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待到韓朗聽完肖勝的這一番‘心裡話’後,發出了爽朗且洪亮的笑聲。
“被這麼一剖析,我覺得倒是我的‘佔有慾’太強,才造成現在的心理畸形啊。”
笑完之後,韓朗回答道。
“韓局,你是個優秀且純粹的警察,但絕不會是個出色的政客!因爲在你眼中,只有對錯,不能說不懂得變通,只能說你不屑於去變通。可這是個人情社會……”
“是人,都不免有庸俗的一面。而這些卻成爲了你口中的‘原則’!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在這個社會上我做不到免俗,更別說‘清高’了。你所追從的‘原則’,本身對於我來講,都是無比奢侈的。”
“像我們這種人,能做的除了拼命還是拼命最後特麼的還是拼命,除非隨波逐流的甘願去做一顆隨時都能被社會棄之的棋子。”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時,夾在他手中的香菸已經燃燒殆盡。扔掉菸蒂的他,迎上韓朗那陰沉的目光,毫不退讓的回答道:“這是價值觀的問題!就像我對葉主任說過的一樣:你不是我,你根本無法想象出我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爸識字也不多,但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一個上升的態度,比什麼都重要!只要問心無愧,頭破血流都無所謂。”
“還有,我救韓亞妮,無論是第一次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這一次我已知她背景的前提下。都不是因爲她是韓朗的女兒。而是因爲她叫韓亞妮,她尊重我……”
“我從不否認,我肖勝能有今天,是借了韓局您的東風。更多時候也有扯着虎皮‘狐假虎威’的態勢。但你也不能否認的是,我在一次次的用‘搏命’來還你的這些人情。”
“哪怕是今天,韓局你開口讓我辦事。即便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林海元,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衝上前。但韓局就是韓局,肖勝就是肖勝。”
聽到這話的韓朗,沉默許久道:“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先給你一巴掌,然後對你說: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還敢在這說教老子?可正如你說的,我不是你,我無法理解你所經歷了什麼。但是肖勝,原則是做人的根本。”
“每個人的原則和底線是不同的!韓局,你給予人最大的桎梏就是,你永遠要把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強加在旁人身上。別的不說,就前幾日我所宴請的那麼多人,刨根到底又有幾個背景是乾淨得?也正因爲他們的背景不乾淨,才讓你下意識的把我和他們歸類爲同一簇人裡。”
“你肯定又會說,放着好好的陽關大道你不走,爲什麼非要走狹隘的羊腸小道?韓局,就因爲我的不低頭,我現在特麼的連個扶貧款都辦不下來。而陳麻六已經冒領了最少三五年了!我也想走陽關大道,可我發現我無論怎麼努力,前面總站着那麼一撮人,摁着我的頭,告訴我:你這等屁民,誰讓你跑到前面的?滾回去……“
“這特麼的就是現實!這個時候,如果換成是你,你的原則和底線還好用嗎?”
生硬且蒼白的事實,辯駁的韓朗啞口無言。
坐在病牀邊上的他,只有‘叭叭’的抽着香菸!
“今天我的話言重了,但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你是我爲數不多尊重的長輩……說來也矛盾,尊重你就是因爲你的‘原則性強’。但對不起,我的首要任務是得先活着。只有好好的活着,纔有所謂的原則可以遵從。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本山大叔的一句小品臺詞我很喜歡:吃穿都沒了,你還臭美個啥?”
聽完肖勝這話的韓朗,許久才長出一口濁氣的回答道:“我被你帶圈裡,有點繞不過來了。”
待到韓朗說完這話,肖勝咧開嘴角道:“這都是大人物,給自己找的‘不認錯’的藉口。”
“滾犢子,你纔多大!老子吃鹽比你吃米都多……”
“看看沒,十足的長輩派!講實話,換成我爹,我也不敢跟他這樣高談闊論。兩句話把他老說急了,又幾大嘴巴子抽臉上了。沒人會給自己的臉過意不去。”
“你就不怕我抽你?”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幽幽的回答道:“你有閨女的!我不怕……你敢抽我,我就報復性的讓你十個月後做姥爺……”
說完這話,肖勝直接把頭埋在了枕頭下面。
“先說好,不能打臉!”
已經起身的韓朗,在看到肖勝這番姿態後,隨即竟被其氣笑了……
十足的流氓派!若是換成旁人,韓朗不說毆打他一頓,怎麼着也要給他穿個小鞋啥的。
“出來!我今天來找你談正事呢。差點被你幾句話帶坑裡去了……”
聽到這話肖勝才‘怯生生’的露出頭,一臉討好的詢問道:“韓局你說……”
“你覺得今天林海元突然朝亞妮動手的動機是什麼?”
“當然是胡三啊!”
“別跟我繞圈圈。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玩這麼一手?他這樣做,只會讓胡三的處境更加窘迫。”
待到韓朗說到這,肖勝幽幽的回答道:“如果,胡三的處境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呢?”
“什麼意思?”
“小道消息!據說,這件案子上報至省廳,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重視。連國際刑警都插手了?你說萬一胡三這個*,突然炸了怎麼辦?”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之後,韓朗下意識的嘀咕道:“示威?林海元在示威?”
“不,我覺得更像是在表決心!魚死網破的決心。我甚至都懷疑胡三家屬在國外的信息已經被他們獲得。以此威脅胡三了。”
“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韓朗陰沉着臉頰詢問道。
“今晚韓亞妮約我出來時,我不是準點到的。換而言之,亞妮最少有一刻鐘獨處的時間。可他們爲什麼偏偏要等到我到場後,才選擇時機動手呢?不是我吹,就我這能力,真不虛他們四個人。除非,林海元故意想把事情鬧大。”
“合乎邏輯,可又漏洞百出!那他這樣做就對胡三有利了?”韓朗詫異的反問道。
“你今天生不生氣?”
“廢話……講重點!”
撇了撇嘴的肖勝,繼續補充道:“原本因爲胡三背後利益網過於龐大,而使得你到了高賀便有了‘偃旗息鼓’的跡象。可現在你因爲胡三,連家人都受到了威脅、甚至追殺。正常邏輯下,你不應該是陪我在這聊天,而是你像是得了失心瘋般,再次深挖這個案子。”
“生存空間再次受到嚴重壓榨的他們,只會有兩種選擇:一、找到林海元,把唯一不安定的因素徹底拔掉。二、再次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