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生何處不青山
太醫院還剩下了院判和幾位老御醫，輪診後都不敢言語。
“你們這些個庸醫，啞巴啦？說話，說實話，你們把皇帝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哀家，哀家挺得住！”
太皇太后掃視着幾位御醫，牙齒縫裡咬着話：
“若你們不實話實說，耽誤了皇帝用藥，哀家就誅了你們九族！”
“太皇太后，陛下這是見喜了，染上了天花，現在就是把牛痘種上也沒有用了！只能，只能靠陛下的龍體扛過去了”
白髮院判領，領着御醫們叩首。
也就是他這個三朝院判的資歷最老，纔敢把話說成這樣了。
太皇太后頹然的坐在鳳椅上，渾身散發着冷氣：
“哀家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我的孫兒挺過去這個坎兒，否則，你們幾個老傢伙，都給皇帝陪葬去吧！”
不管這羣老頭子的苦苦哀求和告罪，太皇太后放完這話，就帶着宮女太監離開了。
小皇帝所住的宮殿裡面，日常伺候他的的宮女和太監，奶嬤嬤等，全部被交給了慎刑司。
兩天後，小皇帝高熱不退，且驚厥昏迷時間越來越長。
牙關咬得緊緊的，一碗藥最多能喂進去半口，時不時連半口都要給吐出來。
被送去了慎刑司的宮女，也有十多人被傳染了。
太皇太后在其心腹嬤嬤的再三跪求下，只得避出了皇宮。
天花病毒還在繼續從慎刑司蔓延出來，短短數日，已經波及了數十人。
如今，整個皇宮都被封了起來，所有人都不得進出。
太皇太后在郊區行宮的佛堂裡，每日三拜菩薩。
並給菩薩發下宏願：求菩薩保佑，若她家孫兒這次能挺過去，她要給京城所有寺廟裡的菩薩重塑金身。
可能是佛主他實在是太忙了。
畢竟北境的傷亡每日劇增，他還要忙着給這羣人超度。
衆人平等嘛，沒道理爲小皇帝破個例。
三日後，皇宮傳來了最壞的消息：她可憐的乖孫兒殤了。
“蒼天啊，哀家先是送走了先皇，又白髮人送走了兒子，這才幾年？又輪到了哀家的孫兒了，可憐的他，都還沒到大婚年齡，都沒有給哀家留個後啊！蒼天啊，你一點都不給哀家留條活路麼？”
“想我徐家，數輩爲大夏王朝鎮守邊關，一次天花，毀了我徐家多少子孫，先皇啊，您開開眼吧，您的半壁江山，臣妾都幫您守不住了啊，守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爺，有什麼，你衝哀家這老婆子來，我不懼你，我不懼.”
癲狂的聲音響徹佛堂，太皇太后整整在佛堂了哭嚎了一夜。
哭完後，小皇帝殤了的消息，被她徹底的封死在了皇宮裡。
儘管慎刑司的手段，相當殘忍毒辣，傳聞，沒有人能完好無缺的從這等酷刑裡活着走出來。
無論怎麼查，小皇帝的天花就是被感染得這麼莫名其妙。
可已經癲狂了的太皇太后，不相信也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影衛們全都撒了出去。
她就不信了，又不是水過無痕，她一定要將暗害她孫兒的兇手給找出來，碎屍萬段！
現在唯一能支持她的，就是滿腔的怒火，還有報仇的執念。
太皇太后再能幹，也沒想過要自己坐上那等位置去。
不說先皇還有幾個兒子在，就是朝廷裡那幫老頑固們，也容不得她“牝雞司晨”。
第一時間，通往北境的快馬又多了一批。
而國舅爺，徐尚書，這回遇上了硬茬子，韃靼重鐵騎。
阿古拉大汗，給自己父汗血仇是真心，想要靠這場戰爭立威也不假。
再次被聚集起來的三萬騎兵和重鐵騎，唯有破釜沉舟，血戰到底了。
從左路軍那裡繳獲的那四隊48支火銃，已經被韃靼們研究明白，可以投入使用了。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
這是一場載入史冊的戰爭。
後世將其稱之爲：玉石俱焚之戰。
火銃之上，鐵騎之下，這場遭遇戰，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
從白天，殺到夜晚！
徐尚書作爲文臣，他有了武將的歸屬，馬革裹屍還。
剛即位的阿古拉大汗，還有他父汗留下的最後王牌軍都覆沒了。
他也沒料到，這徐老賊，除了火銃，他居然還帶了炸藥。
真正的同歸於盡！
徐尚書等人也沒有堅持到嚴忠的到來，因爲嚴忠也被二王子和三王子的隊伍纏住了。
沒了汗位的繼承權，這兩位王子結盟，本想去戰場撈點油水，沒料到遇到了嚴忠這個殺神。
然後被嚴忠一路追殺，攆了一個白天，纔將兩位王子和他們的雜牌軍覆滅。
還沒喘完一口氣，嚴忠就得了前方戰事危機的戰報。
他率領右路軍，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戰場。
剛到戰場，他和下屬等七尺男兒就悲壯得哭腫了雙眼。
只因現場的情景，那叫一個慘烈。
慘！
太慘了！
十幾萬敵我雙方的士兵屍體和數萬的馬匹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徐尚書本人，手裡拽着阿古拉大汗的頭顱，跪坐在大夏京城的方向，微笑的閉上了雙眼。
可能，這就是他和徐家男兒對朝廷最後的交待了！
人和馬的鮮血，染紅了方圓十里草原。
禿鷹不斷在天空盤旋，久久不敢落地。
空氣中還有濃濃的火藥味。
這，是現實版的人間地獄啊！
嚴忠等人踉踉蹌蹌的走進屍山血海中，仔細查看了雙方交戰的主要陣地。
才發現，徐尚書又藏了一手好牌。
一個炸藥包可比一百發火銃用的火藥還多，其威力也是火銃的百來倍。
韃靼的阿古拉大汗，和他的那一百名黑甲鐵衛，可能屬於被重點照顧對象。
無一人留了全屍。
斷手、斷腳、斷頭的，散落在四處。
也不知道徐尚書等人用的是什麼方法，才把這些黑甲衛困在了炸藥圈子裡。
陸續，又找到幾個王子的頭顱，韃靼王室的一代和二代們算是團滅。
泣不成聲的兵勇們在心裡無聲的吶喊：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韃靼終於被我們徹底的消滅了！
而我大夏朝，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北境又可以安穩數年了。
嚴忠：可是，我要怎樣向朝廷奏報這場戰爭啊？在線等，很急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