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會，許都才點了點頭道。
“是。”
“爲什麼？！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權力對你就那麼重要嗎？還是說我最敬佩的人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孫歡賈有些歇斯底里的問道。
他與許都亦師亦友，所以當許都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崩塌後，孫歡賈的情緒已經變得不穩定。
“你我相交多年，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許都卻是反問道。
“您不是，下官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也希望是這樣的…可是您…”
孫歡賈戴着痛苦面具，經過痛苦的掙扎後，他卻像是放棄一般的說道。
“罷了，你還是快逃吧！現在走還來得及，你已經向小皇帝投誠，想必禁衛軍也不會攔着了…”
雖然沒有幾句好話，但許都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急匆匆的跑過來，主要目的居然是給自己示警的，許都心裡一暖，然後慢條斯理的在椅子上坐下。
“可是戴鑫他們要對我動手了？你悄悄過來提醒我，可知要是被他們發現，是什麼後果？”
“我不用你管！”
孫歡賈冷哼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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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來提醒你，是因爲你與我畢竟有提攜的恩情，這便算是我最後能爲你做的事吧…
他們的手段你是瞭解的，若是不趁現在逃走，就算你以前爲漢王做事保有底線，但這些東西在他們手中一樣會編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你必死無疑。”
“我知道，其實昨天從御書房裡出來，範老大人就提醒我了。”
許都笑了笑回答道。
“那你還不趕緊逃？在這裡等死呢？”
孫歡賈的語氣有些着急。
“以你的能力，天下何處不能去？就算貪戀權勢，那也得有命才行，莫非你以爲那個不學無術的小皇帝能保得住你？”
許都搖了搖頭，然後豎起兩根手指說道。
“更正兩點，一，我並非貪戀權勢，二，小皇帝更非不學無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歡賈疑惑道。
許都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然問道。
“小孫，你可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孫歡賈眉頭一皺，想了片刻才茫然道。
“你對我說過的話很多，不知指的是哪一句？”
許都頓時無語，然後就提醒道。
“就是我提拔你來戶部那會說過的話…”
孫歡賈又想了想，然後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入職戶部之前，還是入職戶部之後？”
“之前…”
孫歡賈又猶豫了一會道。
“是入職前三天還是？”
許都突然覺得這天聊不下去了，本來還以爲已經與這小子共事多年，多少有些默契…
他嘆息一聲道。
“我曾經跟你說過，大丈夫人生在世當有目標和志向，而定下了目標就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孫歡賈這纔回憶起來。
“我記的你說過，你的志向是中興大秦？”
許都點了點頭道。
“不錯，所以我不能走！”
聞言，孫歡賈剛要再說什麼，卻被許都伸手製止了。
後者繼續說道。
“這並非貪戀權勢，更不是貪生怕死，十幾年前立下的心願從未改變，時至今日，大秦中興依然是我的夙願，爲了這個目的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所以，我向陛下投誠的理由與我當年加入漢王黨是一樣，只是以前的我堅信漢王善武可平天下，但見識陛下的韜略我才發現，他的才能遠在漢王、楚王之上。”
“你認爲小皇帝可以中興大秦？”
孫歡賈將信將疑的問道。
“你隨我來。”
許都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帶着孫歡賈向書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昨日，我本來是抱着必死之心進宮的，可萬萬沒想到，陛下竟然對我過去劣跡隻字不提，反而向我交代了兩件功在千秋的大計，讓我協助範老大人去完成。”
兩人很快就到了書房，許都輕車熟路的從書桌上拿起兩份摺子遞給孫歡賈。
孫歡賈疑惑的接過摺子，打開一看，卻發現這兩份摺子都是半成品，根本就沒有寫完。
“這兩份摺子是我昨晚熬夜寫的，但由於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我還沒有完成，你可以先看看。”
聞言，孫歡賈便仔細閱讀起來，而沒看多久，他便一拍大腿道。
“這是你的想的嗎？真是絕妙的構思！這個皇家學院還有出版社如果能夠辦起來，對於大秦的好處數都數不清。”
“這是陛下的構思，我只是替陛下完善一些細節罷了。”
許都笑了笑道。
“看了這個，你還覺得陛下不學無術嗎？”
“如果這是小皇帝的構思，那就說明我們都看走了眼。”
孫歡賈搖了搖頭，又問道。
“你不願離開，就是因爲這個？”
許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不願意離開，一方面自然是因爲這個，無論是皇家學院還是出版社，都是功在千秋的大計，既然陛下讓我參與其中，那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
而另外一方面，其實戴鑫他們不對我動手，我也是要對他們動手的，如今陛下剛剛上位，雖有範老大人與龐老將軍保駕，但根基還談不上穩固，朝堂裡的漢王黨、楚王黨已然成爲大患。”
“你要替陛下清理朝堂？這可是九死一生的路！”
孫歡賈厲聲道。
“我曾爲漢王黨魁，此事責無旁貸！如能爲陛下、爲大秦掃清障礙，縱然此身俱滅，也是值得。”
許都說的斬釘截鐵。
“原來是我誤解了大人。”
孫歡賈忽然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又說道。
“既然大人要對戴鑫他們動手，我便來協助大人吧！”
“有你協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此事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你可想明白了？”
孫歡賈卻是灑脫一笑。
“期望大秦中興，並願意爲此不惜此身的並非只有大人一個。”
……
皇家學院的籌辦耗資巨大且事宜繁多，所以一時半會還沒法開動，但相比之下出版社卻無需耗費太多，可以即可創辦。
因此，從李慶安與范雎、許都在御書房裡談論此事開始計算，不過半月時間，出版社的總部便在皇城東城區的一座空置別院裡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