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裡着實與廖衝可着勁客套一番的肖大官人,覺得自己越發的虛僞了。不過他那感激的笑容,落在別人眼中是如此的真摯。
約了廖衝明晚一起坐一坐。後者還含蓄的婉拒了一番,待到肖勝搬出劉暢後,他的回答也很有水平——那正好,有些事我剛好要單獨給劉局彙報一下。
出來東局的大門,長出一口濁氣的肖勝,坐在電瓶車上連抽了兩根香菸。望着手中這半個多月前,累掉半個蛋都辦不下來的資料,回想着這短短的時間裡所發生的種種……
連肖勝自己都覺得自己變了!
有些虛僞、有點做作……可現實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就是假的掉牙!
剛啓動電瓶車的肖勝,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下號碼的他,略顯詫異的直接接通了電話。
“大鵬哥怎麼了?”
鎮醫院陳鵬舉病房內,數人都圍繞在不過是輕傷但卻躺在病牀上的陳鵬舉。坐在他旁邊的是其‘明媒正娶’的老婆房敏。
病牀前站着一名身着警服的男子,他是房敏的堂哥房大壯。而其身後那個把頭勾的跟豆芽似得,赫然是凌晨調侃了韓亞妮的爲首小青年。
伸着腦袋的王秋花,望着擺在自家兒子面前那開着免提的手機。雙手負後原本站在窗口前的陳大柱,在聽到肖勝一如既往的親切聲後,不由自主的長出一口氣。
“狗勝啊,我聽說小壯說凌晨的時候和你鬧的有點不太愉快。”
“小壯?”聽到這個名字的肖勝有點懵。待到陳鵬舉解釋了一下後,瞬間會意的他,連忙說道:“他真是嫂子的堂弟啊?我剛剛還讓人查一下,他是不是忽悠我呢。”
聽到肖勝這話的房敏,連忙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胳膊。而牀頭的房大壯又瞪了一眼臉上蠟白的房小壯。
“自己人,自己人!真對不住啊,晚上……”
“大鵬哥,知道不。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寒暄和客套,能憋出這話估摸着嫂子在旁邊掐着胳膊的吧?”
被肖勝這麼一說,房敏下意識收起了自己右臂。而順着杆子往上爬的陳鵬舉,立刻嘀咕道:“我就說我嘴笨。”
“得嘞,得嘞!過去就過去了。讓那小子以後機靈點,昨天那姑娘要是真有啥三長兩短,我特孃的都跟着遭殃。”
“一定,一定!”
“一定個屁!大鵬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這不是你陳憨子的風格嗎。咋了,家裡出啥事了?”停下騎車的肖勝,一本正經的詢問道。
聽到肖勝這話的陳鵬舉,瞪了自家婆娘一眼。隨後沒再拐彎抹角的說道:“我堂哥大壯,派出所那個。好不容易接了房敏她大伯的班,在鎮派出所某了個職位。可今天所裡突然來了一幫子城裡人,還把他抓去問話。這剛放出來,說是讓他‘停職接受調查’啥的。我就問問……”
“他是王傑的人?”
待到肖勝一語點破玄機的詢問這話時,站在牀頭的房大壯,連忙擺着手。憋得一臉通紅的不敢發聲。
肖勝能這樣說,就說明他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或者說知道里面的‘門道’!
“他就是個基層小警員,上崗還沒一年呢!還誰的人呢,人家領導放個屁都比他響……”老實巴交的陳憨子,能說出這話絕對是心裡話。
以前,覺得自己披了身警皮的房大壯,沒少在陳鵬舉走親戚時‘冷嘲熱諷’。喝了兩杯酒就吹捧着在所裡跟誰誰關係鐵。
憋屈了那麼多年,特孃的終於有機會發泄出來。而且,還是當着他的面,這確實解氣。
牀頭很是尷尬的房大壯,撓着自己的寸發。而坐在陳鵬舉旁邊的房敏則推了自家男人一把。
現在也是有‘背景’人的陳鵬舉,硬氣的瞪了她一眼。頓時不敢吭聲的房敏,指了指電話。
這一切,都落在陳家二老眼中。講實話,真特孃的解氣……
“哥,聽你這話有怨氣啊。”
“沒,我就向你打聽一下,他這事能不能……”
不等陳鵬舉說完,肖勝直接打斷道:“哥,咱兄弟倆有一說一。這人……靠得住嗎?別是那種見風使舵的小人。以後你也尷尬,我也麻煩。”
只有心思活泛一點的,都聽出了肖勝這話的深意——他有這個能力,保住房大壯。
此時,站在病牀前的房大壯‘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什麼。那憋紅的臉頰,落在陳鵬舉心裡,真特麼舒坦!
“我擔保着,靠得住。以後他要是……”
“好了哥,再說就見外了。你讓他在家歇兩天吧,他現在就是去所裡也不太平。你等我電話就行了。哦對了,你讓我大柱叔最近跟村裡的老少爺們多親近親近。錢,我來出。村支書的位置現在騰出來了,我看村裡就大柱叔最有資格。”
原本站在一旁爲當初自己的‘站隊’,而暗暗竊喜的陳大柱。在聽到肖勝這話後,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裡。就連王秋花及房敏,都把驚愕的目光投向了他。更不用說牀頭的房家兄弟兩人了。
之前,陳鵬舉就有過這樣的聯想。今天聽到肖勝親口說後,激動之餘同樣冷靜的拿起了電話。
掛上免提後,他下了牀的走向陽臺。屋內的幾人,都知道他倆這是要‘談大事’。
約摸五分鐘後,收起手機的陳鵬舉折回了房間。此時,全屋的人都望向這廝。徑直走向牀頭的陳鵬舉從枕頭下面掏出了一疊鈔票遞給自家父親道:“這是狗勝給我的工資,他現在也急。請客吃飯咱別用他的了!”
“你啥意思啊?這不是廢話嗎。狗勝咋說呢?”
“村裡沒問題,他就能保證鎮裡沒問題。現在正在城裡跑關係呢!爹孃,低調點、隱晦點,這六個字是狗勝的原話。”
“廢話,就你文化水平也說不出來這六個字。”說完這話的陳大柱‘嘿嘿’一笑的拉着婆娘出了門。
待二老離開後,陳鵬舉纔對房大壯說道:“我擔保的。共患難、同富貴。這六個字是我保證的。懂嗎哥?”
“懂,懂!那個大鵬啊,用不用請……”
“是啊大鵬,咱用不用表示表示。他爲咱爹在城裡跑,也不少花錢的。你看……”也算是明白人的房敏,輕聲道。
“我提了!他說,陳麻六不倒,他這杯慶功酒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