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密室的建造,真的是奇思妙想,建在如此險絕卻又毫無遮掩之處,只怕是誰也不會想到的!若不是右護法指引,我們根本找不到。比起這個,我百花谷,簡直就是不設防,確實遜色太多了!”竹青讚道。
“師姐,我們是魔神宗的人,百花谷早已成爲過去了,你莫要弄錯了!”菊香笑道。
竹青一愣,搖頭笑道:“習慣了,一時改不掉啊!”
兩人相視一眼,再度大笑起來。
菊香上前摸索一陣,打開了禁制,機括聲響起,一塊厚石隆隆退開,縮進一旁,兩人旋即閃身而入。
這處甬道頗爲寬敞,修建的極爲整齊,石壁上鑲嵌着夜明珠及長明的燈火,光線十分充足。
菊香和竹青二人一邊嘖嘖稱歎,一邊向前行去。
向內行進不過數丈,便出現了幾間石室。兩名魔教的女弟子現身攔阻,看了看菊香二人之後,又默默地退回一旁。
厚厚的石門,緩緩向內退開,露出一間六丈方圓的石室。入目是一排玄鐵澆築的護欄,護欄手臂餘粗,間隔三四寸,將整個石室一分爲二。
與室門相通的,不過一丈餘寬,只是簡單的放置了一張木桌,兩張長凳!
另一邊,較爲寬敞的地方,珠圍翠繞,裝飾的極爲典雅奢華,用布幔分成兩間。此時,布幔撩起,兩間的佈置清晰可見。
右邊一間,裡面桌椅牀案一應俱全,室中一角,還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妝奩,整個房間,竟似一間大號的女子閨房。
右邊一件,放置着一個小小的香案,香案上供奉着聖母娘娘。香案下方,梅映寒與紫小樓盤膝而坐,雙手合十,伴隨着縷縷青煙,一白一紫兩道身影,玉骨仙姿,仿若謫仙降世!
石室開啓的聲音,似乎絲毫沒有驚擾這美如畫卷的一幕,兩女都是聞若未聞,只有一縷髮絲隨着那清風襲來,輕輕揚起。
“嘖嘖嘖,看看,這都是誰啊,百花谷谷主梅仙子梅映寒,百花谷少谷主媚公子紫小樓……”菊香故作吃驚地道。
“噯,師妹,不可無禮”,竹青臉色一本,故作正經地道:“竹青、梅香二人,見過谷主,谷主近來一切可還安好嗎?”言至此處,竹青也是再也裝不下去了,捂嘴大笑。
梅映寒慢慢吸了一口氣,一雙星眸緩緩睜開,目光平靜,並沒有因爲竹菊二人的挑釁,泛起一絲波瀾。
身旁,紫小樓也隨她一同起身,一臉薄怒的站在她左手之側。
“聖母娘娘面前,你二人不施禮見過麼?”梅映寒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淡淡言道。
“什麼聖母娘娘,我們現在拜的是魔神蚩尤,你還是醒醒吧!”菊香嗤笑道。
“從大的來說,魔神、聖母本是一家,縱然你們依附魔神宗,聖母也是聖教教母,豈可見而不拜?從小的來說,你們這一身本事,皆是聖母傳承,你們縱然叛出百花谷,不敬聖母卻也是大大不該!”
“梅映寒,你少在那裡裝模作樣,教訓我們,憑你也配?你還真以爲,你還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不食煙火的梅仙子啊?醒醒吧你,你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若不是宗主可憐你們,你們早就命喪當場了!”菊香一臉的尖酸刻薄,諷刺道。
“師父,你和這兩個老賤人,講什麼道理?像這種忘恩負義、背祖忘宗之人,與她們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浪費口舌!”紫小樓怒道。
菊香神色一沉,冷斥道:“紫小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你身爲百花谷的少谷主,卻與玄青門的喬依勾勾搭搭、牽扯不清,你纔是真的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紫小樓星眸一閃,反諷道:“至少我不像某些人,對着谷中門人,反戈一擊,刀兵相向,且全無愧色!”
“你……”菊香氣結道。
“古語有云:識時務者爲俊傑。魔宗主雄才大略,志在天下,統一聖教,是遲早的事。不要怪我們無情,要怪就怪你們不識時務!”竹青接過話來道。
紫小樓冷哼一聲,道:“不識時務?我看是你們自己軟骨頭!說來,你們二人歸附魔神宗,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竹青面色微變,沉聲道:“你怎麼知道?”
