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本正經吹牛逼的樣子,是不是很唬人?”
就在陳鵬舉沉溺在肖勝所規劃的‘藍圖’中無法自拔之際,突然咧開嘴角的肖大官人,笑着詢問道。
而聽到他這番話的陳鵬舉,頗爲‘嚴肅’的點頭道:“從量子學的角度來分析,你的這種規劃是……”
“滾犢子,我真不信你讀過‘量子學’。唬誰呢?”
“那我一本正經吹牛逼的樣子,是不是也很唬人?”當陳鵬舉反問了肖勝這句話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過,陳家兄弟還是不得不防啊。陳泰山被調到水務局那邊,讓陳麻六有了‘東山再起’的資本。”大笑之後,陳鵬舉講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個顧慮。
現在與靳小海共同拿下沙河河道清理這個工程的陳麻六,確實有了‘東山再起’的客觀條件。
可當肖勝聽完這番話後,笑的很神秘的搖頭道:“如果說之前我還不敢篤定的話,那麼這一次陳家兄弟跟着淮城那些權貴們,一起瞎起鬨‘要挾’胡賀兩家,就真的把他們逼上絕路了。這些年,陳家兄弟的手伸的太長了。經不起查的。”
“特別是年前,陳斌的前秘書高賀被調查組重新提審後,胡賀兩家就有了‘壯士斷腕’的意思。只是礙於陳老爺子還在健在,不敢明目張膽着來。所以把陳泰山調到了水務局……”
聽到肖勝這話的陳鵬舉,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河道清理這個項目,不管出不出事,都會成爲一個導火索。只不過這個‘導火索’所引發的‘蝴蝶效應’可大可小。畢竟跟着胡賀兩家走了兩代人了,陳家父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之前我還覺得,胡賀兩家不會下狠手。但這一次‘逼宮’之後,他們就真的是秋後螞蚱了。”
“再給你提示一下,陳麻六被‘保外就醫’跟陳泰山被破格調到水務局,是同時操作和進行的。看似是‘恩寵仍在’啊。實則是一記殺招!這就已經爲陳斌的‘下野’埋下了伏筆。只是胡賀兩家,還準備拿陳斌這塊‘絆腳石’,敲打敲打一下剛剛上位的韓朗。”
聽到肖勝說完這些的陳鵬舉,整個人都毛骨悚然的望向身旁肖勝。他是個‘耿直’的漢子,這些個彎彎道道,如果不是有肖勝幫他解析到如此透徹,他是怎麼着都想不通的。
“之前還念及着些‘苦勞’,現在胡賀兩家估摸着連殺了這家人的心都有了。我跟韓家的關係,讓韓朗做出這事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有韓老在那擱着、擺着呢。他們也確實做過了!可你陳家兄弟還跟着瞎起鬨,就有點不明事理了。什麼好事都想摻和一腳?前提是你得有那個本事不是?”
“吊啥能耐沒有,除了會窩裡鬥,對外就是耍橫、耍威風。再加上手伸那麼長,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窟窿。自身價值已經遠遠超出了胡賀兩家需要‘補窟窿’的價碼了。你說人家還要你、保你幹啥?”
續了第二根香菸的肖勝侃侃而談的爲陳鵬舉分析着。待到肖勝爲陳鵬舉點香菸時,繼續補充道:“這一點上,靳大海亦要比陳家兄弟老道多了。模棱兩可的態度,在這件事上他不摻和,也不使勁。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兒子靳小海出面。”
“屆時,即便被人秋後算賬,他也可以把干係脫的是乾乾淨淨。只要靳大海不倒,靳小海做任何‘越軌’的事都是‘孩子行徑’。就像他之前在陳寨村故意戳我眉頭,沒有靳大海的默許,他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硬懟?以他靳小海的能耐能把洪七請到我家門口找事?”
說到這,輕彈了菸灰的肖勝,冷笑着嘀咕道:“沒事找事,還得讓人有氣撒不出來。這纔是本事!像陳麻六這種,管殺不管埋的行徑,到最後只會爲自己挖坑。”
“所以啊大鵬哥,淮城這盤棋,我們即便落子也不是‘只爭朝夕’,而是放眼未來。至於現在,咱們守着這一畝三分地不被人糟、蹋,就是咱們的底線。先亮旗,再亮劍,真到了短兵相見的時候,最後纔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我說過,咱們輸得起。他們卻不敢讓我們亂!”
