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聖主將皇甫九真護在身後,與卓雲仙相對而立。
說不上憤怒,卓雲仙只是覺得有點可惜,渾身殺意更加濃烈。
而彼岸之舟內部,蕭亦然和卓玉晚通過玄光鏡看到如此一幕,心裡暗暗焦急,可惜他們根本無法離開,只能眼睜睜看着卓雲仙與聖主對抗。
俞文皓牽着女兒站在旁邊,神情異常沉默。
作爲傳承序列的天驕種子,俞文皓一直將兩位人祖和九位聖主視爲自己的榜樣,若非他們守護着界外戰場的最後防線,恐怕整個仙穹大陸已經淪陷。
所以,哪怕俞文皓當初修爲盡失、生活艱難,他的心裡也從未怨恨過人族的幾位領袖。
然而今日之見聞,徹底顛覆了俞文皓的信念,甚至讓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如果他們只是棋子,如果一切都是騙局,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如果一切都是命運的註定,那還要希望做什麼?
“夫君,他們太過分了,竟然逼阿弟入魔!”
卓玉晚本是個溫柔賢惠的人,此時此刻她也忍不住怒聲喝罵,心裡十分難受。
蕭亦然搖了搖頭,同樣無可奈何道:“有些事情,沒有對錯,只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
說道這裡,蕭亦然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師尊,一個逆天而行的女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甘願犧牲、無怨無悔,甚至不惜與天下蒼生爲敵。
“阿弟有危險,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晚兒,你想幹什麼?千萬別亂來!”
蕭亦然緊張的抱住卓玉晚,生怕對方做出什麼傻事來。
正當二人糾結之時,一道虛影出現在他們身邊,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你們不用擔心,主上並未墮入魔道,老夫能感知他的狀態。”
“主上!?敢問前輩是什麼人!?”
蕭亦然神色戒備,連忙將妻子護在自己身後。
卓玉晚倒是沒有害怕,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虛影,她相信卓雲仙把他們送到這裡,絕對是安全的,尤其是當她聽了對方說的話以後,心裡漸漸安定下來。
“小子,學學你妻子,鎮定一點。”
九魔老祖笑了笑,不以爲然道:“老夫的名字早就忘了,你們叫我九魔便是……老夫乃彼岸之舟的器靈,已認卓雲仙爲主,所以你們不用緊張。”
“見過九魔前輩!”
卓玉晚大方的行了一禮,而後話音頓轉道:“前輩剛纔說,我阿弟沒有危險,這話可是真的?”
九魔老祖笑着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要是老夫沒有猜錯,主上應該是修煉了一種秘術,能夠在仙魔之間自由轉換狀態。”
“仙魔之間!?”
卓玉晚似乎想到了什麼,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多謝前輩指點,我阿弟少年時的確有些奇遇,可以仙魔同修,不過面對九位聖主,阿弟恐怕力有不殆,還請前輩出手相助。”
九魔老祖擺了擺手,緩緩開口道:“主上的身份可不一般,又豈是這些土雞瓦狗所能鎮壓的。”
“土雞瓦狗!?咳咳!”
蕭亦然差點被自己嗆到,臉色莫名的古怪。
放眼整個仙穹大陸,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聖主的存在。
事實上,九魔老祖並非自吹自擂,在他巔峰時期,無論皇甫九真或是九位聖主,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頂多也就是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和卓雲仙完全沒得比。
……
戰場之上,血河大陣已經停止運轉,磅礴的血氣倒灌入大地之中,將整片天地染成血色。
沉默片刻,中州聖主忽然開口詢問道:“卓雲仙,剛纔你困住皇甫九真,用的是何手段?”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卓雲仙氣勢升騰,轉即消失在了原地。
“大家小心!”
“不好,是挪移神通之術!”
九位聖主結陣以待,卻見卓雲仙無視空間之力的禁錮,一步落在了皇甫九真面前。
“還來!?”
皇甫九真又驚又怒,翻手將一枚殘缺的古鐘懸於頭頂:“紀元至寶,我也有!我纔是紀元之子,我纔是天命所歸!”
“鐺——”
“嗡嗡嗡~~~”
一聲鐘響,震盪悠揚,周圍天地彷彿靜止一般,就連卓雲仙也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變故,倒是讓九位聖主始料未及。
“這……這是洪荒傳說中的混沌鍾!?開天斧的殘片!?”
幾位妖主倒是一眼認出了紀元至寶的來歷,心情頗爲激動。因爲混沌鍾曾是洪荒時期妖族大帝身份的象徵,號令諸天,莫敢不從。
……
“卓雲仙,去死吧!”
皇甫九真手握噬魂劍,朝着卓雲仙眉心刺去,欲將對方置於死地。
“住手——”
太玄聖主急聲喝叱,想要阻止皇甫九真,不料一旁南炎聖主和無生聖主卻將他陰神很攔下,而中州聖主亦無動於衷。
“你們!?”
太玄聖主驚怒交加,偏偏無可奈何。
“哈哈哈!卓雲仙,你終究還是要死在本公子手裡。”
皇甫九真放聲大笑,劍尖離卓雲仙的眉心不到一寸。
眼看卓雲仙就要死在對方劍下,不料一道小小的身影破竅而出,以手指夾住皇甫九真的劍尖。
紫府元嬰,超脫輪迴之外,不再三界之中,即便混沌鍾也無法將其定住。
“蓬!”
劍尖碎裂,靈寶反噬。
皇甫九真血氣逆轉,一口逆血噴了出來,神情萎靡不振,顯然受了重傷。
四年前,皇甫九真如同喪家之狗一樣,被卓雲仙逼迫逃離了太玄洲,儘管算不上苟且偷生,但是這段經歷一直如同夢靨纏繞着他,讓他至今都無法釋懷。
現在皇甫九真好不容易進入界外戰場,一路拼殺算計,搶奪了無數機緣,終於成長起來……可是當他擡頭一看,卻發現卓雲仙早已經走在了他的前面,甚至給他一種望塵莫及的感覺。
說好的宿敵呢?說好的勢均力敵呢?
這他孃的完全不再一個層面上好不好!他皇甫九真好歹也是轉世之前,不要面子的嗎?!
“卓雲仙,你……你住手!”
皇甫九真見卓雲仙再次殺來,連忙抓起番天印威脅道:“卓雲仙,你再敢上前一步,本公子便毀了這番天印!”
“不可!”
“皇甫九真,你不要衝動。”
九位聖主無比鬱悶,從未感到如此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