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袁尚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贅言什麼的他,輕聲嘀咕道:“這件事,我們把自己摘出來就行了。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趟這潭渾水。龔山,知道嗎。淮城我最佩服的不是‘風頭正勁’的肖勝,也不是現在一時無二的夏珂。而是那穩坐釣魚臺,冷眼旁觀的馬磊。”
“賀子明來淮,只見他一個人。把酒言歡後,就把晶宮二期、三期交給他了。這是什麼信號?夏珂來這,就是做惡人,重新爲淮城‘洗牌’的。所以於他而言,能不能鬥得過肖勝是其次,重要的是‘洗牌’。上次的逼宮事件,着實讓胡賀兩家整怕了。”
“這樣的積怨,如果再無處宣泄的話。就會變成‘同仇敵愾’!逼宮能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相較於十幾年前的馬王爺,現在的淮城‘終將’更讓上面忌憚。所以,逐個擊破纔是目前解決問題的首要辦法。”
待到袁尚說完這些後,龔山沉思少許的回答道:“這是治標不治本啊。誰能保證馬磊不會是下一個馬王爺?”
“哈哈……”
長笑一番後,坐直身子的袁尚,一字一句的說道:“除非馬磊有尋死之心,否則他就不會傻到選擇走他爹的老路。錦華這些年的市值翻了幾倍,裡面難道就沒有貓膩?”
而聽到袁尚這話的龔山咧開嘴角道:“反正我是個粗人,於我而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當袁尚聽到龔山這‘無心’的一句話後,臉上原本的笑意隨即凝固在了那裡。
“好一手捧殺!”
“嗯?”
“我能知道賀子明準備把淮城產業全權交給馬磊,其他人會不知道?這些人,可都是當年逼死馬王爺的‘罪魁禍首’。”
聽到這話的龔山,犯着迷糊的嘟囔道:“知道又如何,忌憚有怎麼樣?一個肖勝就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了,更別說再加上一個馬磊了。他們有這個實力雙線作戰嗎?”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淮城會徹底變成‘一盤散沙’。互相勾心鬥角,互相爾虞我詐。夏珂是攪局的,肖勝和馬磊成了淮城權貴們的假想敵人。那誰是接盤的?”
……
餘杭梅家塢……
作爲龍井的‘發源地’之一,在這裡絕不乏上等的龍井供人品嚐。只是能有財力和地位坐進茶園腹地的,就少之又少了。
倒春寒並未影響茶樹的正常發芽,漫山遍野的嫩綠,被一些未有完全融化的積雪所點綴着。
十年一遇的極寒天氣,讓江南腹地在這個初春,也感受了一把‘大雪紛飛’。這在以前,必定是文人墨客吟詩作賦的好場景。
紫砂質地的茶壺,傾斜着壺嘴。‘咕嚕嚕……’的斟茶聲,讓坐在茶杯前的賀子明‘受寵若驚’的起身扶杯‘以示尊敬’!
其對面的一名雍容女子,面帶微笑的示意賀子明落座。
“子明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怎麼,把我家那個腦袋少根筋的男人拐走了,又來打我的注意啊?”
聽到女子這話的賀子明,咧開嘴角道:“淑珍姐,這話說的。四海兄是個能人,夏珂請他過去是助其一臂之力的。”
當賀子明說完這話後,女子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得捂嘴‘咯咯’的笑個不停。
笑完之後,一臉‘鄙夷’的女子,立刻回答道:“耿四海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我比你更有發言權。畢竟,我們搭夥過日子都快三十年了。女人啊,能有幾個三十年?人老珠黃嘍……”
“淑珍姐,您這話說的子明可就不願意了。您這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咯咯!好了,就別跟我扯東扯西了。講正事,什麼耿四海又在外面找了哪個女人啦,又被誰給羞辱之類的,就別跟我提了。我們是搭夥過日子,若不是耿寧兩家需要這份‘聯姻’,你覺得我會看上他這樣的‘巨嬰’?”
說完這話的女子,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姿態優雅的泯上一口。同時,目光遊離在窗外的茶園!
