。福威感覺到了,她還是習慣用手。那種撕東西的姿勢看着就像是一個非常地道的捕食者。福威手裡拿着一串烤肉,柳語在他對面盤着。篝火襯的柳語的臉格外地紅,此時福威便想跟她說些什麼。

福威問道:“你們是會吃人的?”柳語撕了一塊肉,一邊咀嚼一邊說:“除非有人惹怒我們。”

福威接着問她說:“你的族人是什麼樣的?”

柳語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家在一片氣候溫和,到處都是水的地方。我想你一定聽說過,我們手裡拿着三叉戟到處殺人。”

福威點點頭:“對對對,我師父就是這麼說的。”

柳語插嘴說:“那是紅眼蛇人,她們主要殺入侵者。因爲我們的成活率極其低,所以我們很害怕外來人。”

福威咬了一口肉接着問道:“那你是什麼?”

柳語把自己烤熟的肉遞給他一半,很淡定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是在一個全是水的屋子裡出生的。有一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來了好多會法術的外來人,我的家就這樣被滅掉了。”福威這便明白了,這份信任來之不易。他把那塊肉又遞還給她:“還是你吃吧。”他覺得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心裡過意不去。月黑風高,他便躺在篝火旁邊準備休息。柳語在他旁邊盤着。

柳語看着夜晚的星空,隨口說道:“明澤哥哥,不妨說說你的家吧。”

福威緩緩言道:“我不知道,我沒有父母,我記事起就在蒼龍城。是掌教師父把我一手養大,他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大殿裡對着一柄劍發呆,總是斥責我武功練的不好。靈稚師妹總是說我什麼都不懂。”

柳語嘆了一口氣:“真是武癡啊。”

福威見她在那兒瑟瑟發抖的樣子,很關切地說道:“你要是冷,可以到我這邊來。”柳語很認真地說:“不可以的,我能忍耐。”福威只好隨她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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