就在肖勝說完這句話時,他兜裡的手機再次響起。都沒掏出電話,肖勝就笑着嘀咕道:“老賀家的說客來了。地位太低了,怕我不給面子。地位太高了,又怕夾在中間尷尬‘裡外不是人’。我覺得這個‘說客’是個‘少不懂事可又背景不簡單’的最好……”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陳鵬舉笑着嘀咕道:“越聽越像是靳小海,也只有他符合這些客觀的條件。”
待到陳鵬舉說完這話時,肖勝恰好掏出了手機,上面顯示的標註正是‘靳小海’。
相視一笑的兩人,表情顯得各不相同。陳鵬舉爲肖勝的‘未僕先知’感到敬佩。而微微搖了搖頭的肖大官人,則隨手劃開了界面。
“靳少早啊……”
“勝哥,你現在在哪兒啊?”
“能在哪?像我這種小人物,這個時候只能龜縮在陳寨村這一畝三分地上嗎。”
肖勝跟靳小海打着‘哈哈’,始終就不往正事上提。而越發沉不住氣的靳小海,在寒暄了近一分鐘後,纔開口道:“那個勝哥啊,今天給您電話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嗯?靳少的面子得給。什麼事說……”
“是這樣的,賀家的人來淮了這事您應該知道的。現在呢,他們讓鄒律師想要和你洽談一下。就是見見面、聊聊天,沒別的意思。當然,如果話不投機的話,咱也沒必要非要跟他尿到一壺裡去。小弟我的意思是,咱們不得探探口風啥的……您說呢勝哥。”
聽到這話的肖勝,緩緩站起身。隨後笑着回答道:“靳少啊,你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鄒律師’到底有多狂啊。昨晚就跟我聯繫了,字裡行間那是個高高在上啊……”
在肖勝與其對話時,電話另一頭的靳小海開着免提。旁邊坐着的赫然是靳大海這個‘老傢伙’。
“我的脾氣就這樣,沒理由受你這氣嗎。搞的跟你施捨我似得!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拉黑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靳小海看了一眼自家父親,然後提高聲唄道:“還有這事?這期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小弟的意思是……”
當靳小海按照其父親所書寫的話語,照本宣科的轉述一遍後,電話另一頭的肖勝沉默少許道:“得,這個面子我得給你。但談不談的攏,那就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了。你呢,也就別硬‘撮合’了。哥哥經歷了啥,你也該有所耳聞。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過去的。”
“那是,那是。這樣,中午的時候聚仙樓。弟弟我做東……”
掛上電話的靳小海,瞬即收起了那‘虛僞’的笑容。隨後扭頭對自家父親說道:“爸,這事我覺得咱都不該參與其中。剛剛肖勝所說的你沒聽見啊?那個鄒成海看人都是‘嗤之以鼻’的態度。別說他了,換成是我我也把他拉黑……”
“你懂個屁!在這件事上,我們要做的就是‘不偏不倚’。不傾向於任何一方,也不會真的爲誰當這個出頭鳥。中午的這場飯,就是讓他們談。談不談得攏,那是他們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小海啊,這潭水混着呢。他韓朗、耿鵬飛爲肖勝出頭,那算是‘師出有名’。我們爲什麼啊?爲了那所謂的‘蠅頭小利’?爲了顛覆淮城現有的‘潛規則’?”
“開什麼玩笑。胡老爺子不死,賀家產業不出事,這淮城的天,他變不了。”
當靳大海說完這番話後,靳小海下意識回答道:“那陳家兄弟不是也……”
“我們能和他們比?他們那是‘放手一搏’,要麼就徹底隕落,要麼就是東山再起。年前,當胡家的政治資源開始往韓朗那邊傾斜時,已經到年齡的陳斌就有了危機感。不甘心的他們,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上面,他們仍在淮城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說白了,他們都在做着最後的努力。”
“而我們呢?無慾無求,爲什麼非要趟這潭渾水啊?”
面對靳大海的‘點撥’,後知後覺的靳小海重重點了點頭。隨後拿起手機道:“那我跟鄒律師打個電話?”
“嗯!約出來吧,至於他們怎麼談,哪怕掀桌子指着鼻子對罵,你就象徵性的說幾句。大面上過去了,咱們想要表達的‘善意’到位了,就行了。”
聽到這話的靳小海,冷笑道:“你也太誇張了吧。肖勝敢跟賀家的人掀桌子?”
而在靳小海說完這話後,靳大海反問道:“不敢嗎?想想當初,他是個啥?可不一樣跟我拍桌子嗎?這年頭,不怕死的已經不常見了,可不怕死還有能耐不死的年輕人,就少之又少嘍。你真以爲大年初一來的是個‘西貝貨’啊?人家是手上真粘着人命的狠角色。”
“現在人呢?肖勝回來了,他人呢?”
聽到這的靳小海,臉色一寒的回答道:“肖勝不是說他跑了嗎?”
“也就你信了!何彪都橫屍街頭了,他能跑到哪兒去……”當靳大海表情嚴肅的說出這句話後,靳小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這特麼的纔是真的狠人啊!關鍵時刻,還真就心狠手辣的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