作爲耿四海的‘髮妻’,寧淑珍捏着鼻子跟他過了近三十年。而在這三十年裡,寧家藉助耿家的影響力成功把觸手伸到了皖南,當然耿家也成爲了餘杭的‘新貴’。
彼此家族業務的‘拓展’,以及積極有效的合作,更加固了兩人間的‘婚姻’。可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二十年前就‘形同路人’。
不僅是資產分的清清楚楚,就連交際圈都沒有‘重疊’。相較於耿四海的‘坐吃山空’或者說遊手好閒,寧淑珍絕對是理財的一把好手。
她所成立的‘千姿美容院’,已經在江南及皖南開了幾十家直營店,上百家聯營店。最近幾年,又瞄上了‘產後恢復’的市場,一系列得當的操作下,讓她名下的企業,成爲了江南乃至國內赫赫有名的企業。
成立自己的美容品牌及‘潮牌’,電商、線下同步銷售。更是時不時跟着耿家、寧家把目光瞅向了快速發展的三四線城市。
一邊籌建商業綜合體,一邊自持物業發展自己的線下店面。就連淮城中寧商廈最黃金區域,都是千姿及其化妝品牌、潮牌。
而當年耿鵬飛在籌建中寧大廈的資金缺口,就是他這個大嫂爲他極具戰略性目光的補上。換而言之,現在的寧淑珍,也是中寧大廈的股東或者說物業持有人之一。
這也是爲什麼,耿鵬飛對待耿四海‘一忍再忍’的原因之一。一來,他是自己的堂大哥,二來,還有自家大嫂當年的雪中送炭。
簡單的來講,寧淑珍是個隱形的‘富婆’。這些婚內財產她還都與耿四海做過‘公證’。
女強男弱,人們提及寧淑珍時誰不誇一句‘巾幗不讓鬚眉’?可一旦提到耿四海,無不撇了撇嘴,搖了搖頭。最多來一句:“哦,耿家老大是嗎?”然後,就一笑而過!
正是因爲耿四海在皖南及江南圈子裡沒法混了,才跑到十八線城市淮城去‘充大爺’。不管怎麼說,他的姓氏在那擺着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更何況耿鵬飛在淮城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好,既然淑珍姐都這樣說了,小弟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邊說,賀子明邊從包裡掏出一份合同,雙手遞給對方。
接過合同的寧淑珍,第一頁時走馬觀花,可越是往後看,神色越是凝重。到最後一頁,緩緩放下合同道:“賀總真是大手筆啊。”
伸出右手的賀子明笑着開口道:“誠意十足。”
“一出手就是晶宮在淮城重點項目的百分之十五股份!但這五頁的合同,我沒看到你所要的報酬啊。我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更不相信賀總您會無緣無故的送上這樣一份厚禮。”
聽到這話的賀子明,挑動着眉梢道:“還有一份附加合同,忘了掏出來了。”
“先揚後抑?子明啊,你把談判桌上的技巧,使在了咱姐弟倆身上了。”放下合同的寧淑珍,不再去看那‘價格不菲’的股權書。而是依然優雅的端起茶杯細細品茗……
“沒有,沒有!這份附加合同,您同樣會喜歡。”
邊說,賀子明邊把另外一份遞給了寧淑珍。後者只翻看了一頁,臉上的優雅便被冷冽所取代。看完之後,她擡頭道:“你準備動錦華?”
“不,是平分!我以晶宮未來城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作爲邀請費,懇請淑珍姐幫着小弟吃下錦華。屆時,資產平分。”
聽到賀子明這話的寧淑珍,右手有些顫抖的扔下手中合同。目光如炬的望向賀子明道:“你就不怕馬長生,從棺材裡蹦出來?”
“怕,就是因爲怕,才拉着淑珍姐嗎!馬王爺再兇,遇到您也得服軟。”
‘砰……’
在外人面前,一直優雅、雍容的寧淑珍,面目憎恨的拍響了桌面。甚至身體微微半起身……
“我警告你,不要再拿我和他開玩笑……”
“對不起,對不起淑珍姐,我……”
待到賀子明‘惶恐’的站起身賠禮道歉後,自詡失態的寧淑珍擺了擺手,隨即落座道:“那個狐狸精還活着?”
“啊?你是指馬伕人?”
聽到這個稱呼的寧淑珍,壓着聲線道:“賀子明,收起你的小心思。馬家人是都該死不假,可你的‘出爾反爾’,也不值得人欽佩。”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馬老大虛情假意也就算了,可馬老二就在今天祭出了‘馬記’這塊招牌。不是我出爾反爾,而是自保!淑珍姐,我是帶着誠意來的。這樣的條件,我想……您不答應,也有的是人。可我總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另外……由‘馬記’到‘錦華’這段歷史,你全程參與。‘錦華’本來就該是你的。”
“附加合同還有一條,一旦我們拿下錦華。您可以以‘一元’的價格購買我手中錦華‘百分之一’的股份。換而言之,您是百分之五十一,擁有錦華的絕對話語權。”
“我這樣的目的,不求財,只求平安。我也怕‘養虎爲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