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5號，週二，宜祭祀。
巴人傳媒的四方簽約就選在這一天，不過真心不是什麼黃道吉日。
張咚咚是有些迷信的，簽約之前拉着楚垣夕說：“楚總，今天宜祭祀不宜開業的，要不然咱們換個日子如何？”
“這不是你着急忙慌非要組織人來帝都的嗎？這麼多人來都來了，你說先緩緩？”楚垣夕差點氣樂了，不過今天確實是沒有什麼好彩頭，首先是天朝企業界一位泰山北斗級的大佬過世了，此人便是滇南褚總。
南方的褚總曾經是當之無愧的商界領袖，傳奇中的傳奇，如果世紀之交的時候沒進去，北方的柳總未必能當得上這個商界領袖，美良企的發展，甚至後來的互聯網大潮，乃至移動互聯網大潮，在天朝內部的脈絡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這還是褚總的領域和IT並不沾邊的情況下，他不做這個事，但是他會做這個人。天朝內部經過褚總提拔或者扶住過的企業家簡直不計其數。這也是後來某種橙子賣的又貴又快的原因。
這事跟楚垣夕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畢竟代差太遠了，但同時還發生了一件事就有那麼點關係了，公孫永浩的子彈短信今天正式壽終正寢，團隊解散。
這個項目生於不義死於恥辱，從1月中活到了3月初，歷時50天，也算不容易。只不過越到後期越沒有節操，號稱燒錢拉用戶，體現門檻從1元提升到100元，所以早早退出公衆視野，直到嚥氣的這天才重新登上新聞和搜索。
所以這一天確實不是什麼好日子。
很快四方的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其實都是上回那波人，山影衛寧、優土管辛，以及張咚咚和楚垣夕。衛寧坐下之後沒拿合同，而是直接說：“楚總，上半年的形勢你瞭解不瞭解？我現在有個建議，《亂世出山》得拍成正劇。”
“什麼形勢？”楚垣夕一直在忙活小康，還真是不瞭解。
管辛把話接過來：“古裝劇的形勢啊。上半年有限古令你沒聽說麼？”
這應該是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楚垣夕看了眼張咚咚，張咚咚沒任何表示，那就是她也同意的意思。
шшш⊕ тt kán⊕ C ○ “上半年限古令的話，咱們最早也得下半年才能開機吧？明年才殺青，上檔的時候也不至於還限古令吧？難道永遠限下去？現在連劇本都沒有呢，光磨劇本怎麼也得半年吧？”
“那倒是不用，兩個月出劇本，五個月拍攝，隨拍隨剪做後期，到出成片再用一個月，現在簽約的話11月之前應該能殺青，咱們網臺兩邊都是內部流程，時間都是預定好的，沒什麼大變故的話上線排期用不了一個月，年底能上。”衛寧對整套流程很熟，除了劇本時間比較短之外其它都正常。
當然這個時間規劃還是比較短，主要是因爲主角都不是什麼超大牌，都能跟組專心拍戲，而且武俠片不像仙俠片的後期那麼多，所以才能這麼快。如果像安哥拉大寶貝拍摳圖不自賞那樣，一邊拍戲一邊跑活動，肯定要了親命了。
楚垣夕又瞧了瞧張咚咚，她還是不說話，於是只好自己說：“兩個月出劇本來得及麼？”
張咚咚終於說話：“如果是正劇的話就比較好編了，兩個月沒問題。而且限古令不限正劇，主要限玄幻仙俠神馬瞎編大劇。這個限古令說是上半年，但也得考慮延長的情況。”
楚垣夕覺得這個邏輯有點不對，爲了縮短磨劇本的時間而改爲正劇，但爲什麼要縮短磨劇本的時間呢？爲了拍正劇。那把時間拉長了隨便拍不好麼？跨過限古令的影響範圍不就得了？
所謂正劇，原本的含義是不同於悲劇和喜劇兩種藝術邏輯的劇，但現在說的是嚴肅劇、正經劇，裡面不能有神鬼妖狐封建迷信，也不能用有明顯瞎編的東西，比如妙手神針手到病除這種，這都是超出觀衆正常世界觀的，那就不是正劇。
舉例來說《雍正皇帝》這本書裡本身是有超自然能力成分的，但是拍成《雍正王朝》的時候把所有相關內容都砍掉了，於是就拍成了正劇。
《亂世出山》也類似，裡面有一些道術，但是本來就很少，是作爲漫畫主角金手指底牌而存在的，所以砍掉也不會失色太多。但問題是砍掉這部分內容，跟好不好編沒一毛錢的關係，不可能是的劇變得好編。
這個劇的劇本是開創性的，需要編劇熟讀漫畫的同時對各個人物都有較深的理解，然後遊戲數據提取，得到人物排序，電腦程序給出“選角”建議，從劇情人物的庫中提取若干人氣角色再按主線完成編劇工作。
首先對編劇的能力要求就特別高，當然這方面還是能找到的，畢竟歷史劇是影視劇中的一個大類，有能力的編劇無數。其次就是時間。
《亂世出山》這個編劇玩法，既不同於根據IP內容進行改編，又不同於編劇純原創，內容要做到在IP內容中能找到依據，但情節和人物又有很大彈性。花時間做好了會非常牛逼，粗製濫造簡直不可能有什麼指望。
因此楚垣夕還想再爭取一下：“我還是覺得兩個月的時間是否太短了點？咱們多花些時間做劇本，正好等限古令徹底過去不好嗎？”
管辛沉聲說：“時間的話其實您多慮了，我找編劇的時候已經跟編劇交流過，整個編劇團隊都會跟組，不止是最底層的跟組編劇。所以不用把劇本時間和拍攝時間分開，攝製的時候編劇一樣能工作，所以總的時長其實並不短，兩個月出一版劇本用來申報審覈就行，現在連劇本都是兩審制，這方面需要變通一下。”
衛寧立刻跟上：“對，而且我們顧慮的是什麼您知道麼楚總？我們怕的是等到明年，限古令不放寬，而且更嚴，連正劇都不讓拍了。你不能只考慮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國家控制意識形態的聲調越來越高了，有小道消息說要進行‘反娛樂化’，以應對現在很多傳媒單位過度娛樂化的態勢。咱們這種算是被誤傷的，但是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