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帶着十七個人,以最快的可能速度,穿越叢林,向東南方向突進。他們已經放棄了原有的地圖路線,而是採用了直線。如此一來,既可以保證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赤練國控制區域,也可以讓可能出現的追擊減少到最輕。
因爲,不管是哪個勢力,在叢林之中,都有顧忌。像這是樣的直線橫穿,出現的機率實在是少之又少。
可是,走了約一個多時辰,所有人都停住了。
最前面一個擅長叢林行進與偵察的人回報,在他們的正前方,大概兩裡的位置上,有一處營地。營地依林而建,所有人,都是在林中宿營,隱蔽性極好,若沒有專業的探察,萬朋他們極可能就會直接闖入。
大概估計了這個營地的距離之後,萬朋在地圖上畫出一條線路。可是剛剛準備沿線路離開,萬朋的眉頭一皺。
謝婷很敏銳地發現了異常,“怎麼了?”
萬朋面無表情,“我剛剛感覺到,我觸動了一個極爲隱密的機關。這裡的環境靈氣之中,有一道極爲緻密的絕非是自然形成的。可是我們剛剛行進之中,並沒有發現它。而就在這時候,我觸發了它。”
謝婷的面色很快改變,目光之中也露出一絲不安,“你是說,我們中了圈套了?”
萬朋苦笑了笑,“是否圈套,還不好說。只是,與前面有營地的客觀環境結合起來說,我更準確的判斷是,我們觸發了別人的警戒線。”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在林中出現了一聲響度極高的鳥鳴,每個人都能夠清晰地聽見。小隊戰術總參謀代參微皺了皺眉頭,“隊長,這是……這似乎是一種人爲的暗號。”
萬朋點點頭,沒說話。代參接着問,“那我們是否向其他方向走?”
萬朋這時搖搖頭,“來不及了。現在離開,也無法擺脫他們的追兵。兩裡地的距離,對於森林之中行動來說,雖然比平地速度要減慢,可是時間也不長。何況,我們沒有時間處理痕跡,那樣的話,匆忙之間,只能造成我們行動的慌亂。”
“隊長的意思是,要劃地爲營,準備反擊?”
萬朋肯定地“嗯”了一聲,“現在,所有人按戰鬥狀態準備。人員收攏,包括外圍探察停止。以東南方向爲主抗方向,做好戰鬥準備。戰鬥之中,儘量減少聲光規模,防止引來更多人員或者其他野獸。”
萬朋說完,自己已經取出了玉淵劍,但是劍上卻並未像以前一樣,流光如華一般。
代參深吸了口氣,似乎在等待萬朋的命令。一路走來,他們所有的戰術,都是萬朋在訓練和指導,本來還對萬朋的領隊身份不是很適應的人們,現在居然也是有些依賴了。萬朋當然也知道代參可能是在等自己下命令,這時轉過頭,輕聲道,“時間不多了。具體戰術戰法,你自己決定吧。”
代參突然心中一喜,明顯這是萬朋想要考驗一下自己。可是隨即,他的壓力如泰山壓頂一般。這第一次考驗,並不是在訓練場上,而是在實戰之中。
他知道萬朋這無疑是給自己出了一道題,答得好了,萬朋對他將會有一個新的認識,答得不好,可不只是自己面子的問題,還會涉及到衆人的生命安危。
幾乎沒有怎麼思考,代參連續三個手勢,十六個人分爲三個小組,人數分別是三三十,齊齊向着森林的樹上跳躍隱去。
他們這些人,一碰到樹幹,就像是魚碰到了水一般,不多時就已經爬上三四丈高以上,在一些枝丫分叉等部位隱蔽起來,地面上,只留下了萬朋和謝婷。
而單是從地面感覺,連萬朋如此強大的靈識,似乎都感覺不到他們。
但是,他卻感覺到了從東南方向趕過來的一隊人。
這些人的速度也極快,能夠輕鬆地避開林中各種障礙。萬朋和謝婷兩人靠近了一點兒,注意力高度集中,觀察着來人的方向。
很快,第一個人從衆多樹幹後面冒了出來,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一直到第十個。十個人排成了典型的一二三四的隊型,而實際上,在他們身後,還有二十幾個人,全都以樹幹爲依託,隱藏在那裡。
他們隱藏的功夫明顯比不上代參他們那些部落土著。部落的土著人,與環境似乎是融爲一體的,而這些人,卻明顯帶着很強的靈力波動。
曾經一度,萬朋很希望他們是來自赤練國的軍隊,或者某些巡邏力量,或者向幫派的滲透力量。可是,稍作觀察,萬朋只能苦笑。
