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着小黑。小黑這時候正在專心地注視着那面石壁,像是以前就見過一樣。萬朋叫了一聲,“小黑。”它只是搖了搖尾巴,卻連頭都沒有回。
呦呦公主道,“小黑依靠玉笛作爲載體,存活了漫長的歲月。而以它的靈性,定是會記得這些地方,所以,讓它再回憶一會兒也無妨。我們既然已經站在下一步的門口,也不在乎在多等這一陣了。”
萬朋點點頭,同意了呦呦公主的提議。小黑坐在那裡很久,慢慢地,居然還流下淚來。最後,小黑自己用前爪抹了抹眼淚,先回到呦呦公主身邊,使勁兒蹭了兩下,像是表示感謝,然後又回到萬朋腳邊。
它並沒有直接呆萬朋往裡走,而更像是等着萬朋發號施令。從小黑的表現,萬朋和呦呦公主都有種感覺,它並不願意主動進入魔印十二宮。至於裡面的原因,也許只有進去了才知道。
萬朋又深吸一口氣,摸摸小黑的頭,“走吧,帶我們進去。”
小黑沒有再叫,起身,繞過石壁,從一側,進入一條通道。這條通道很窄,基本上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萬朋和呦呦公主一先一後而行。具體走了多遠,他們並不清楚,因爲像是走着走着,周圍的光線就發生了變化,然後兩人一狗,置身於一個大廳。
大廳是完全封閉的,正面有一個碩大的白羊座雕像,下面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把琴。
這是什麼意思?萬朋和呦呦公主走過去,仔細又觀察了一下。沒錯,除了這把琴,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
而在這時,在白羊座的雕像之下,一行字漸漸顯示出來。
魔印十二宮之一,白羊宮。此宮以琴爲題。你會聽到一段音樂,出自此琴。聽完之後,桌上沙漏計時,完畢之前,將此音樂彈出者,是爲過關。若彈奏過程之中,出現任何的差錯,或者時間長於沙漏計時,將判爲失敗,重新聽另一段音樂。只有闖關成功,纔可以選擇離開魔印十二宮,或者進入金牛宮。
考音樂?萬朋和呦呦公主不禁對視了一眼。這不是魔印十二宮麼?居然第一宮考音樂?這怎麼也與解除封印不符啊。不過,人家既然這樣出題,我們這答題的,自然也沒有什麼辦法。
“你對樂律掌握如何?”萬朋自知在樂器上並不擅長,所以只能寄希望於呦呦公主。呦呦公主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在我們魔界,魔族對於樂律,都是極爲薄弱,甚至說,魔界都沒有什麼拿得出的音樂。那些魔宮的樂女,實際上也是以打擊樂爲主來表演,極少與琴爲伴。”
萬朋苦笑了笑,“看來,這第一宮,我們就有麻煩了。試試吧。”
萬朋上前一步,在琴桌前的石凳上坐下。琴共有二十一弦,近人者細,遠人者粗,從粗到細,先是依次亮了一下。之後,萬朋聽到了一段樂曲,大概有五六十個音符,樂曲聲音過後,旁邊的沙漏開始工作。
適才的樂曲,倒是十分悅耳動聽,萬朋心中確實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可是,那畢竟只是聽的,如果讚歎就能過關的話,怕是這魔印十二宮,也沒有必要設計得這麼隱蔽了。
萬朋手放到琴的上空,卻沒有按下。他知道,自己的音樂基礎,比呦呦公主可能也強不了多少,而當面對從沒有接觸過的樂器,怎麼可能一次性過關。不過,他需要把握每一次的機會,儘快熟悉這件樂器。
“別管它剛剛樂曲是什麼,先把每根弦都彈一遍,試試看能不能記住。”離陽在萬朋內心世界道,“這考的是聽力,記憶力和手的控制力。從某種程度上講,其實音樂也是不亞於一種高深法訣的東西。”
“嗯。”萬朋應聲,手搭到最粗弦上,依次向下拔去。不過,他剛剛撥了一根,就見整個琴一紅,然後,再也不能觸動任何一根弦。
也許,這就是判定失敗了。萬朋苦笑了笑,果然,馬上又響起了一段音樂,長度與之前的差不多。只是,剛剛第一弦發出的聲音到底是多高,萬朋居然沒有記住。
“拔第二根吧。”離陽在萬朋內心世界道,“你只要每次撥一根,二十一次之後,我就能記全。”
萬朋不禁有些疑惑,“你確定?”
