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在整起事件上‘江湖是江湖了’的態度,確實引來了上面的不滿。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捷徑’解決對手,爲什麼還要捨近求遠?
這種不滿,伴隨着馬胖子的橫插一腳以及態度強硬後,變得更無可復加。
特別是當胡曉霜‘擅作主張’的買兇傷人,最終還被肖勝反戈一擊後,已經對他們失去耐心的‘大人物’,選擇了一種更爲激進、更爲有效的辦法——製造熱門事件並把當事人帶至其中。
而胡曉霜的身份‘恰如其分’,不顯赫但絕對夠敏感。同時,能把當事人肖勝的所作所爲一併串聯起來。
更爲重要的是,正是因爲肖勝真的涉入其中。亦使得對他的調查便‘有根有據’!還以他的社會關係爲誘餌,爲高層的博弈謀求新的轉機。
一石二鳥,簡單、快捷、野蠻、粗暴!
就此事而言,你說韓朗入不入局?入局就有緊箍咒套你頭上,不入……單從表面上來看,於肖勝而言已經是個死局。
請君入甕……
一旦進來,想出去就難了!擺在韓朗面前的兩條路,都顯得如此崎嶇、坎坷。
是陰謀,也是陽謀。
分析完利弊的劉暢便緘口不言了。默默的坐在韓朗對面,靜靜的等待着他的抉擇。事件的棘手,已經擺在檯面上。這就看韓朗,怎麼樣去解決。
原本依靠在椅背上的韓朗,突然身體坐直了的從抽屜裡,拿出了那份關於胡三的詳細資料。這份資料,還是之前肖勝留在王軍那裡的。
裡面的內容可信度極高,但若是說實質性的證據……正如肖勝所說的那般,都是手打、複製上去的,能當呈堂證供?
“你不要出面,從下面調出一組人。把這上面的信息一條條的跟我覈實。經費先不要從局裡面報……”說這話時,韓朗從兜裡掏出了錢包,並抽出了一張銀行卡。
“我轉業的所有費用都在這張卡里,還有信用卡。讓他們放手去查!線人費不怕高,但求準確。你這邊,繼續給攻校園貸、裸.貸。”
聽完韓朗這番話的劉暢,頓時眼前一亮。腦海裡突然想到一個詞的他,沒有在韓朗面前再賣弄自己的‘文采’。不過心裡還是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曲線救國?
胡三在他們這些大人物眼中是小嘍嘍不假,但他的妹夫可是陳斌的大秘。他們能利用胡曉霜與高賀的關係,把整起事件串聯在一起,那爲什麼韓朗這邊不能借胡三和高賀的關係,也把事件穿插在一起呢?
“我這就去辦!”
說完這話,劉暢拿起了資料及韓朗擺在桌面上的銀行卡,快速的退出了辦公室。
在經費一事上,其實沒什麼好爭的。現階段之所以不讓從局裡報銷,就是怕突然增加的‘辦案經費’引起旁人的注意。一旦順着報銷單上的信息抽絲剝繭的往上查,不難查出外勤警員在出勤什麼任務。
既然要做到萬無一失,這麼大的紕漏,韓朗是不可能讓他出現的。待到案子結了,那些收好的票據一樣可以分批報銷。只不過前期,都是由韓朗自己掏腰包而已。
待到劉暢離開了之後,自顧自點着香菸的韓朗,獨自站在了窗臺前不知在思索着什麼!這件事,他不能主動出面,可他需要肖勝在裡面爲自己爭取時間。
不管那一晚肖勝是否動手,是否留下證據、北郊警局掌握了什麼信息……這些,韓朗現在都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時間’。
他需要給予下面人員,足夠的調查時間。換而言之,唯有拿住了高賀的七寸,韓朗纔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涉入整起事件之中。屆時,肖勝纔不會被‘蒙冤’。
突然想到一個人的他,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連忙走到辦公桌上,抓起自己手機的韓朗,撥打了葉薇的電話。
“薇薇,肖勝因爲一些事情被北郊警局抓了。我現在不方便出面,你以陳寨村村主任的身份過去一趟。瞭解一下具體情況。另外,幫我轉達一句話——他所遞交的‘線報’我已經收到了。”
還在陳寨村的葉薇,在聽到韓朗這話後,心裡先是‘咯噔’了一下。隨即會意的起身道:“我知道了姨夫!我這就去。”
掛上電話的葉薇,馬不停蹄的小跑出了村辦公室。
待其風風火火趕向淮城之際,已經被收押在北郊警局的肖勝,正接受着警察的盤問。
審訊室裡沒有窗戶,坐在審訊椅上的肖勝雖然沒有戴上腳銬和手銬,但也被束縛在了椅凳上。大瓦的吊燈,直面映射在他的臉上。這種感覺,就像是深夜十分你在路上駕車迎面駛來一臉開着遠光燈的大車似得,讓你根本無法完全睜開眼睛。
眼睛本就稱不上‘出類拔萃’的肖大官人,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坐在對面的審訊員。坐在這裡幾個小時的他,已經聽到了對面警員第三次的拍桌聲了!
面對對方的‘暴怒’,自始至終肖勝都表現的很淡然,更坦然……
“我再問一遍,三十號深夜你在哪裡?”
“真的記不住了阿sir,我這人好忘事。”學着港片裡的稱呼,肖勝面帶微笑的回答道。
“你還狡辯!有人看到你三十號晚上,乘坐一輛銀灰色的昌河面包車,駛至海天浴場前。持刀連捅了受害人張興多達七刀。事後,倉皇逃竄。是與不是?”
聽到這話的肖勝,下意識反問道:“有人看見?也就是說你們有人證了?按照程序,只要有人證和物證,你們就可以申請逮捕證了。屆時,你們就有權羈押我至法院宣判,隨後再根據判決書實施刑罰。流程不錯吧?但反之,如果你們沒有逮捕證,最多可羈押我二十四小時。是從你們請我來配合你們調查的那一分鐘開始。”
“我是七點二十三分從醫院被你們帶到這的。現在是幾點?你們還能關押我多久?”
‘砰……’
又一次震耳欲聾的拍桌聲!耳朵都有些麻木的肖勝,面容變得冷峻起來。望着站起身的那名警員,目光如炬的肖大官人,一點也不退讓。
“你嚇着我了你知道嗎?”
就在肖勝說完這話之際,緊關的審訊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員,手裡拿着一份文檔。便遞給審訊員,邊故意說道:“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案發現場留下來的帶血腳印跟他的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