這些人,衣着上和形態上,根本就不像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人。雖然他們剛剛出來的時候,從冒頭到組隊,動作上可謂是比較熟練,但各自爲戰的感覺很是明顯。他們這樣組隊的目的,似乎就是爲了組成這樣的隊伍,每個人的動作都帶着固有的習慣,有些相互兩個人之間的習慣,還會是互相牽制、互相影響的。
而不是真正的有組織的團體,在組隊的過程中,也會兼顧到其他人的行動。所以,這些人,更可能是來自於散亂的、追求自由的,有組織卻無紀律的幫派。
古力族長說過,幫派的人,來自其他各霄,而且修爲都不低。顯然,這十個人,並不是萬朋那麼熟悉的修者。他們具有一股特殊的靈力波動,與修者相似,可是頻率不同。
“線主有令,凡向東南向者,但截不誤。”十個人排成的三角隊的最前面一個,看着萬朋和謝婷,“收起你們的武器,跟我們走吧。”
萬朋沒有多說,一翻腕,將玉淵劍收入納戒之中,“我們二人,只是路過,並無惡意,也並非故意冒犯衝突,所以,還希望能夠放行。”
爲首的這個人“哧”地笑了一聲,“放行?想得美。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就憑你,有資格討價還價麼?放聰明點兒,老實點兒,我們說什麼,你們兩個就幹什麼。再多說話,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萬朋實際上,一直在使用安全的方法試探,可是自始至終,都無法探出這個人到底是個大概什麼修爲。離陽也一直在努力,可是結果與萬朋大同小異。
“可能不是玄霄的人,也不是青霄和絳霄。再排除本地人,排除縉霄黅霄,倒也不排除是赤霄或者紫霄的。”離陽喃喃地邊想邊說,語氣之中猜測之意頗重。
萬朋也沒有去糾結這個,只是微微一笑,“那,我們應該到哪兒去?”
爲首的那人又“哧”地笑了一下,“到哪兒去?不該問的別問。”他自己先轉過身,把後背完全暴露給萬朋,卻是一絲擔憂都沒有的樣子,“你一個小小凝脈,問得越多,死得越快。”
萬朋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幾分,對方或者輕鬆識出自己的等級,顯然至少對修者的修煉方式還是比較熟悉的。於此,倒也是提醒萬朋,此時還不宜製造出什麼衝突。
可是,對於樹上的代參,似乎並不這樣認爲。
對於他們來講,接觸的這練霄的人太多了,在這裡,絕大多數人,都可以通過感受來判斷出一個修者的修爲。正所謂見怪不怪,當他們發現眼下那個人,已經背對萬朋時,以爲機會已到,代參先是向着旁邊的人一伸大拇指,接着,兩個三人組立即出現,組成了遙相呼應的兩組,中間似乎是出現了一大條具有彈性的袋子。
而其他十個人,則是依次地跳到袋子正中間,以離弦之箭一般的速度,直向那人後背射去。
他們這一擊,又是使用的自然力,單是在靈力波動上,或者環境靈氣的波動上,幾乎就沒有明顯的感覺。可是,這人體飛箭一射出,速度之快,動作之凌厲,堪稱是值得觀看的表演。
在射出的人離那人已經不到一丈距離時,箭人單手持刃,用另一隻手一抹,刃上又多了一層幽綠的顏色,隨着自己身體與對方帶頭人的逼近,上去就是直接一刀!
可是,本來沒有多大動靜,只是攪動了一些空氣變化的這一招,居然被那人識破了。
像是眼睛長在背後了一般,那人先是突然一個加速,邁出了兩步,避開了這一刀的鋒芒,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沒有轉身,就像是剛剛這一次加速,只是一個偶然的巧合。
不過,沒有人會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因爲就在他確認自己沒有危險的同時,右手從一個精準的角度上,向後一伸,居然極爲精準地夾住了刀刃。
“嘣”一聲輕響,那柄刀刃被硬生生折斷!
第一個人攻擊失利,立即落地,雙腳一蹬,向後躍去,少時已經離開這個人三丈開外,到達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這時,第二個人從空中攻擊又至,攻擊方法完全相同。
而那個背對着他們的人,居然又採用了同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