紫小樓出言諷道:“我百花谷從山谷入口,到谷中各處,沒有遭到一絲一毫的破壞,這不是最大的破綻麼?魔神宗算準了我百花谷與鬼蜮大軍作戰,谷中實力空虛,這才趁機出手。爲了趕在我們回來之前佈置好一切,他們一定會選擇速戰速決,這等情況之下,哪怕你們帶着谷中弟子,稍作抵抗,也不可能使山谷完好無損。”
“這一切,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你們與魔神宗,早已暗中約定好了一切。由你們帶着門下弟子,出其不意,對山谷中的守衛,痛下殺手。谷中守衛,毫無防備之下,加上你們遠高於他們的修爲,根本不需要什麼打鬥,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痕跡留下。解決了谷中守衛,你們再打開山谷所有禁制,直接放魔神宗的人馬,進入山谷,然後伏擊我們。我說的沒錯吧?”紫小樓怒道。
竹青緊盯着紫小樓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旋即又笑道:“紫小樓,你這後知後覺,是不是也太晚了點?”
紫小樓冷哼道:“我早就覺得,你們兩個老賤人,心懷不軌,若非師父顧念舊情,我豈會容你們到現在?”
竹青看着梅映寒,陰笑道:“梅映寒,看到沒有,你還不如你這個徒弟看得明白!”
紫小樓秀眉一皺,斥道:“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我師父心不在此,不願太多沾染世俗之事,這才……”
“這才成爲階下囚是吧?”菊香得意地接過話來,“不管怎麼說,如今站在囚室外面的是我們,而你們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裡面。說來,宗主還真是偏心啊,對你們兩個賤骨頭,還這般待遇,反倒是對我們兩個忠心耿耿的功臣,冷落慢待……”
“師妹,慎言……”竹青急忙冷斥打斷她,腳步一動,閃出石室,左右查探了一番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魔宗主不比谷主,若是我們背後的非議,傳入他的耳中……”
言之此處,兩人身體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
紫小樓搖了搖頭,諷笑道:“現在想起師父的好了,活得這等憋屈,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樓,算了……事已至此,兩位與我百花谷,與我們再無半點瓜葛,探望之情,梅映寒心領了,兩位請回吧!”梅映寒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濃濃的疲倦。
她腳步虛浮,顯而一身修爲被禁,也不知身體倦了,還是心倦了,看得讓人心生憐惜!
“師父,你沒事吧?”紫小樓連忙上前扶着她道。
“哎喲,梅仙子這是怎麼了,真是看得人好心疼啊……”菊香聲音尖利刺耳。
“我師父的話,你們沒有聽到嗎,還不快滾?”紫小樓轉頭罵道。
竹青與菊香相視一眼,陰惻惻地道:“你當我二人,真的是來探望你們的?我們是來欣賞你們階下囚的模樣的,只是如今,還沒有欣賞夠,當然不能離開了!”
“你們……”
“小樓,隨她們去吧!”梅映寒淡淡地道。聲音裡滿是心灰意懶。
“梅映寒,紫小樓,你們看,這是什麼?”菊香忽的出言道。
梅映寒和紫小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見她手捧着一隻青色古老的銅壺,目露癡迷之色。
“九黎壺!”兩女同聲驚道。
“不錯,正是九黎壺,宗主已將九黎壺賜給我們姐妹使用!”菊香得意地道。
紫小樓美眸一轉,旋即嗤笑道:“你們兩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魔雲天又不傻,就憑你們這點修爲,他會將九黎壺賜給你們?”
竹青面色一白,紫小樓說的沒錯,這九黎壺哪裡是魔雲天賜給她們的。事實上,她們連魔雲天的樣子,都沒有見到。這是她們來此之前,特意從右護法那裡求了半天,拿過來刺激紫小樓二人的。
菊香老臉一黑,怒道:“紫小樓,你敢輕視我們?”
紫小樓一眼就看穿了兩人的洋相,也懶得搭理二人。
見是她這般模樣,兩人頗有些沒趣,菊香老臉愈發的陰沉,忽的又轉爲諷笑,道:“紫小樓,你不要擺出一副故作輕鬆的樣子。梅映寒與魔宗主有些牽扯,在這裡或許沒人敢動她,但是你不同。哼哼,你可是無依無靠啊,我來想想,要不要行個好,給你保個媒,找個人,把你嫁了!”
紫小樓聞若未聞,她目光遊移,雙臂撐着牀沿,纖細的小腿,輕輕晃着。在這種地方待的久了,身心都有些疲懶了。
自己落難於此,那個木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得到消息?也不知花影,能不能順利找到他?
不過,只要他聽說了,以他的性子,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來的吧?
就像他隻身潛入地府一樣,拋開一切,奮不顧身!
只是,這裡可是魔神宗的山門腹地,裡面機關禁制重重,又有大批的魔教高手在此,他若真的來了,只怕自身難保吧?
不想這麼多了,只要臨死之前,能再見他一面,一切都值了!
“紫小樓,看你春心蕩漾的模樣,不會是在想你那個姘頭吧?我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裡?給他個天做膽,也不敢闖進來?”
“是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的自洞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