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回頭的趙綺紅,生怕迎上肖勝那雙溫柔的眼眸。越是成熟的女人,越是理智的能認清現實和本心。
她比誰都清楚,一旦回頭了就真的走不了。
甩開了肖勝緊抓住自己的右手,頭也沒回的拉開了房門。離開之前,趙綺紅還‘裝模作樣’的來了一句:“今天你喝酒了不給你計較,等你清醒了看老孃怎麼治你。”
說完這話的趙綺紅,快速的逃出了肖家。
真的是‘作賊心虛’的她,一路小跑回的自家。直至把院本拴好,身子抵在門後。張琦紅仍感覺到自己臉頰的發燙以及心跳的不斷加速。
許久才平靜下來的趙綺紅,還在回味着剛剛的場景。臉上掛着笑,心裡嘀咕道:“小兔崽子越來越沒個正形了。”
站在門口的肖勝,‘叭叭’的抽着香菸。臉上很憂鬱,襠內有‘殺氣’。在剛剛那一剎那,如若趙綺紅真的轉身,肖勝知曉自己肯定就跟‘餓虎下山’似得,直接就結束自個這近二十五年的處.男生涯。
然而,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春節快到了,嗯,發.春的時季來臨了!”嘀咕完這句話的肖勝,把手中還有星火的菸蒂彈至空中。
鳴火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直至落在雪地之上最終湮滅。這就像肖勝心中的‘熊熊欲.火’似得,在轉身的一剎那戛然而止!
用涼水洗了把臉,重新坐在書桌前的肖勝,對着趙綺紅的彙總清單及附錄,一一看了下都是哪家把地包給了自己,同時提出了什麼訴求。
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先錢後地’的付款方式。這與他們對肖勝包地的未來充滿疑問,有着至關重要的關係。
對於這一點,肖勝能理解。但對於這家選擇‘先地後錢’的農戶,肖勝都一一標註的記錄下來。屆時,肖勝會予以他們雙倍的酬金。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和態度,很是直接告訴全村人——信勝哥者得實惠。
把合同一一存好的肖勝,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趙綺紅的字體上。不得不承認,一個女人能寫出如此大氣磅礴的楷體字,顯然是下過苦功夫的。而且肖勝還注意到,在這張紙的末端有一串計算公式。
這應該是趙綺紅覈算人數、價格以及按照現在的市價,替肖勝計算年回報率的數式。不僅如此,這張紙的空白處有着明顯的‘筆記’痕跡。應該是上一張紙書寫時,發力過猛而留下來的。
對着燈光,肖勝小心翼翼的根據這些筆痕用紅筆一點點的還原。雖然未有最終完全刻畫出來,但僅所顯出的冰山一角,便已經讓博覽羣書的肖勝如同丈二的和尚——莫不着頭腦。
打開了手機,開啓搜索引擎。肖勝一點點的把這些‘規格’的公式輸入界面,而顯現出的目錄,讓這廝怔在書桌前久久無法平復內心的波瀾。
“由非線性feynman—kac公式,導出非一般推廣的biack—scholes定價公式,所得到的倒方向方程將是……”
“gei平板恆算法、蒙特卡羅法在經濟平衡點計算中的應用……”
“金融數學……”
整整一根菸的功夫,才讓肖勝弄清了這讓人稀裡糊塗的‘冰山一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真正的高端金融人才,纔會嫺熟運用的公式和計算方式。而卻躍然的呈現了在趙綺紅所使用過的紙張上。
一個村婦,一個村民嘴中的寡婦,一個尋常靠‘苦力’養家餬口的女人,竟然會這門哪怕在世界上都屬於‘高大上’的學科。要知道,這類人大多是被保險公司、證劵、金融行業供奉起來的妖孽級存在啊。
一家金融企業的‘總精算師’,就是這家公司的‘內核’。哪怕是他所領導的精算團隊成員,在公司內都備受尊崇。
趙綺紅抱着還‘步履蹣跚’的趙靜來陳寨時,肖勝已經記事。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嬌媚、彪悍的女人,這麼多年來從未長時間‘失蹤’的出過遠門。也就不存在出去靜修。
更何況,這類學科的基礎課程是‘微積分’。到了大學纔會涉獵,如若不是專門學習金融學科的話,你就是研究生也很難涉及到‘金融數學’。
一個在陳寨待了十多年沒有出過遠門,至今年齡不過三十多歲的女人。她是在什麼時候涉獵這一高端科目的?
今年趙靜十七歲……
換而言之,如果正常推理的話,作爲她的母親趙綺紅也是在這個年齡時有的小妮子。再去掉懷胎十月,也就是十六七歲趙綺紅便已經爲人婦。
這樣的年齡在那個年代的農村不稀罕!可對於一個會‘金融數學’、櫥櫃裡還藏有高腳杯、英語方面更能輔導住已上高三的趙靜、私底下言行舉止都透着‘優雅範’的趙綺紅來講,就顯得很稀罕了。
“她是誰?”
“趙靜……是不是她親閨女?”
“擁有如此厚實的底蘊,她爲什麼要窩在窮鄉僻野的鄉溝溝裡?”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一個如此優秀的女人淪落至此?”
……
不下十多個疑問涌上心頭,以至於肖勝幹坐在近半個小時。直至當其準備再去抽菸,發現煙盒裡已經空空如也時,這才稍有回神的把這份資料與合同一起收入抽屜裡。
對於趙綺紅的故事,肖勝很‘神往’。但他現在還不能直接開口詢問,最多也就是從趙靜那旁敲側擊的瞭解一下。
帶着重重疑雲的肖勝,躺在了牀鋪上思緒延伸至很遠。直至凌晨兩三點鐘時,睏意正濃的他,才昏昏入睡。
喝了不少酒,又加上熬夜至凌晨。最近幾天爲了籌劃自己的計劃,每天都只寥寥睡上三四個小時的肖勝,一直睡到晌午時,才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鬆動着眼皮,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肖勝,在看了下號碼後,頓時精神幾許的接通了電話:“雨涵,怎麼了?”
“我爸媽今天去派出所辦理戶籍時,被隔離審查了。”
聽到這話的肖勝,一屁股坐了起來。隨即驚愕的詢問道:“怎麼回事?”
“他們說我們是爲了騙取國家補償款,通過關係才辦下的戶籍遷移。對了,這事還涉及到了廖科長。我通過王倫打聽的消息稱,現在廖衝也被區紀委暫時隔離了起來。說他是因爲收受了我們的賄賂,才違規辦理的這次戶口遷移。”
聽到這話的肖勝,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
陳家兄弟開始反擊了?這事矛頭看來直至劉暢啊,即便最後他能脫身,剛剛建立起來的威望,也大打了折扣。
不過……
昨晚喝酒時,兩人還談及過此事!看來,廖衝的小心翼翼是有預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