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鬼、不祭神,不跪天、不拜地的肖勝,骨子裡是個‘愚孝’的孩子。這算是他人性裡最大的弱點!而這個弱點,也被陳大河加以利用,僞裝成了最有效的反擊武器。
身子跪下是因爲怕父親情緒繼續波動下去,但對於肖勝來講,心裡有一萬個‘不服氣’。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下跪,他做錯了什麼。
“爸,你讓狗勝跪下,總得有個理由吧?”
“理由,你還有臉給我要理由?我問你,你跟村後沿的趙寡婦是怎麼回事?我說你媽給你介紹對象,你怎麼推三阻四的,感情是……”
不等肖父說完,肖勝立刻憤慨的打斷道:“爸,你這都是聽誰說的?我跟趙綺紅怎麼了?”說這話時,肖勝多少有點心虛。他倆是有點小曖.昧,可還到如此興師動衆的地步。
“怎麼了?村裡都知道你倆,你倆都同居了。”接這話時,肖母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而聽到這話的肖勝,先是一愣隨後苦笑道:“同居?媽,現在是在醫院。要不要我下樓去‘男科’開一份,我還是處.男的證明啊?和人家同居?我倒是想,人家得願意啊。”
“你,你……”
“爸、媽你這都是聽誰說的?你是覺得咱老肖家是有這個背景勢力呢,還是覺得你兒子長得足夠俊俏?這幾年,開着小轎車來村裡向趙綺紅求婚的土豪少嗎?有錢的、長得俊的、年輕的、有勢力的……”
“咱冷靜下來客觀的分析一下,你說我是哪點比他們強?別跟我說學歷,三流農業畢業,畢業證掏出來我都寒顫的慌……好,既然你們聽到這些信息了,那你們有沒有聽到,我跟新上任的葉村長、韓局的千金韓亞妮、包括趙綺紅的閨女趙靜間傳的那些神乎其神的花邊消息啊?”
肖勝的剖析,一時間讓二老啞口無言的冷靜下來。面面相覷的二老,又把目光都投向了肖勝。
穩住心神的肖父,一改剛纔暴躁的情緒,但語氣仍舊不怎麼滴的詢問道:“對,還有那個葉薇。聽說她的追求者是錦華的二老闆,你還爲這和他爭風吃醋?”
‘噗……’
沒忍住,直接笑出口的肖勝,擦拭着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天雖然冷,可一路跑上樓的他,還是滿身大汗!
“爸,你先告訴我。你和我媽是不是揹着我存了千兒八百萬的?又或者,你是哪家上市公司的隱形大股東來農村體驗生活的?再不濟,咱家也得是皇親國戚吧。不然,你咋敢把我想象的這麼囂張,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呢?我跟錦華二老闆爭風吃醋?爹,我親爹,我知道你識字,以後那些狗血的小說,少看幾本。”
彎腰拾起牀邊棉拖鞋的肖老漢,就砸向了身邊的肖勝。後者單手擋在了面前的肖勝,露出了頑皮的笑容。他比誰都清楚自家老爹的脾性,他更明白老爹已經消氣了。
“狗勝,這些事真沒有?”
一臉詫異的肖母,又確認一遍的詢問道。
“我真想有,可惜沒有!真的媽……”
“說話別貧……站起來。”指向肖勝的肖父,語氣發軟的回答道。
“爸,我不敢!我哪敢站起來跟你說話啊,說不定待會又有人來說三道四的,你又不分青紅皁白的讓我跪下了。”待到肖勝說完這話,肖父彎身準備去拾另外一隻拖鞋。嚇的肖勝連忙站起身,湊到了肖父身邊。
“我坐這讓你打!只要你老能消氣。”
老來得子,對於肖勝二老那是打心眼裡寵溺。經他這麼一說,氣消一大半的二老,也意識到了可能誤會了兒子了。在陳寨也待了那麼多年了,他們比誰都清楚村裡‘以訛傳訛’的事情,到底有多離譜。
“那因爲你要包地,得罪了陳麻六。連帶着大鵬被打、趙綺紅的小賣部被燒也是假的?”湊過來的肖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聽到這話的肖勝,實話實說道:“這不假!”
“你……”
“聽我說完好嗎!我跟陳麻六有矛盾,還是因爲我爹的醫療費。陳麻六是啥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他嘴裡掏出這三萬塊錢,你覺得他會心甘情願?樑子結下來之後,就沒消停過。我是準備包地的,但他放出風說什麼,誰要是把地包給我就就由他好看。緊接着就出了這檔子事。”
“不過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不是陳麻六乾的。是有人想利用我倆間的毛肚,故意生事罷了。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你們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跟大柱叔打電話,跟趙綺紅聯繫。”
待到肖勝原原本本的事情經過闡述完後,肖母就急切的回答道:“不讓你包地,你非要……”
“媽,問題的本質是我包不包地嗎?你覺得我幹什麼,他陳麻六不主動生事?”
肖勝的話,亦使得肖母啞口無言。而此時,坐在牀頭上的肖父冷着臉不再說話。
“要不咱把錢還給陳麻六吧,這樣……”
“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唯唯諾諾的結果,只會讓陳麻六把咱們往死裡欺負。就說我爸吧,在村裡當了半輩子的老好人,然後呢?出了這事後,誰爲咱家出過頭?哪怕是現在就大柱叔,還念及着你的好,肯爲我這個當侄子的牽個頭。我算看清了,在這個社會自己若是站不穩,就別想指望別人。”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後,肖母立刻接道:“陳支書說咱家出了事後,他一直爲你爹忙東忙西的,而且今天……”
“今天就是他來這,跟你們說的這些吧?我想也只有他這個老東西,這麼不知恬恥了。爸,知道嗎。你出事後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他,希望他出門調節下這事。他的回答,我至今記憶猶新。”
“你爹自己操作不當,還怪人家嘍?那你走路上腳歪了,還怪公路局沒把路修平整?這就是他的原話,我沒跟你們說,是不想你們二老爲此分心。養傷就好好的在醫院躺着,忙碌了大半輩子了,該歇歇嘍。”
“剩下的交給狗勝吧!我要是這麼沒分寸,能逼着陳麻六把錢給你們二老送過來?我要是沒這個本事,陳大河早就騎到我脖子上了,還會來這跟你們訴苦?”
待到肖勝說完這番話,長嘆一口氣的肖父揉着自己的寸發。對於他來講,家裡有這樣窘境,全是因爲自己當初的抉擇。
“爸媽,兒子長大了!該放手的時候,你們也把手放開。以後啊,有人再在背後跟你們說什麼,咱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立場。仔細琢磨一下,他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爸媽,家和才能萬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