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可這篇新聞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實在是胡編…”
紀瑜賠笑着說到一半,忽然見蘇莫臉色一冷。
“紀大人!莫非你想說這有大秦皇室做背書的皇家日報是在胡編亂造?”
此言一出,紀瑜頓時冷汗連連。
大秦皇家日報並不屬於朝廷,乃是小皇帝的私人機構,同樣代表着皇室正統的顏面,要是說它在胡編亂造,這還是實打實的在污衊皇帝,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非得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蘇大人,大人,方纔是紀兄失言…失言了,這大秦皇家日報號稱是事實的搬運工,又有陛下做背書,金口玉言,豈會胡編亂造。”
陳清河連忙上來打圓場說道。
蘇莫依然是冷着一張臉,他冷哼一聲然後說道。
“這皇家日報發行至今已經一月有餘,從未有過虛假新聞,代表的可是業內的權威和皇上的顏面,二位應當明白本官的意思吧?”
他話音一落,紀瑜與陳清河才猛然驚覺。
尼瑪!這波,居然是連環坑?!連環炮的死棋啊?
他們突然發現天啓使團使團好像掉進了一個雙重陷阱裡。
若是反駁那皇家日報,便是公然侮辱皇室,若是不反駁日報,那就是承認其中的內容,坐實了造謠的嫌疑,同樣是侮辱聖上…
“這…”
橫豎都是坑的情況下,縱然兩人是資深的外交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二位怎麼不說話了?難不成你們還是認爲皇家日報是在胡編亂造?它可是代表着皇上的信譽啊?”
蘇莫陰壞陰壞的說道,又一次強調了那報紙與皇帝之間的關係。
而陳清河與紀瑜頭也一回發現這傢伙竟然如此陰損。
也難怪他們二人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在之前的俘虜談判期間,大家雖然也是各種討價還價互使陰招,但作爲朝廷方面談判人員,蘇莫的發言卻都是直來直往鮮少玩文字陷阱,畫風與其他人迥然不同。
雖然他的發言同樣給天啓使團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還是給天啓使團留下了一個頗爲耿直的印象。
而眼下這傢伙陰險的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兩人在心裡瘋狂問候他祖上長輩,臉上還得擠出笑容。
“當然…不是…”
紀瑜結結巴巴的否認道。
“那就是說,你們認可報紙上的內容真實可靠,所以造謠的事…”
“不是的!”
陳清河再次否認。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二位總得有個交代吧?”
蘇莫眼睛裡閃着危險的光芒問道。
“這…”
這形同於被一巴掌糊到臉上,還說是自己這邊用臉打了他的手的惡劣行徑,簡直是不講武德。
陳清河與紀瑜氣急敗壞,瘋狂在心裡罵髒話,可偏偏不知改怎麼破局,只能語塞在原地。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葉瀾也待不住了,他站出來向蘇莫說道。
“蘇大人,我是天啓主使葉瀾,這皇家日報代表的是皇室的信譽,自然不會說謊。
可我等確實不曾在皇都裡製造謠言,所以在下認爲,這會不會是製作報紙的人別有用心呢?”
“葉大人此言也有些道理。”
蘇莫點了點頭,又說道。
“正好,本官方纔好像看見了範家兩位小姐,這出版社是她二人在替陛下打理,想必這一期的報紙製作過程她們很清楚,我們一問便知。”
說完他也不給葉瀾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向不遠處的範家姐妹招了招手。
見蘇莫示意,兩個小姑娘便走了過來。
“蘇大人,有什麼事嗎?我們是聽說這裡會有新聞素材纔過來的,可不是來鬧事的。”
範雨晨一臉乖巧的說道,幾句話就把她們自己摘乾淨了。
“雨晨小姐誤會了,下官只是有些事情想向二位諮詢,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什麼事啊?”
範雨曦問道。
蘇莫笑了笑,然後指着葉瀾說道。
“這位是天啓主使,葉瀾,葉大人。”
事到如今,葉瀾、陳清河、紀瑜三人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來,這事從頭到尾就是人家給他們天啓挖的坑,而且不幸的是這挖坑的人裡說不得還有他們自家的郡主...至於這個蘇莫,想必便是被派來填土的那個人吧?
可看穿了他們如今也無力迴天,畢竟半截身子都已經讓人埋進土裡了。
葉瀾只能硬着頭皮笑了笑,上前來說道。
“不知二位小姐可否說說這報紙的製作過程?”
報紙的製作沒有多少秘密,非得要說的話,也只有活字印刷術,可能需要藏一藏。
可經常往皇宮裡串門的兩姐妹卻看得出來,李慶安對於這些其實並不重視,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些技術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能形成代差,咱們嚴防死守的意義不大,其他人早晚也能發現這其中的奧秘。’
可與小皇帝的不重視相比,她們的爺爺和許都大人卻是謹小慎微。
不僅對她們姐妹是千叮萬囑,更是設計了一套完善的保密措施,還特意請了一道旨意,從禁軍裡抽調了一支小隊,駐紮在出版社的大院裡,護衛安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防止泄密的情況發生。
範雨晨與範雨曦對視了一眼,然後前者笑了笑說道。
“抱歉,報紙的製作屬於朝廷的機密,我們不能說。”
聞言,葉瀾又尷尬的笑了笑,他倒不是想打探朝廷能大量複製報紙的秘密,而是想讓這兩個小姑娘先說明一番,他再從對方的話裡尋找破綻,或者利用話術誘導她們露出破綻。
畢竟眼下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對方的失誤來尋求破局的機會了。
可葉瀾也沒想到,他這小算盤還沒打響,手指頭就讓兩個小姑娘掰折了。
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着說辭時,一旁的蘇莫忽然笑着解釋道。
“二位小姐,葉大人並非要窺探報紙製作的秘密,他只是懷疑可能有人利用報紙刊登了一些不實的內容,從而在天啓與皇室之間製造矛盾。”
蘇莫說完,又朝葉瀾笑了笑道。
“葉大人,本官表達的意思沒有錯吧?”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可葉瀾是真想往這賤人來一拳,這傢伙一定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故意這麼說,這樣不管範家兩位小姐有沒有發現他的企圖,都很難再露出破綻,畢竟回答的範圍已經被蘇莫縮小到想說錯話都難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