離陽的聲音開始有些自豪,“這東西我騙你有什麼用?怎麼,感覺不可思議?告訴你,戰神離陽,可也是精通樂律的。我們天離家族,從小都要接受樂律的培訓和考覈,你照我說的做便是。”
萬朋頓時信心倍增,給離陽留下了一句,“我還以爲,出了妖界,你就沒用了……”
離陽一怔,隨即使勁兒一跺腳,“我呸!你小子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如果從你內心世界出去了,我會讓你爲這句話付出代價!”
萬朋微笑,不再理會他的話,隨手撥動了第二根弦。
而在呦呦公主看來,這是萬朋第二次出錯。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也難怪當初四象深知魔界的特點。這白羊宮,可謂是一道大難題了。”
萬朋卻搖搖頭,“也不能這樣說。也許,愛之神丘比設計十二宮的時候,就是想讓魔界之中出衆的人才才能出去。而這種出衆的人才,當然首先要在魔界最薄弱的地方有所突破。你不用慌,我只是在記音。”
雖然萬朋向呦呦公主進行了解釋,可是隨着萬朋出錯的次數增多,呦呦公主的臉上還是現出了隱隱的焦急之色。畢竟,萬朋幾乎是每次只彈一個音,只有三四次,第一個音居然蒙對了,彈了第二個音,還有一次,居然彈到了第三個音。那一次,呦呦公主眼中的興奮之光難掩,但是到第四個音時,她的表情又黯淡下去。
二十一個音,十幾次的錯誤。萬朋坐在那裡,始終是紋絲未動。而時間,也過去了不下一個時辰,因爲每次出錯之後,再次啓動謎題併發出音樂的時間間隔會越來越長。
“二十一個音,共分爲五組,除去粗弦三根,細弦三根,從粗弦第四根起,到第八根,爲一組,九到十三根,爲一組,十四到十八根,爲一組,你可以將每組的開始的琴絃,使用顏色進行標記。這些音,是規律出現的,對應的第幾根,加上五之後,實際音高,相當於比原音翻倍。”離陽在萬朋彈過這些音之後,立即給出了規律。
萬朋心中確實對離陽佩服不已,不是因爲離陽的樂律功底,而是對於離陽的博學。嗯,在這個時候,用博學應該是比較貼切。一個指揮打仗的指揮官,居然對樂律如此精通,還真是少見。
離陽還沒有說完。“你可以對這些弦進行標記。着色的每根弦,你定義爲1。而加五之後的1,你可以在上面加上一個點,再加五,再加上一個。每組之內,你可以定義爲12345。這樣一來,所有的組,全都分開了。到樂曲再響之時,我會將樂曲以這些定義數字的形式給你記下,之後,就看你的手力了。記住,音樂是有節奏的,如果兩個音之間,你不熟悉,間隔的時間太長,可能就會被判失敗了。”
萬朋點點頭,“放心,我盡力。”
樂曲再次響起,曲畢,沙漏開始工作。離陽在萬朋內心世界,伸手拉出一片光幕,上面是整整齊齊的樂譜,記譜方式,與剛剛說的相同。萬朋也充分發揮了自己記憶力極佳的特長,一眼掃過,過目不忘,從內心世界撤出,開始在琴上彈奏。
一切進展順利!六十六個音符,輕鬆彈過了六十個。呦呦公主眼中欣喜立即涌起,激動地一拍手,“好樣的!”可是就是這一下,讓她的衣袖在萬朋眼前拂過。萬朋視線一花,崩一聲,一個音彈錯,整曲宣告失敗。
呦呦公主顯得很是不自然,“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
萬朋卻是笑笑,“不怪你。也怪我還不熟悉。多錯一次無妨。我們繼續。”
他的這句我們繼續,實際上也是對離陽說的。離陽對萬朋的彈琴能力,並沒有寄太高希望,剛剛萬朋的表現,已經讓他有些意外了。所以離陽也不怒,平靜地道,“等下一曲。”
一曲終了,全部音符正確,過關!
小黑也是有點兒興奮地汪汪叫了兩聲。萬朋起身,啪地和呦呦公主一個擊掌。
此時,他們所處的環境景物開始變化。不多時,白羊的雕像消失,前面出現兩扇門。每一扇邊上,都有個碑,左面的寫着,傳回魔界,右面的寫着,金牛宮。
“走。”萬朋看了看呦呦公主,這次不等小黑,主動進入金牛宮的門。
眼前景物一變,一個與剛剛白羊宮類似的密閉空間出現在他的眼前。只不過,這次牆上的雕像變成了金牛座,而桌上擺的,不是琴,而是一張棋盤。
“棋?琴棋書畫麼?”萬朋喃喃道,“看來這十二宮,還真是有內涵。”